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兩天,其實第二天傍晚就可以回家,等于只是在醫院住了一晚。
次日晚上,時蘇趕緊去把正準備在幼兒園吃晚餐的時綿綿接了回來,到了家附近下車后,一路抱著綿綿回家,小丫頭在她懷里捧著時蘇的臉,瞪著圓圓的大眼睛驚喜的問:“媽咪你的脖子不痛啦?”
“你老娘我哪有那么脆弱,已經差不多好利索了,抱你回家絕對沒問題。”時蘇邊說邊在她小臉蛋上掐了一下:“再敢把我畫成怪物,我把你按在墻角揍一頓也絕對沒問題。”
“嘻嘻嘻”時綿綿在媽咪的臉蛋上趕緊親了好幾口。
進了家門,時蘇習慣性的把綿綿放到沙發邊上,以前綿綿每次回來都會爬到沙發上去,自從紀寒來了,倒是每一次都會順著這個方向直接跑進主臥室。
今天也不例外,將小丫頭放下后,時蘇趕緊趕緊洗洗手就鉆進了廚房。
脖子受傷的這些天都沒能自己親自照顧綿綿,時蘇心里有愧疚,想給小丫頭多做幾個好吃的補償補償她。
“紀寒叔叔,我回來啦,想不想我呀!”綿綿蹦蹦噠噠的進了主臥室。
時蘇打開冰箱門,在時面尋找能用的食材,在里面翻動了一會兒后,忽然發覺綿綿高高興興的說完那句話之后,主臥室的方向格外的安靜,綿綿也沒有再笑嘻嘻的找紀寒說這說那,安靜的很奇怪。
她從冰箱里面拿出雞翅來放進微波爐里解凍,這才走出去,見臥室的門敞開著,綿綿卻大眼睛里擠滿了眼淚卻沒敢掉下來,就那么一個人傻呆呆的杵在門前,望著時蘇的方向。
時蘇表情怔了一瞬,邁步走過去,抬手將主臥室里的燈打開。
臥室還是那個臥室,本該像往常那樣在房間里休息養傷的男人卻不在。
時蘇一動不動的站了一會兒,綿綿的小手忽然爬了上來,抓著她的衣角哽咽著說:“媽咪,紀寒叔叔是不是走了?他不是說不會一聲不吭的離開嗎?為什么紀寒叔叔忽然就走了?”
時蘇的目光從主臥室空蕩蕩的床上的方向收了回來,幾不可聞的慢慢的深呼吸了一口氣,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一種什么心情,吐一口氣,再又提上一口氣來。
時綿綿豆大的眼淚還是沒忍住,掉了下來,把臉蹭到時蘇的腿上傷心的哭:“嗚嗚……叔叔為什么要走……叔叔說喜歡媽咪呢……為什么忽然就走了……媽咪……”
不知道是被紀寒一聲不吭離開的方式氣到心煩意亂,還是被綿綿傷心哭的心煩意亂。
時蘇再又呼吸了兩口氣,輕輕拍了拍綿綿的小腦袋以做安撫:“走就走吧,本來也不該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無論他只是紀寒,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人。
終究也只是她順手一救的過客,與她和綿綿的人生,也本來就不應該有任何交集。
把綿綿抱回沙發上哄了一會兒后,小丫頭抽噎著抱著大白熊縮在沙發上不肯說話。
時蘇回廚房去將雞翅拿了出來,說給綿綿做可樂雞翅,還要炸薯條,做餅干和甜甜圈,這些都是綿綿愛吃的,綿綿也只是縮在沙發上抱著大白熊不說話。
小家伙傷心的明明白白,孩子的情緒太誠實,一點都不像大人那么會隱藏心事。
再次打開冰箱門的時候,時蘇又拿了些雞塊出來,打算加加碼,把綿綿最愛吃的這幾樣全都做了,試圖用這種方式哄哄她。
手剛摸進冰箱里,忽然,外邊傳來房門被打開的動靜。
“紀寒叔叔!”時綿綿哭到通紅的眼睛望向門口,瞬間就撒開了懷里的大白熊,直接朝門前挺拔的身影跑了過去。
景繼寒看見綿綿剛哭過的眼睛,迎面接住小家伙撲過來的一團小身影:“怎么哭了?”
綿綿癟起嘴:“我和媽咪以為你走了。”
景繼寒聽見廚房里冰箱門被關上的動靜,將綿綿重新抱回到沙發上,再又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我說過什么?”
綿綿坐在沙發上仰著腦袋看他,眼睛還是紅紅的,癟著嘴說:“不會不打招呼就走。”
“這次算了,以后記得無論發生任何事,都要先選擇相信我,信任是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原則,嗯?”景繼寒沉黑的眸子看著不僅眼睛紅紅,鼻子也哭紅了甚至還有些哽咽的小家伙:“下不為例。”
時綿綿聽的似懂非懂,大概也明白了些,點點頭,但還是有點后怕和委屈,抱著他不想放手。
景繼寒陪了幾分鐘,聽見廚房里沒了動靜,指了指廚房的方向,綿綿立刻很懂事的趕緊放開手,很大方的讓他快去看看媽咪。
時蘇把雞塊拿出來后,忘記解凍,站在冰箱旁邊徒手拜掰著那些冷凍的粘連在一起的雞塊,手指被冰到泛紅,神色上看起來倒是毫無變化。
景繼寒進來看見的就是這么一幕。
時蘇還在努力掰著手里的東西,忽然手腕上一重,被從身后伸過來的手握住,她動作微微一停,順著身側的長臂轉眼看向身后的男人:“你干什……”
話還沒說完,手中的雞塊已經被男人拿走,頎長的身型只微微側過身,直接順手將雞塊放進了微波爐去解凍。
時蘇:“……”
呃,她居然忘記解凍了嗎?
怪不得這么冰。
前后不過幾秒的功夫,時蘇剛還有點反映不過來的態度倏地轉變,挺直了腰桿,伸出手指頭戳向男人轉回身時的胸膛,沒好氣道:“之前讓你幫我接綿綿,才把家里的門鑰匙給你,下次要是真的想走,記得先把鑰匙留下!還有,你以后離我們家綿綿遠一點,就這么幾分鐘的時間把她哭成了這樣,上次我跟她說的那些話全都白廢了!小孩子不習慣離別,你要是給她留下心理陰影,我可不繞……”
時蘇振振有詞,景繼寒站在廚房燈下,垂眸看著她,沒有打斷她說話,只忽然握住她戳在他胸膛上的那根手指,再又握住她整個冰涼的手,特別自然的握進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