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外,君姐不時的以眼神瞥一瞥身旁的女人。
感受到君姐一直向自己投遞來的視線,時蘇沒理她,忽然聽見身后的另一部電梯傳來叮的一聲,索性直接轉身走了進去。
君姐看看她,幾不可聞的微嘆了聲,跟著進去:“我說小祖宗,你不至于連個電梯都不能跟人一起坐吧?你剛才向后退的那一步也太明顯了。”
“我們不是要下樓嗎?”時蘇沒什么情緒的說:“人家那是上樓。”
“重點是這個嗎?是你剛才明顯回避的態度!”君姐翻著白眼:“好歹當初景總對你也不錯,可以說是又深情又專一了,你倒是好,綿綿剛被曝光你就對外宣稱自己已婚,你說你當初到底把景總置于何地?你們兩個這個關系,分手之后,更應該恨的更應該氣的人是他吧?怎么你一副退避三舍不想與人靠近的態度擺的這么明顯?我就想不通了,景總是豺狼虎豹嗎?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讓你變成這樣?兩個人好好的不行嗎?”
“都已經過去了這么久了,這種問題現在問了有什么意義?我等下還要見韓總,還有app這邊的負責人,一整晚都要保持微笑營業,你想影響我心情?”
有多久?
才一年半而己。
綿綿都還在幼兒園呢。
人家電視劇里動輒就分開個十年八年的,陡一碰面還不是火花四射?
時蘇倒是好,兩年不到,心態倒是又老成了不少,好像把這一年半的時間當成十年八年過了似的。
君姐沒再說,只瞥著嘴不說話,電梯停在一樓,陪著時蘇走了出去。
即將走到會展中心的人群方向時,時蘇的腳步緩了幾分,似乎有些什么東西在心里憋了太久,在剛剛電梯門前對視的那一刻,在隔了一年半的時間陡然重逢的那幾秒,像是看起來完好的美玉忽然碎裂,一切平整光滑的假象只是假象罷了。
她忽然低聲用著只有君姐能聽見的聲音說:“如果你是景家的長輩,你會接受我和綿綿嗎?”
君姐表情頓了頓,轉眼看向她。
時蘇亦是同時看向她,四目相對。
君姐沒說話,只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走吧,去見app的負責人,專心工作。”
有些事情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看,的確不能理解,但如果站在其他角度去看,無論時蘇再怎么得人心,可世家豪門血緣至親的關系才是最高的一道墻。
是誰也破不了的高墻。
時蘇現在住的公寓就在萬星大廈附近,依舊是參加活動忙到很晚才回家的一夜。
進了門時,卻發現綿綿居然還沒有睡。
琴姨和新請來的那位張姨也沒睡,手里拿著幾個彩色的紙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回來了?”琴姨見時蘇回家的時候妝還沒卸,只是身上的衣服換成了平時自己的日常著裝:“去洗個澡早點休息吧,綿綿下午回來的時候睡過了,這會兒睡醒了,精神的很,說幼兒園老師留了折紙作業,讓我們幫她折個紙蓮花出來,我們這都拿著手機在網上查怎么折呢。”
“紙蓮花?這么高難度的?”時蘇笑著過去拿過琴姨和張姨面前的彩紙看了一會兒,又看看被放在她們面前的手機,屏幕里倒的確是有教怎么折的方法,但是看起來就很復雜。
她晚上在會展廳里逢人便笑,這會兒疲憊的很,實在沒精力陪她們一起折這個,只好放棄,徑直湊到時綿綿身邊去,見小家伙正跪坐在地毯上,眼前放著手工剪、雙面膠帶、和各種顏色的彩紙,六歲的時綿綿小朋友格外認真,拿著鉛筆在彩紙上邊畫花瓣。
這對于一個幼兒園大班的小朋友來說真的很難……
時蘇猶疑著拿起手機看了眼幼兒園的班級群里,果然看見老師留的作業,是給小朋友們分發了十張彩紙,讓小朋友們回家和爸爸媽媽一起做出漂亮的紙蓮花,上交作業后還會放在幼兒園的展區做評比。
看見爸爸媽媽那四個字,時蘇頓了頓。
她其實已經很久沒有看過綿綿幼兒園的班級群了,平時都是交給琴姨和張姨管著這些事情。
當初說好的綿綿有爸爸了,可實際上,不要說綿綿的爸爸,就連時蘇這個做媽媽的,也因為工作室后來的忙碌加上自己也實在抽不出時間來,而對孩子的陪伴越來越少,現在甚至經常有好幾天都見不到綿綿。
她知道綿綿不開心,但是綿綿不表現出來。
六歲的小家伙懂事的讓時蘇常常懷疑這孩子骨子里流著的究竟是怎樣的血。
哪怕當初景繼寒沒有再出現在她們的生命里,哪怕時蘇不允許她問關于紀寒叔叔的一切,綿綿也沒有一直執著的持續問過這個問題。
因為當初在那套老房子里,唯一親眼看見時蘇哭的,只有時綿綿。
“媽咪,你說蓮花用什么顏色的紙最好看呀?”綿綿在一張粉色的彩紙上畫完她的專屬特色抽像“蓮花”之后,轉過眼來展示給時蘇看。
時蘇忽然直接就這樣坐到了綿綿身邊,接過那張紙上畫的四不像的花,拿過筆來幫她重新勾勒出類似手機屏幕上顯示出來的紙蓮花的造型:“如果是用紙折的話,只能折出這樣的。”
張姨和琴姨見時蘇居然就這么坐下了,詫異的看向她。
琴姨:“你不洗個澡早點睡嗎?明天不是應該還要忙?”
張姨:“我去幫你把洗澡水準備好?”
“不用,我陪你們一起把綿綿的紙蓮花折好再去洗澡。”時蘇又接過綿綿遞來的另一張紙,拿出手機也在網上查著折疊的方法,找到之后,一起陪著她們疊。
綿綿趕緊湊到時蘇懷里來趴著,哼哼呀呀的說:“媽咪你如果累了就去睡叭,綿綿可以和張奶奶琴奶奶玩折紙。”
時蘇低頭捧著綿綿的臉蛋兒就用力親了一口:“媽咪陪你一起。”
綿綿更加黏糊的趴在她懷里:“那媽咪做的折紙可不可以是彩虹顏色的呀?”
時蘇嘴角一抽:“我看你是在為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