車間內。
康福川見劉星搗鼓兩下灌酒設備的電路還有電機,居然真的修好了,那是膛目結舌的呆立在原地:“星伢子,你小子這不是蒙的吧?”
“瞧您說的,您來蒙一個試試?”劉星見這臺灌酒設備開機卡殼的現象解決了,當下坐下休息了起來:“其實正確的來說,這臺二手灌酒設備他的毛病不是很嚴重,這找到了維修點,那是很容易解決的。”
“不是……你小子以前好像沒有學過維修灌酒設備吧?這……這怎么可能很容易。”康福川打死都不相信劉星說的話。
因為隔行如隔山,看著容易,其實這里面的彎彎道道多著呢!
他作為老師,雖然不會維修灌酒設備,但卻是懂的這里面的道理。
要不然他讀了這么多的書,還當個屁的老師,早就出去自己當大老板了。
劉星看著康福川的的樣子笑了笑:“我是沒有學過,但是書里面有這方面的知識介紹啊!我三年初中可不是白讀的,而且我以前也看過一本維修灌酒設備的日記,所以多少也懂得一點。”
后面這句話很明顯就是就是敷衍康福川的,當然了,當初在衡水酒廠食堂,張主任灌醉他問這事,他也是這樣說的。
其目的就是為了統一口徑,為他重生的秘密作掩護。
“那你現在這本日記現在在哪?”康福川頓時來了興趣。
“早就被劉燁撕掉了折飛機扔掉了,哪還能留到現在啊!”劉星為了避免麻煩,連將話題給聊死了。
康福川不知道是計,那是氣的不輕:“這個劉燁,回去我的好好抽他一頓,這樣好的維修日記,他怎么能隨便撕掉呢!”
“小孩子不懂事,正常。”劉星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姑父你要想知道一些維修灌酒設備的基礎知識,我可以教你。”
“我不學,也沒有你這樣的天賦。”康福川看了一下窗外:“只是我就不明白了,這樣看似簡單的小問題,剛才走出去的那個老王,還有其他十幾個維修工,他們怎么都修不好呢?”
“一是根本就沒有上心,二嘛!他們學歷限制了他們的學習能力。”劉星指向了一旁的電機線路:“一般來說,接線都必須包膠布的,但是你看看,這十幾根線,哪一根不是我剛才包上膠布的。”
“但就算是不包,那在短時間內也不會影響電機的運轉,甚至整臺灌酒設備的運轉啊!”康福川攤手問道。
這話可不是在胡說八道,而是作為老師,他對于電工的基礎知識可是清楚的很。
劉星聞言笑了,拿起了工作臺上燒掉的電容:“他是影響不到電機的運轉,但這電容的正負極線都會接錯,你又怎么解釋?”
“不是……這幫維修工的技術這樣差勁啊?”康福川聞言吃驚不小。
說實話,這就是他,只怕都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劉星扔掉了電容:“都說了他們沒上心,反正是鐵飯碗了,每天多干跟少干都沒有區別的,這是在國企上班最大的弊端,姑父您作為老師,應該有體會。”
“的確,國營企業渾水摸魚的多。”康福川不得不贊同這話。
在學校,甚至有好些老師都在渾水摸魚。
反正一句話,干的好也拿這么點工資,干的差也拿這么點工資,結果都是一樣的。
他現在也終于知道劉星之前話中的意思了,衡水酒廠的維修工不是沒有技術,而是根本就沒有上進心,好些問題要是當做自家事情來解決的話,只怕根本要不了多少時間的。
而衡水酒廠一臺灌酒設備半個月都修不好。
除了上進心之外,更多的是不想學習,接受新的事物。
久而久之,這些損壞的灌酒設備能修好才怪。
“當然了,剛才的話也不能一概而論,比如之前咱們遇到的老王,還有那個現在還在住院的老余,他們倆個的維修技術其實挺不錯的,也把衡水酒廠當做了自己的家。”劉星輕嘆一聲又補充了一句:“但為什么灌酒設備還是修不好呢!那就是技術的問題了。”
“有道理。”康福川屏息聽著。
劉星接著說道:“就拿剛才咱們修好的灌酒設備來說吧!其實電容線接錯了那都是小問題,老王肯定一眼就能看的出來,但他為什么沒有改正呢!”
