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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氣凌空,正中玉鐘!
鐘聲震顫,余波蕩漾。
漫天修士魂魄一蕩,齊齊一滯。
“不愧是殺伐利器,此時正趁手!”
那古樸長劍被陳錯握在手中,卻兀自震顫不休,似是想要掙扎逃脫,
但陳錯眼中滿是冷冽之色,濃郁的灰霧翻滾著自虛空中蔓延過來,一道接著一道的鞭打在劍身之上!
恐怖的威壓逐漸降臨,令原本盤坐于此的言隱子不得不退避三十里,直到山峰之外!
霧氣漸濃,長劍悲鳴,終于安靜下來。
“理當如此!”
陳錯心有所感,
朝著西邊看去。
“又有人探查河西之事了?一個個的都來算計我太華!單純殺雞儆猴,
都不見得有用了!唯有盡數殺了,
方能平息!”
他邁步而出。
剎那間,整個太華秘境、太華山上的草木盡數枯萎、蕭瑟。
“殺殺殺殺殺殺殺!”
五行山崩,心猿凌空!
但那古神何等龐大!心猿與之相比,宛如螻蟻!這一大一小的碰撞,任誰都不會看好心猿!
這一點,就是陳祎也不例外,他雖驚訝于猴頭一下震開高山,解脫出來,但眼下卻也不認為區區一猴,能扭轉乾坤!眼看著兩者將要碰撞在一起,更是忍不住驚呼出聲!
但遠處的山丘上,那老僧見著這一幕,卻是瞇起眼睛,眼中閃過陰晴不定之色。
“這頭猿猴不簡單,
貧僧竟看不透它的跟腳!嗯?”
恍惚之間,老僧看著那暴戾猿猴似乎朝自己看來,嘴唇開合!
“你,也該殺!”
轟隆!
這邊老僧心頭狐疑。
那邊,猴爪與古神之爪碰撞在一起!
狂暴的氣浪爆發開來!
吹得老僧衣袍獵獵,但祂的心中卻一片冰涼。
“幻覺?不可能!”
那猴頭的爪子上,有一點黑白之色閃過,緊跟著更有鋒利至極的金色光輝迸射!
裂帛聲中,人面龍身的古神仰天咆哮,那壓下來的手掌,竟是當空炸裂,化作瓢潑血雨,就要灑落下來!
心猿凌空翻身,跟著當空一轉,化作狂風,將那漫天的血水盡數收攏過去,凝結成一顆通紅的血滴子,順勢一撮,虛實扭曲,化作一根毫毛,被他收起。
“吼吼吼!”
一連串密集的咆哮聲中,
十一道身影接連降臨!
一個個虎視眈眈的盯著心猿與下面的陳祎。
“好家伙!來了這么多!這要是一拳一腳的打下去,著實費力,該有個趁手的兵器才是!”
祂猛然伸手朝著虛空一抓!
光芒聚合,黑線纏繞,水聲滔滔,奇光連連。
“因果之間,歷史剪影!長河之隙,時光之力!”
歷史長河泛起波瀾,仿佛有一滴墨水滴入上游水中,逐漸暈開,其內演化出一片景象,過往的歷史中,一個原本并不存在的故事,漸漸成型。
人世間,嶄新的故事,在許多人的記憶中逐漸顯現,一只威震宇內、名揚陰陽的心猿,其名漸漸清晰,喚做……
轟轟轟!
東海之濱,近海水底,忽然震顫!
自東海之亂后,游弋于此尋找海眼至寶的水族妖類、海外散修心有所感,齊齊朝著一處聚集而去!
嘩啦啦!
鐵棒破開碧波,直沖云霄!
噗噗噗!
霎時間,方圓百里之內,妖也好、魔也罷,連帶著一眾修士盡數血肉炸裂,性命破滅!
云層被蕩漾開來!
太華山的天上,以怯心子為首的眾人,一個個鼓蕩渾身法力,散發出各色光澤,在碧玉大鐘的引領下,漸漸凝結為一陣,大陣邊緣,十色斑斕擴散!
當當當!
鐘聲中,不斷有光輝自太華山中飛起,或是法寶,或是法訣,或是神通,都要將那大陣擊破,奈何十色斑斕擴散,將種種攻擊化作無形!
