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蘇回過神,將用冷水洗過的毛巾疊放在男人的頭上,再又低頭看了看他的臉。
這兩天沒在他的身上找到任何身份證件,手機也沒有,估計掉下來的時候都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這張臉上雖然也有磕碰的傷和淤青,但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也能看得出來是個長相很出色的男人。
看了一會兒男人的臉,時蘇回過頭瞥了床邊的時綿綿一眼,腦子里莫名其妙的恍惚了一下,然后再轉頭看看男人的臉。
大概是錯覺。
她將男人額上被毛巾浸濕了的墨黑碎發向旁邊撥開了些,繼續仔細盯著這張臉看。
腦海里莫名閃過大概五年前的某個模糊景象……
放在墻柜上的手機忽然鈴聲大作,時蘇貼在男人額頭邊的手一抖,趕緊去接電話。
君姐的聲音自電話里夾帶著火氣鉆來:“星期天晚上劇組聚餐你怎么喝幾杯酒就跑了?資方才剛因為你在上部戲里的表現對你有點好感,你說走就走?”
時蘇瞥了一眼還趴在床邊的時綿綿,轉身拿著手機走遠了些才說話:“我那天晚上急著去接綿綿,之前請的阿姨又回老家了,沒有其他人接她……”
“你少拿綿綿來擋劍,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故意躲著,幾位資方都是圈里鍍著幾層金的祖宗,這種大制作大成本的仙俠劇,多少人擠破了頭想來搶個女二,剛談下來合作的機會,聚餐宴上你扭頭就跑,想氣死我是不是?”
時蘇:“我走之前解釋過臨時有急……”
“我知道你心里門兒清著呢,防著那些人對你動手動腳,可現在圈子里的新人很多連二十歲都沒到,一個個年輕漂亮嘴還甜,你呢,都二十四了!再這么冷落資方就真的要被圈子淘汰,還當什么演員做什么藝人,我這幾年幫你隱瞞有女兒的這個消息已經夠操心了,你就不能讓我省省心?就算不愿意陪資方搞那些有的沒的,你起碼也委婉點行嗎?”
她當然很清楚君姐是為自己好,時蘇語氣放輕:“我當晚離開之前的所做所為應該還算委婉,不至于得罪人,資方當時喝多了也顧不上我這邊,現在已經過了兩天,你忽然這么大火氣?”
“你這兩天沒看新聞?”
“沒看。”
“聿景集團總裁失蹤了,聽說是遇害了,估計這個聲名赫赫的國內財閥巨頭公司要徹底大換血,之前跟景家那些旁支的公司啊親戚啊之類的有過曖昧關系的女藝人,現在一個個都借著聿景集團這個熱門詞蹭熱度,就昨天,Kelin借著這波熱度搶到了熾焰云巔電影的女一,還上了微博熱搜,那個Kelin從你當初入圈開始就一直沒少搶你的資源,我看她現在勢頭越來越好,真是恨不得把她腦子里那點會勾.引男人的情商都灌輸到你腦袋里去!”
時蘇淡淡的“唔”了一聲,話挑重點:“所以我究竟有沒有得罪資方?”
君姐那邊語氣卡了一下,咳了聲:“沒有。”
接著又懟來一句:“但你以后不能再這樣!”
“知道了。”
掛了電話,時蘇轉身正要回時綿綿那邊,君姐又發來條微信:[今天不能來公司?我們和造型團隊聊聊新劇試裝的想法和需要改動的細節。]
時蘇:[約在明天吧,今天家里來了只新兔子,全身是傷,我得照顧一下。]
君姐:[……你轉行做獸醫算了。]
時蘇將手機放到一邊,朝門前走過去,望了眼床上那個因為重傷昏迷甚至現在還發著高燒的“新兔子”。
若是這人死在她家里,她怕是真的要如君姐的愿,空降熱搜。
但內容一定是#十八線女星時蘇家中驚現不明男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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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三天,床上的男人一直保持深度昏迷,直到第三天傍晚,他才終于醒了。
眼前的一切十分陌生,雪白的墻壁,老舊小區才有的四格窗子,樸素無奇的單人床,床旁邊還擺了個白色的毛絨玩具,是一只白色的泰迪熊。
景繼寒眸光里有著慣常的冷冽,房間里的空氣溫度仿佛在這一瞬間驟然下降。
大命不死,撐著那一口氣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向什么人開口求救,倒是沒料到醒來后會在這樣一個地方。
“哇啊啊!叔叔!你醒啦!”
一道甜糯糯的聲音陡然在床邊幾米開外響起。
時綿綿小跑著奔到床邊,萌萌團團的小身子一個勁兒的往床上爬,再撲到他身邊:“你還疼不疼呀?”
房間內幾乎快要達到冰點的溫度瞬間被忽然跑過來的小萌寶打破。
景繼寒表情一滯,看著三兩下就擠到自己旁邊的小女孩兒,再又看著她笑的亮晶晶的眼睛。
他垂放在一側的手下意識的動了動,小萌寶卻是一把伸出白白軟軟的小手按在了他的手腕上:“媽咪說過,打針的時候不可以動,不然手上就會腫起好大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