說到這,劉星來到了灌酒設備的集成電路箱面前,指了指上面的一排英文:“姑父你看的懂嗎?”
“這個……還真看不懂。”
康福川猶豫了一下回道。
“這就對了,您身為老師都看不懂英文,那老王等維修工能看的懂嗎?”劉星笑了笑:“他們肯定看不懂,這就是學歷限制了他們的學習能力,剛才我跟您說的那個電容,按照國內的接發,老王跟其他的維修工是對的,而按照這集成電路箱的說明,他們就接反了。”
“不是……你的意思是你看的懂這上面的英文啊?”康福川被驚到了,瞪大眼睛看著劉星。
“咳咳……稍微懂的那么一兩句,初中不是學過嗎?”劉星輕咳了一聲:“姑父你要淡定,這又不是什么很了不得的事情。”
“哎!這在我來看,那就是很了不得的事。”康福川輕嘆一聲:“可惜了,真的是可惜了,你要是能讀上高中,那只怕沒你二姐什么事情了。”
他現在才知道,劉星是一個妖孽。
而老王等衡水酒廠的維修工,他們輸的一點都不冤。
連集成電路箱上的英文說明都看不懂,那還干什么維修工啊!
“您怎么又提這事情?”劉星哪有不知道康福川的心思,在苦笑了一聲后就站了起來:“得了,不吹牛了,趕緊將這一臺灌酒設備給修好,等下吃了飯好回去。”
“行!”康福川贊同的點頭。
“其實啊!”劉星伸手關閉了灌酒設備的運行開關,然后拿起了扳手組裝起來被康福川拆下來的管道:“這臺灌酒設備的主要故障不在電容上,而是在這些管道上,在當初組裝的時候就接反了,這才導致開機卡殼。”
“原來如此。”康福川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他就說劉星要他拆下了這些管道后,順便搗鼓幾下這臺灌酒設備怎么就好了,原來問題就是出在這管道上。
看似無關緊要,原來就是故障所在。
正要問劉星是怎么第一時間看出來的,車間的大門被推開了,接著就看到李大偉帶著嚴書記、曾德志等衡水酒廠的領導走了進來。
老王等十幾個維修工也跟在了后面,只不過他們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劉星見狀,一愣之下將扳手遞給了康福川,然后迎了上去:“我不是說了兩個小時后才能進來嗎?你們怎么這樣心急呢!”
“你這不是修好了嗎?”李大偉訕笑說道。
嚴書記臉上也有些笑意:“孩子,別生氣,我們就是想進來看看,你這臺灌酒設備修好了沒有。”
“差不多了,就差組裝管道了。”劉星見嚴書記都發話了,當下也沒有在去追究李大偉的責任,而是問道:“我這都忙活了大半天了,之前要你們準備好的酒菜準備好了沒有啊!”
“放心,等這臺灌酒設備修好就可以去食堂吃了。”李大偉連說道。
“那行。”劉星從工具箱中又找來了一個扳手,當著嚴書記、李大偉的面組裝起來了管道。
老王跟十幾個維修工連湊上來觀看,當看到劉星使用扳手的樣子很老練,而且組裝的速度也很快,當下一個個不由大吃了一驚。
畢竟這換做他們,都不見的能夠做的到。
但更加吃驚的還在后頭,劉星在組裝好管道后,居然從過濾器的進口倒進了些許機油,這在衡水酒廠以往可是違規操作。
因為一個弄不好,就會損壞過濾器的。
但劉星完全沒有在意這些,眼見康福川遠離了灌酒設備,電機旁也沒有站著其他人,當下伸手就按下了灌酒設備的運行開關。
嗡嗡的轟鳴聲傳來。
電機運轉正常,集成電路箱一切正常。
管道的密封效果也很好,拿著杯子倒進一杯水進去,所有的接口沒有出現滴漏的現象。
“成了!”劉星走到了老王的身邊,臉上帶著揶揄的笑意:“要不你檢查一下,看看還有那些需要完善的地方。”
“我……我……”老王尷尬的說不出話來。
這樣運轉完美的灌酒設備,要是他還能挑出毛病,那純粹是找茬了,所以他現在只能用沉默來化解他的尷尬,要是敢亂說話,那只怕他的鐵飯碗真的會不保。
然而劉星卻是沒有放過他:“既然你無話可說,那是不是該履行之前的賭約了?帶著你的徒弟們,永遠的離開衡水酒廠?”