“封!”
“封!”
“封!”
霎時間,仿佛天地上下、四面八方皆有聲響傳來,浩浩蕩蕩,連綿不絕!
聲浪與大陣之光轟然落下,整個太華山的地界都微微下沉,像是承受不住這股重壓,將要深陷于泥土,連帶著山脈之中的一道道靈脈都開始出現裂痕,靈氣散溢,顯現枯萎之兆!
許多太華弟子心有感觸,真靈搖晃,退意濃烈,四散奔逃。
“真個是樹倒彌孫散,這等良莠不齊的弟子,太華山竟也招收,可見是急于擴張,已然顧不得其他,更不講弟子道心了。”怯心子見狀,心中大定,覺得大局在握。
躲在蒼穹深處的幾位大妖見狀,也已是定不住了,問道:“尊者,可要出手?晚了,怕是戰局都要被平息了!”
申公豹眉頭微皺,眼中驚疑,回憶著方才那道突如其來的劍氣,道:“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到底要相助哪一邊,不能輕易決定!”
眾妖被他說的面面相覷。
申公豹卻越發不安,最后道:“我當推算一番,看河西那邊的局勢到底如何!”念落,竟是不管不顧,凌空盤坐,意透虛空,遙遙推算起來!
咔嚓!
突然,一聲隱晦的碎裂聲傳來。
申公豹仿佛驟然驚醒,循著聲音看去,正好見得那碧鐘邊緣的一道細微裂痕。
頓時,他亡魂皆冒,毛骨悚然!
就在此時。
“鼠輩圍山,也敢妄談道心?爾等實乃強盜,只需斬滅,無需再論其他。”
聽得此聲,南冥子等人先是一愣,隨即如釋重負。
寒風起,冷意生。
此風自太華東峰上起,轉眼掃過八方。
天上天下,仙凡皆有所感。
“當年我在長河中所見的幾種分叉之景,便決定將之扭轉,不使太華蒙塵,不令云霄斷絕,今日爾等敢犯此處,要亂我道心,皆可誅殺!”
陳錯凌空而行,右手掌劍,一步一花。
花開花落,興衰兩變。
霎時間,天上布陣的一眾修士盡數混亂,無窮無盡的恐怖之念在他們的心底滋生出來,旋即他們便想要離開此地,連所謂的上界之令都顧不上了!
“種種因果今日散,天地之間盡衰滅!”
霎時間,陳錯手中的古樸長劍凌空而起,當空一展,灰霧彌漫,萬千劍影浮現出來,而后……當空亂舞!
無數寒芒轉眼漫天飛舞!
鋒利!殺戮!破滅!恐怖!湮滅!
仿佛原本就是針對修行之人的劍芒,縮漲不定,朝著每一個修士侵襲而去!
“不好!此乃吾等的殺身之劫!速速逃遁啊!”
一時間,但凡靈識不寐之人,都意識到了大禍臨頭,哪里還有心思封鎮太華?瞬間就各自施展神通,急急要遠離此地!
只是,任憑他們神通如何精妙、法寶如何玄奇,那劍光劍芒卻是緊隨其后,在他們動念的瞬間便沾染了肉身,而后劍光游走之間,便將那血肉之軀徹底破滅!
劍芒橫空,擦著就隕,碰著就滅,哪怕只是目光沾染,亦是神魂、真靈刺痛,跌落凡塵!
這一個肉身被劍光所滅,便有元嬰掙扎著自肉身中脫離,嬰兒似的面龐上滿是慌亂之色,掙扎著想要逃離,但旋即便發出一聲尖銳叫聲,被劍光攪動著徹底破碎了元嬰真靈!
那一個不斷祭出身上的法寶、法器阻擋劍光,借此不斷后退,但轉眼便被毀滅了法寶,跟著肉身便被劍光貫穿,一縷魂魄搖搖晃晃的鉆出頭頂,迎風顫抖,要往幽冥投去,但旋即寒芒一閃,形神俱滅!
“啊啊啊!我的五百年道行!我不要隕落于此啊!”
