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蘇在車里看劇本過于專注,忽然聽見車門被拉開,初九一臉不爽的進來拿起自動燒水壺就要下車。
那壺里是剛燒開的水,滾燙滾燙的。
時蘇趕緊伸手拉住她:“干什么去?”
初九朝著車外方向翻了個白眼:“不知道夏亦琳是在哪里受挫了,情緒差的要死,她助理這會兒沒在,剛才路過我面前說是渴了,讓我去給她泡一壺紅茶,趾高氣昂的,態度又不好,我本來沒想同意,但是有場務在旁邊看見了,我要是那么直接了當的拒絕,好像咱們對人家有多不友好似的。”
時蘇聞言,果斷將她手里的水壺拿了回來,再又在車里拿了瓶冰紅茶遞過去:“給她喝這個。”
初九詫異:“這能行嗎?”
“不是說她現在情緒不好?一整壺的開水,萬一燙到你身上,你哭都沒地方哭去。”時蘇給了她一記讓她長點心吧的眼神:“告訴她車里的電水壺壞了,只有這個,愛喝不喝。”
初九頃刻明白了時蘇的意思,接過冰紅茶迅速下了車。
幾分鐘后回來,笑嘿嘿的說:“她沒要,我順手把冰紅茶送給旁邊的場務大哥了。”
說完后時蘇給自己的保溫杯里倒滿了水,拿著杯子下車去換裝。
夏亦琳的助理剛好在這時回來了,正在房車外面被夏亦琳斥罵,一臉委屈的低著頭。
時蘇徑直路過,沒去看,只聽見旁邊有兩個坐在道具籌備車里的場務在聊:“她助理剛才是去幫她買東西了吧?剛回來就被罵了一頓,現在當助理的小姑娘都不容易喲,被呼來喝去的,這夏亦琳平時不是挺好的?今兒這是怎么了?”
“她剛才往回走的時候臉上的氣兒就不太順,估計是被導演給批評了?”
時蘇聞言沒回頭,眼神卻是朝著之前的片場方向看了兩眼。
今天下午的戲都是副導演拍的,副導對夏亦琳一直客客氣氣從來沒批評過,陳導剛才并沒有參與拍攝。
所以夏亦琳這是被誰給氣的?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
借著這個自然的光景,時蘇這場戲需要到片場準備好的懸崖頂峰處拍攝,周圍有兩面都是綠布,另兩面是傍晚的晚霞余暉。
天羽離一身烈烈紅衣,站在懸崖高處,身前的光景自然變換,后面用來拍攝的機器和工作人員平穩移動,以著旋轉位移的方式拍攝。
“卡!很好!”
這是陳導今天過來拍的第一場,每一次時蘇單獨solo的戲份都拍的特別快,很少NG,陳導滿意的一邊回放鏡頭一邊轉眼看向不知什么時候走過來的景洛舟,說:“這個時蘇啊,拍戲特別有天分……”
話還沒說完忽然看見景洛舟正拿著手機給懸崖上的時蘇拍照,未完的話驟然被噎了回去,詫異的瞥見景家的二太子還一臉專注的在手機上調不同的光影,照片拍的很認真。
“二少。”
“你先閉嘴,別說話!”景洛舟打斷他,眼神仍然盯著手機屏幕里的時蘇,要趁她走過來之前趕緊再拍幾張。
陳導:“……”
直到時蘇在那邊已經得知導演對這一鏡很滿意,可以準備懸崖上的下一組鏡頭了,她腳步輕快的笑著向著導演這邊方向走了過來。
時蘇身上的烈烈紅衣,錦緞似霞,綢帶似火,她剛剛還沉浸在劇情中時,是一種在怨恨憤世走向即將黑化邊緣的大氣磅礴,這會兒脫離了劇情,她又表情輕快的向這邊小跑了過來,晚霞余暉在身上投射出別樣的艷麗絕美,微風將鬢邊的一縷頭發吹拂過臉頰,她笑著湊到陳導那邊去看機器里的回放。
景洛舟把時蘇剛剛走過來場景錄成了一段二十幾秒的視頻,在時蘇發現他之前,動作很快的站到了另一臺機器旁邊,把視頻給他哥發了過去。
景繼寒正在旗下某地產公司分部親臨視察,手里拿著一份方案報告走出高管辦公室。
等分部高管匯報完,他眼都沒抬便直接道:“何經理,這種方案像是體制內老員工仗著編制吃白飯,我已經給過你至少兩個月時間,我再給你最后一晚,重擬一份預備方案,如果你和手下的員工仍然轉不動腦子,聿景不是養老單位,你自己知道該怎么做。”
何經理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我馬上叫人去重新做!”
景繼寒半步沒留,徑直走出分部辦公樓。
周河在后邊跟何經理簡單的交接過后,趕緊出來上了車。
景繼寒已經在車上,剛剛在視察時手機震過幾下,看了眼,見是景洛舟發來的微信。
平日他和景洛舟很少聯絡,有事直接電話,或者當面談,哪怕有微信也很少會發,尤其景洛舟知道他懶得回,更是知趣的沒用這東西打擾過他。
發來的是一段視頻。
景繼寒松了松領帶,點開視頻。
這支視頻有二十五秒,內容是穿著一身紅色古裝劇服的時蘇在懸崖高處向下跑過來,腳步輕快,眼神明亮澄澈帶著滿滿的笑,怕裙子太長會絆倒,一只手扯著裙擺的一側,笑的比身后的晚霞還要明艷燦爛。
看完視頻,景繼寒面上沒有任何波動,只是將視頻重播了一遍,看完后,緊接著又重播了一遍。
周河已經上了車,坐進駕駛位,通過后視鏡見景繼寒坐在后面一直在重復看一段視頻,有點好奇,但也不敢湊過去看:“景總,回公司還是?”
景繼寒嗓音是一貫的淡然:“公司。”
直到回了聿景集團總部,進了辦公室,景繼寒才停止了這一路的循環播放。
陸昭進總裁辦時,見景繼寒似乎心情很好,走上前去匯報:“景總,時蘇小姐車禍的那位肇事司機今天有轉醒的跡象,大概下午三點左右,他眼睛睜開了幾分鐘,眼球能輕微轉動,但尚不能言語,不過醫生說依照他目前的情況來看,變成植物人的可能性越來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