這話一出,所有在場的維修工,包括老王均都羞愧的低下了頭。
嚴書記見氣氛有些尷尬,當下連忙站出來當和事佬:“劉星,劉星!你別這樣,之前大家伙都是在開玩笑,當不得真的。”
“那我要是輸了,您知道結果會怎么樣嗎?”劉星淡笑反問了一句。
“這個……”嚴書記被懟的啞口無言了。
劉星要是輸了,那只怕之前拿的那兩萬塊錢就真的要收回來了。
畢竟今天維修的灌酒設備,只是一個試金石,試試劉星的能力。
要是成了,那之前的承若自然是繼續,要是沒成,那肯定又會是另一番景象了。
劉星見狀沒有繼續再去找老王等維修工的麻煩,畢竟得饒人處且饒人,當然了,他就是在想進一步讓衡水酒廠對老王他們做出點什么,那只怕也是很難。
因為他不傻,在八十年代,要想開除一個人,在沒有犯了大錯的情況下那只怕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眼見今天來衡水酒廠的目的已經達到,當下帶頭走出了車間:“老李,去看看你購買維修灌酒設備的材料去,然后去吃飯。”
“好!好!”李大偉連忙帶著康福川跟上。
嚴書記跟曾德志沒有去湊熱鬧,而是相互看了一眼就查看起來了劉星修好的灌酒設備。
在發現好些地方的組裝,比原裝的都要好之后,那是不由大吃了一驚。
“嚴書記,這劉星跟他的那個姑父,看來是有真本事啊!”曾德志看著運轉的灌酒設備,那是敬佩的說了一句。
“我之前就看出來了,這次李大偉為衡水酒廠立了一大功啊!”嚴書記背著雙手看向了身后的老王等十幾個維修工,眼眸中有著冷意:“你們還有什么可說的?”
見所有維修工都不說話,嚴書記的脾氣就上來了:“以前你們偷奸耍滑,我可以當做沒有看到,畢竟大家都是有臉面的人,可是這次呢!衡水酒廠在最需要用到你們的時候,你們都做了啥?”
“你們沒有全心全意的幫助衡水酒廠渡過難關,而是聽信了某一個領導的饞言,來為難劉星這樣有技術有但當的小伙子,你們不覺得羞愧嗎?”
“我雖然不能開除你們,但希望你們好自為之。”
說完這一番掏心掏肺的話后,嚴書記背著雙手就帶著曾德志離開了車間,走的干凈利落。
老王等維修工目送他們倆走遠,那是你望我我望你,呆立在原地久久都不能說出話來。
劉星跟李大偉從倉庫中出來后,就直接去了衡水酒廠的食堂。
在途中,他對李大偉說道:“你這倉庫中的材料還遠遠不夠啊!特別是那種柔軟度很高的薄膜,你得親自把關購買回來,到時候質量不過關,修不好灌酒設備的漏酒,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放心吧!我這幾天什么事情都不去做,就盯著這薄膜的購買進度還有質量。”李大偉聞言連表態:“只是接下來的維修你怎么辦?可別告訴我只有兩個人啊!”
“當然不是,我會回去找人來的,至少得有十幾個。”劉星想了想回道:“你在這未來的一個禮拜內也將該準備好的東西準備好,別我的人請來了,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不是,聽你話中的意思,你未來一個禮拜不來衡水酒廠幫忙維修灌酒設備啊?”李大偉急了,失聲連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這材料都沒有,特別是我要求的薄膜,一張都沒有,你讓我怎么維修?”劉星忍不住白了李大偉一眼:“這事情沒的商量,你也知道我也有其他事情要去忙,不可能等著你的事情去做。”
“好吧!”李大偉雖然極不情愿,但也只得答應。
畢竟劉星說的是對的,這一切都怪他自己沒有準備好。
“還有一件事情必須事先提醒你,衡水酒廠所有的灌酒設備,要想全部我維修好,那只怕得要兩三個月,畢竟這是一個大工程,馬虎不得。”劉星認真的說道:“所以在沒有將衡水酒廠的灌酒設備修好之前,你最好收起你那老狐貍的心思,不要將我賣了。”
“你這話什么意思?”李大偉一副冤枉的樣子。
“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啊!不知道中益酒廠也在盯著我嗎?”劉星沒好氣的提醒道。
“你看我這記性,”李大偉聞言使勁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你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再犯以前那腦殘的錯誤,我保證。”
“那行,吃飯去。”劉星見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帶頭就繼續朝食堂走去。
李大偉笑著與康福川同行,連忙跟在了后面。
但還沒有走出十米遠,就遇到了神色匆匆的吳局、丁蘭、牛連芳三人。
“叔,你們怎么還在衡水酒廠啊?”劉星看到這一幕,那是忍不住問道。
李大偉也有些吃驚,他還以為吳局帶著牛連芳、丁蘭早就走了呢!