“扶搖子!扶搖子!吾等都是被上界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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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迫,并非真心啊!!!”
“不不不!不該如此……”
漫天的哀嚎、慘叫中,血肉碎骨如雨點般滴落下來。
長生路斷,歸真入虛,尋道路絕,性命破滅。
一道道身影跌落,血肉落入太華山的水土之中,令碎裂的靈脈愈合,使草木精華充盈,山上山下枯萎的枝葉再次翠綠,看得太華門人驚駭至極,瞧的一個個遠遠觀望之人心膽俱寒!
“這這這……這可是一個個長生啊,里面還有幾個歸真,竟是被人殺雞宰牛一般屠戮!這個人為何兇殘至此!”
蒼穹深處,原本躍躍欲試的一眾大妖這時忍不住顫抖起來。
甚至還有一妖滿臉慶幸,看向申公豹,顫顫巍巍的道:“好在尊者有先見之明,沒有讓吾等下場,否則的話……否則的話……”說著說著,它已是難以為繼,根本不敢想那等下場。
申公豹嘴唇哆嗦了一下,正待說話,忽的心頭一跳,隨即便注意到凌空而立的陳錯抬起頭,朝著自己看了過來!
“完了!”
瞬息間,他渾身汗毛炸起,哪里還來得及多言,直接化作一道妖風凌空而起,不管不顧的就朝著北方疾飛而去!
其人一去,眾妖先是一愣,跟著個個臉色大變,正待離去,幾道劍光已經侵襲而至!
霎時間,劍光亂閃,破碎空間!
幾個大妖尚未來得及出言,肉身盡數破碎,魂魄真靈卻被一道灰霧吞沒,轉眼沒了蹤影。
緊接著劍光匯聚,化作一把長劍,循著申公豹離去的方向便追擊過去!
“扶搖子!老朽與你無冤無仇,何故將事做絕?”
余音裊裊,陳錯不聞。
他在千萬劍光中踏空而行,長發飛舞,黑衣獵獵,兩邊長生隕落,歸真寂滅,前方正有一人左支右絀,艱難抵擋。
“不該如此,不應如此,不會如此!”
怯心子駕馭長幡、玉盤,御劍抵御劍光,身上衣袍多有破損,眼中神情恍惚,臉上神色狼狽。
“我等奉上蒼之令來此,有大氣運加身,為何會落得如此地步?理應太華破滅,昆侖再興,但為何會如此?不該如此!”
他雖是失魂落魄,但到底是長生有成,性命通玄,忽然心有所感,猛地一抬頭,見得陳錯正在靠近的身影!他眼中慌亂之色一閃即逝,旋即強自鎮定,喝斥道:“扶搖子!你這般殺戮,莫非真不怕上蒼怪罪?到時候……”
“讓你等來滅我太華的上蒼嗎?”
陳錯淡淡說著,神情沒有一絲波瀾,說著便抬起一只手,指向怯心子。
“爾等入滅,太華乃興。”
“劍下留人!”
突然,一道劍光破空而至,撞開沿途的劍光,深入千百劍芒的中央,擋在怯心子跟前,而后其人身上光輝散去,露出了滿臉虬須、苦笑著的秋雨子。
“陳小……還望君侯能手下留情……”
停滯!
漫天的劍光,在這一刻竟是停頓下來。
四周,此番過來的修士已是十不存一,此刻個個狼狽,人人受創,見著劍光停下,也不敢妄動。
“師叔,此人此番鑄就大錯!”見著來人,怯心子精神一振,正待再言,卻見面前的秋雨子忽的轉頭怒吼:“住口!你這夯貨!若非你私心作祟,焉有今日之局!你以為老子是為你來的?要不是這一身道袍制約,老子先斃了你!”
怯心子一愣。
秋雨子也不管他,轉頭對陳錯繼續道:“貧道自知此舉無理,之所以厚顏來此,實是關系重大!君侯今日大開殺戒,牽扯的不止昆侖一家,還有其余仙門,必然結下仇怨,若是繼續下去,那就是不死不休之局了!再者說來,這些人畢竟是道門精銳,真要是斷送在這里,到時如何制約佛門?真到了大劫來時,你總歸還是要有些幫手的,不如留下他們的性命,給他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他們逼迫太華山的時候,你在何處?”
