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繼寒說話間,感覺到襯衫前襟傳來一陣溫熱的觸感。
他沒強行讓她抬起頭去看她的眼淚,只按著她的頭靠在他身上,讓她先發泄。
時蘇哭了并沒有很久,但是因為臉上現在太過狼狽,沒有抬起頭來,只依舊靠在他懷里,悶悶的說:“對不起,我失態了。”
景繼寒的懷里仿佛有著能讓人心情漸漸平復下來的力量,又仿佛是一種陌生又巨大的安全感將她層層包圍住,把她從崩潰里強行拖了出來。
她吸了吸鼻子,忽然在他胸前推了推,直到向后靠在墻上,男人并沒有放開她,但也沒再繼續按著她的頭,給她自由呼吸的空間,同時目光落在她狼狽不堪半邊全是血跡的臉上。
景繼寒手指在她臉上擦過,指腹沾上血跡,看著她額頭上明顯不是被一下下撞出來的傷,冷峻眉宇微結。
“去醫院。”他不想觸及她敏感的神經,什么都沒說,只溫聲哄了一句,就要將人帶走。
時蘇卻站在原地不走,只仰頭看著挺拔高大的男人,手揪著他衣服,嗓音里是被驚嚇過度的嘶啞:“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是景繼寒,我們就趁今天……就把話說開了吧。”
景繼寒此刻臉色是前所未有的冷:“什么都不需要說,先去醫院。”
時蘇堅持站在那里不肯動,她也知道自己抵抗不了多久,急急的說:“你看,我其實很糟糕,我什么都沒有,我跟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在男人沒什么表情的要直接將她抱起來帶走時,時蘇紅著眼睛邊推開他的手邊說:“我很臟,我甚至連時綿綿的爸爸都不知——”
話音驟然被截住。
景繼寒忽然面無表情的板過她后腦勺俯首狠狠的吻了下來。
時蘇嘴角有血跡。
血腥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她僵僵的靠在墻上,幾秒后抬起手在他肩上用力推打,卻被男人輕而易舉的單手扣到她背后。
她想抗拒想推開,但平時就根本敵不過景繼寒的力氣,又何況是現在。
時蘇嘴上做著抗爭。
僅有的力氣只能試圖咬他。
他卻仿佛感受不到痛一樣。
親的比任何一次都兇橫,甚至沒有半點溫情。
最后口中血腥的味道不知道是他被她咬破了唇角還是她額頭繼續向下流淌的血。
時蘇全無力氣的癱靠在他懷里,別說是掙扎,甚至連呼吸都快要被掠奪。
窒息感讓她全身發抖。
景繼寒沒放開她,只在她癱軟下去的剎那一把握住她的下巴強行讓她抬起頭對上他視線。
“我是第一天知道綿綿的存在?”
“時蘇,我是不是太縱容你了,從始至終都在克制隱忍給你足夠的時間!”
“我對你什么想法,你很清楚!”
“真以為我可以一直毫無底線的讓著你是不是?”
男人捏痛了她的下巴,向來沉穩冷靜的眼底此刻是她從未見過的雷霆萬鈞。
時蘇眼前陣陣發黑,別說是想說話,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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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繼寒撈住她持續向下癱軟墜倒的身體,直接將人攔腰抱起帶走。
時蘇被送去醫院,醫護人員卻拿她束手無策,她今天敏感的像個渾身扎滿了刺的刺猬,不許任何人碰,一直縮在診室一角,醫生來檢查她的頭部也不允許,過來要幫她清理創口上藥也不允許。
最終醫生建議先帶她到人少的讓她有安全感的環境里休息一晚,額頭上的創口先自行消毒,等情緒穩定后再盡快送到醫院來復查頭部。
時蘇的情緒的確一直緊繃著,景繼寒可以在醫院強行按住她,但為免她再受到刺激,接受了醫生的建議。
君凱酒店有太多劇組人員,不能回去。
景繼寒就近帶她去了醫院對面的酒店,進了房間后時蘇仍然手腳冰涼。
他讓她去洗個熱水澡,她杵在那里不動,最后景繼寒將她帶進浴室,在浴缸里放滿熱水:“自己洗澡之后出來上藥,還是我幫你脫衣服?”
時蘇抬起頭來看他一眼,沒說話,但乖乖的坐到浴缸邊上。
坐是坐下去了,但就是不動。
景繼寒伸手過去,時蘇趕緊抬起手來護住領口:“我自己脫!”
他沒再多有所動作,轉身走了出去,但并沒有關閉浴室的門。
時蘇的確很冷,這幾個小時下來,今天并不是前所未有的恐慌,而是五年前的噩夢重現,從靈魂到身體,沒有一處不是冷的,她沒有力氣,只能坐在浴缸邊上,手有些發顫的解開衣服。
然后用手摸了摸浴缸里的水,一點點的挪動著,坐進水里,暖意瞬間包圍住自己,她才仿佛終于又活了過來。
楚超的出現仿佛點燃了她內心里對楚尚東即將出獄的恐懼的導火索,從在那輛車里開始,就一直是渾身的汗毛根根豎起的狀態。
楚超和他的父親一樣,都是道貌岸然的禽.獸,都是看起來斯斯文文卻實際內心齷齪至極的魔鬼。
她十八歲那年,從舞蹈教室外的洗手間出來,看見當時只有十六歲的楚超就躲在外面,看起來斯文老實的少年表情有些緊張和懊惱,是因為試圖偷窺未果。
當時她沒意識到這一點,后來才知道這對父子的可怕之處。
浴缸里的水包圍著她,時蘇知道自己頭上有傷,不敢沾水去洗,只就這樣靠在浴缸里,這會兒感覺到手腕和手臂上也一陣陣的疼,將胳膊從水里抬起來,才看見胳膊上竟然也有兩道傷,應該是今天在車里的時候刮蹭到的,當時只顧著自己沒太注意,這會兒因為碰了水,疼的她全身的神經都開始緊繃。
忽然浴室門口傳來腳步聲,轉眼就看見景繼寒拿著醫生開的那些藥走進來。
時蘇先是有些懵,下一瞬才本能的一把抓起浴缸邊上的白色浴巾,鋪在水面上試圖遮一遮自己,但浴缸里的水是自動流動更換的,水流緩緩,浴巾在水里也不停的變換飄動,根本遮不住什么。
景繼寒仿佛沒看見她這徒勞無功的舉動,將藥放在一旁,同時拿下一條毛巾,坐到浴缸邊的置物柜上,淡道:“手給我。”
時蘇還在跟水下不聽話的浴巾做對,在水里來回亂動著手臂。
男人瞥了她眼,長臂一伸,一把將她手腕捉住,扯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