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在水月青天酒店二樓舉行。
時蘇在三樓化妝間里走出,邊走邊若有所思,快走到樓梯口時,她忽然停下腳步,讓其他參宴的人先下去。
她拿起手機打開微信,迅速滑到金主爸爸的名字,點開聊天框。
時蘇:[我目前住的凱星公館那套房子,你急著收回去嗎?不急的話,再借我多住一段時間。]
發完之后,她沉吟了一會兒,又發了一條。
時蘇:[如果我長期住,可以一年起租,以我目前緊湊的工作狀態和收入來看,在凱星公館租住應該不是問題。工作室可以先幫我墊付一年的租金,之后我用片酬和廣告費來還。]
其實凱星公館還有其他的樓層和戶型,但她有注意過,好像不是每一層都有電梯密碼和精確的報警系統,也不是每一層通往樓梯間的安全通道門上也有密碼鎖,這么完善的安保設施僅際于那棟的三十到三十二層之間,那幾層完全就是十分安全的高級防打擾模式,將生人勿近四個字體現的淋漓盡致。
其他棟她沒進去過,也不知道是不是都這樣,但她目前住的地方的確很安全,除非是景繼寒允許上去的人,或者是她自己允許上去的人,其他人根本不可能進入三十一層。
微信發過去幾分鐘,一直沒等到回復。
不知道景繼寒是不是在忙。
時蘇鎖了屏,把手機遞給初九,自己提著裙擺走下酒店三樓和二樓宴會廳之間的旋轉樓梯。
二三樓之間的旋轉樓梯有兩個,呈相對的方式矗立在大廳一側。
時蘇從左側的旋轉樓梯緩緩走下時,裙子上璀璨的繁星似被偶爾掃過的燈光映的愈加靈氣動人,星輝熠熠。
時蘇知道今晚在這種場合難免會遇到不少圈內女星和各界名媛,也在擬邀名單中知道時云音和易城會來,偏偏沒想到這么巧,她剛走下樓梯,時云音同時從對面的旋轉樓梯走了下來。
初九本來是想過來扶著時蘇向下走,時蘇腳下的高跟鞋還挺穩的,也就沒用她扶,自己慢慢走。
對面,右側的旋轉樓梯上,時夫人許亞茹竟然也在,正在扶著她的寶貝女兒時云音,一邊走一邊幫她整理禮服裙擺。
不需要走近,兩面階梯上的人在剛剛走到中間時便已經看見對面的人,尤其是時云音先一步看見時蘇……和她身上那件美到極致的星空晚禮裙。
四目相對,又或者說,是六目相對,畢竟還有那位即將展開翅膀護犢子的雞媽媽許亞茹在場。
時蘇是蒂蘭斯代言人,今晚在這里注定會遇見,這一點也不僅僅是她一人清楚,否則時云音來便來了,怎么許亞茹這位平日里不多見的豪門夫人怎么會閑著沒事出來拋頭露面。
時蘇倒是大大方方的對右側旋轉樓梯上的那對母女勾了勾唇,停下了腳步,示意她們先下去。
兩個樓梯之間相交匯的位置并不大,她并不打算跟她們并排向下走,總要保持些距離。
時云音沒動,目光盯著時蘇身上的那件。
“不都是在試禮服?還沒被定下來,我怎么就不能試?”
“禮服已經被定了,那位是聿景集團的人,您的確不能試。”
兩句話在耳畔回響,結合之前的種種,時云音看著時蘇的眼神更隱隱添了幾分不可思議。
她真的和聿景集團有關系?
總不可能是開帕薩特的那個小職員太低調,實際上卻在聿景集團內部有什么龐大的背景?
時云音母女也站在原地不動,大庭廣眾之下在這種場合中隨時隨地會有隱藏在角落里的鏡頭,這種端莊大方的態度總該要拿捏的清楚,時蘇會讓,她們也一樣會讓。
見她們母女站在那里盯著自己,卻顯然也打算讓自己先下樓,時蘇微微歪頭一笑,倒也不再客氣,徑自步下樓梯。
見時蘇那泰然處之的態度,再又看見時蘇那件星空晚禮裙,時云音忽然迅速向下走,恰好在時蘇已經走到兩梯交匯處的位置時步下了階梯,趁時蘇轉身正要繼續向面那幾階走去時,抬腳就打算“不經意”的在她那件美的不可方物的裙擺上踩一腳。
偏偏時蘇明明已經背過身去什么都看不到,卻又仿佛后腦勺長眼睛了似的忽然將璀璨的裙擺向前一拽——
時云音踩空的一瞬,腳下十幾厘米的高跟鞋剎那間歪了下去,整個人趔趄了一下險些從這樓梯交匯處的平階上摔倒。
“小心點!”許亞茹扶住差點從平階上向下摔下去的時云音,同時神色不悅的盯著時蘇的背影道:“裙擺這么長,忽然向前拽什么?差點把人絆倒!穿的人模狗樣就這么囂張?到底也還是狗改不了吃屎,小時候就沒什么教養,這么大了也還是一副沒教養的德行。”
時蘇站在原地沒急著繼續向下走,不著痕跡的將裙擺重新任之垂墜回原位,轉眸迎上許亞茹那副似不悅的似長輩嚴厲苛責的目光,遠山般的黛眉微微一挑,直視著許亞茹,眼底忽然滲出一抹似笑非笑來。
“是禮服裙的裙擺過長太礙事,還是我這個人站在這里太礙眼?”時蘇面上看著笑盈盈的,聲音透著只有她們母女能聽出的薄涼:“看樣子云音小姐的腿腳是一如既往的不利索,五年前在時家別墅里被我‘推’了一把就那么慘烈的摔斷了腿,訛詐我必須去片場替你跳那場舞,如今我的手離你幾米遠,你卻能把鞋伸到我裙子上去,五年了,小孩子都知道該換些套路,你連套路都不換的嗎?”
許亞茹面色一沉:“你胡說什么?當初家里的幾個傭人全部指認是你推了她!云音當年留下的腿傷導致她以后都沒辦法再跳舞,誰會拿自己的未來去陷害你?時蘇,我看沒長進的是你,到現在還是一副油鹽不進的嘴臉,我們時家怎么就出了你這種不倫不類的東西?”
話落的一瞬間,許亞茹似多年前習慣性的向時蘇揚起手。
時蘇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那副一如當年要來煽自己耳光的動作,沒有任何要躲避的動作,只淡淡道:“時夫人,這里不是只有幾個眼瞎心黑傭人存在的時家別墅,宴會廳四周都有攝像頭,我不介意陪著你女兒一起登上今晚的熱搜頭條,你時夫人也會同時聲名大振,這一巴掌打下來,你猜我會不會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