陳錯打斷了對方,搖搖頭:“秋雨子道長,當年我未入道之時,曾得你之助,這個恩情我一直記得,所以看在你的面子上……”
秋雨子先是神色緊張,旋即微微松了一口氣,但緊跟著就聽陳錯道——
“……我送怯心子與今日來犯之人盡數入滅后,不會株連他人!但,你那師門與我,可還是有許多舊賬要算的!”
秋雨子倏的瞪大了眼睛,心里暗道不好。
“一而再,再而三的,只因我過去并未計較,便令昆侖門中生出誤判,所以此次,也該讓昆侖付出代價了!德不配位,不知進退,縱不毀山,理應讓賢。”說著說著,陳錯已經一指點出。
“不可……”
秋雨子大驚失色,但話還未出口,便有重壓臨身,跟著便受重創,全身筋骨近乎破碎,四周景象飛速后退,在一聲巨響后,跌落在地,一條命已經去了一半。
“咳咳……”張口噴出鮮血,秋雨子勉強起身,感受著體內近乎干涸的法力,看著原本遍布天空的劍光朝著一處聚集,滿心的憂愁,“怕又是一個太清之難!”恍惚間,他仿佛再次看到了那個建康城中的少年,不由嘆息。
停下的劍光再次飛舞,原本停下觀望的修士一個個心生絕望,四散奔逃!
“爾等不是想要應對大劫嗎?今日,吾便是爾等之劫!”
陳錯話落,一道璀璨劍芒自指尖綻放開來,直指怯心子!
“陳方慶,你真敢……”
死亡降臨,怯心子聲嘶力竭的吼叫,聲音中滿是恐懼、不甘與……悔恨!
就在這時!
碧玉大鐘墜落下來,擋在怯心子身前!
一道恢弘之聲從中傳出——
“吾要讓他活,無人能令他死!”
劍芒再次碰在玉鐘之上,爆發出的聲響傳遍五湖四海!
嗡嗡嗡嗡嗡!
陳錯的身上無窮無盡的灰霧涌動出來,不斷朝著右手指尖匯聚!
“他今日必死!”
那劍芒轉眼延伸,直接頂著玉鐘,狠狠的撞在怯心子的身上!
咔嚓!咔嚓!咔嚓!
千鈞一發之際,怯心子兀自不愿意引頸待戮,口中玄氣一噴,混合著滴滴本命真血,在體表布下層層護身神光!但轉眼光輝破碎殆盡!
劍光狂暴推動玉鐘,瞬間將他的肉身撞成一灘肉泥,跟著也不停歇!
延伸!延伸!延伸!
轉眼之間,璀璨劍芒蔓延十里!百里!千里!
陳錯猛地一甩手,那千里劍光直接橫空劃過,將沿途殘留的眾多修士盡數斬滅,跟著去勢不絕,徑直朝著西邊延伸出去!
當當當!
沿途鐘聲響徹,劍光跨越長空,直指昆侖!
轉瞬之間,二者越過長安!越過關中!越過隴西!越過河西!
突然!
河西所在之處驟然炸響,而后大地震動,山巒轟鳴!一根鐵棒破空而起,將一尊三足羽翼古神的殘骸貫穿,而后頂著這尊古神,跨空而起,徑直朝著南方延伸過去!
劍光、鐵棒在空中交錯!
那鐵棒跨過仇池!跨過漢中!跨過蜀地!直接沿著古神一路遠征的痕跡,竟將祂頂回了十萬大山,直直墜入了浩瀚的滇池之中!
嘩啦啦!
池水四濺,整個滇池的水位生生下降了十丈!多出了一具森然骸骨!
昆侖秘境,蟠桃林中。
一臉蒼老之色的元留子正在紅發仙人身前,苦苦哀求:“還望祖師出面,援救各宗之人,遲了,一切晚矣!”
紅發仙人神色恍惚,似是離魂一半,半晌才道:“此事……還需斟酌,扶搖子此番罪大惡極,上蒼必將他……”
轟轟轟!
話未說完,整個秘境驟然震動起來!
秘境的天空上,忽有雷霆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