“別提了,本想偷偷的來衡水酒廠抓那五個搶劫犯,誰知道撲來一個空,來晚了。”吳局輕嘆一聲回答了劉星的疑惑。
“啊?哪五個搶劫犯啊?”劉星失聲喊了出來。
李大偉也是被嚇到了。
他衡水酒廠最近的治安雖然有些亂,但也沒有亂到出現了這么多的搶劫犯吧?
“就是昨晚騙走中益酒廠那四萬六千塊錢的那五個維修工。”吳局雙手叉在腰上,眼眸中有著無奈:“根據線報,他們從中益酒廠逃出來后,并沒有直接離開HY市,而是藏匿在了衡水酒廠。”
本來第一時間就想帶人來衡水酒廠來抓人的,但是一想到這人抓到了還好,要是沒有抓到那在衡水酒廠影響可是極壞,所以最后就改變了策略,借助劉星進入衡水酒廠的機會來暗中行動了。
當然了,跟人手不夠也有關系。
要不然今天不會連丁蘭也帶過來濫竽充數了。
可是最后的結果,還是沒有成功,真是有些始料未及。
“您聽誰說這五個維修工在衡水酒廠的?”劉星忍不住問了一句,這在他看來,那就是腦殘說的話,因為是傻子要是搶到了幾萬塊錢,那也會第一時間離開HY市的啊!
這躲在衡水酒廠,那不是在找死嗎?
李大偉也有些惱怒。
畢竟衡水酒廠的大門緊閉,怎么可能能讓五個大活人混進來。
吳局見周圍也沒有其他人,在想了想便說了出來:“還能有誰,就是魯肅的大侄子魯建啊!昨晚追捕這五個維修工他也在內,提供的線索應該不會出現什么問題。”
“我覺得問題大了。”劉星說出了自己的見解:“您想想,當初我好像記得魯肅跟我們說過,找到肇慶機械這五個王牌維修工就是他侄兒,至于是誰咱們不清楚,但怎么說都是魯肅的侄兒,再這樣的情況下,魯建說五個維修工跑進了衡水酒廠,您就沒覺得有什么問題?”
“不是……你這話什么意思?”吳局好像想到了一個關鍵點,他在皺了皺眉后,順著劉星的話往下說道:“你的意思是魯建跟那五個維修工是一伙的,故意跟我聲東擊西放走他們?”
“這話我可沒說。”劉星連否認道。
他可不想卷入中益酒廠的是是非非中去,剛才的好心提醒,那也是實在忍不住了。
“吳局,有件事情我得提醒一下,中益酒廠找來的這五個肇慶機械的維修工,其實就是魯建牽的線。”一直未說話的牛連芳,在這時開口了。
“你確定?”吳局瞪大了眼睛。
“非常確定。”牛連芳認真的回道。
“那這樣說來,這個魯建還真有問題!!!”吳局一愣之下眼眸亮了起來,心中的所有疑團也都解開了:“走!咱們回去,去中益酒廠找魯建去。”
“是!”
牛連芳跟丁蘭連忙跟著吳局朝大門口跑去。
“叔叔,您現在去找魯建有什么用,我認為您該去找魯肅,畢竟要真的是他們叔侄狼狽為奸在搞鬼,魯建早跑了。”劉星好心的提醒道。
之所以這樣說,那是因為魯肅受了傷,在醫院里想跑只怕都跑不了。
吳局聽到這話,整個人那是呆住了,在回過神來后他轉頭看向了劉星:“你小子這腦子就是轉的快,要是中益酒廠這個案子真的是你說的那樣,那我肯定給你請功。”
“別!千萬別!我剛才的都是胡說八道。”劉星算是怕了吳局,在說了一句后,連忙帶著康福川跑了。
李大偉朝吳局笑了笑,連忙跟在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