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家伙,就見不得綿綿在我旁邊多站一分鐘,是你自己一個人的曾孫女兒啊?”景老太太氣的慌,回頭見綿綿又被老爺子帶到人群里去介紹了,無語的回頭跟自己幾個老姐妹吐槽。
時蘇剛被曾經在景家壽宴上見過一面的某位親戚拉住聊了幾句,也只是簡單的客套客套,聊過之后轉眼看見景老爺子和景老太太這場面,一時間也不好去跟這老兩口去搶孩子。
眼見著綿綿才像個真正的小花蝴蝶似的被老爺子帶著滿場走,雖然小朋友有點懵懵的,但是又全程配合,見到誰都乖乖的懂禮貌的叫人,以至于那些本來還想在孩子身上找熱鬧看的人,也還是沒看到什么熱鬧。
尤其那幾位跟景老爺子經常比誰家曾孫先出生,誰家曾孫更可愛的幾位小老頭兒,還站在那邊吹胡子瞪眼的也不知道是在和景老爺子說什么,景老爺子卻是全程喜笑顏開,心情簡直是好極了。
但在一部分人的眼中,今晚也并非是真的沒有熱鬧可看。
畢竟聽說景繼寒父母難得雙雙都從英國飛了回來,就為了這個家宴,回來看看這個忽然就昭告天下了的兒媳婦兒和親孫女兒,當然,他們那位養女景姒雪也肯定會跟著一起回來。
景姒雪在國內一眾景家的親朋之間,并沒有特別強的存在感,一個養女而己,又常年在英國,很少來國內,哪怕是曾經在國內求學過一年,也沒什么接觸,所以平日里也沒人會記著她的存在。
但前不久這個景姒雪在網上側面找過時蘇的麻煩,這點風言風語總會傳出來一些,在諸位親朋與長輩的眼中,也就對這位景家的養女多了點不同的看法。
今晚這種場合,景繼寒父母帶著養女一起回來參宴,誰知道還能不能維持得住表面的平靜。
七點半,景繼寒父母所乘的車終于進了景家老宅的前院。
時蘇站在正廳里本來是打算過去迎接,景老爺子卻在這時給她遞了個眼色,意思是叫她在正廳里和他們一起等,不用特意過去接。
雖說老爺子對自己的兒子兒媳態度可能不是很好,但時蘇畢竟也是身為人家的兒媳婦兒,而且和景繼寒的父親今天該是初次見面,不去相迎的話會不會不太好?
她看向景繼寒,景繼寒只向那邊車已經停進來的方向看了眼,便回視給她一個淡淡的目光。
時蘇頃刻明白了,他父母雖然回來,但明顯并沒有做過馬上要回來見兒媳和的準備,換做是平時,時蘇既然是兒媳,無論如何這表面功夫總也要做好,但今天這種家宴,所有人都看在哪里,哪一方的周到,哪一方的不待見,只是隨隨便便的一個眼神都能被看得出來,而時蘇在這個家中究竟是受寵愛還是受冷落,又或者究竟被不被公婆正視,也一樣被所有人看在眼里,一切都會被放大。
因為她已經看見了在那邊人群里的兩人,還有景姒雪,那自英國遠道而來的一家三口沒有如其他人一樣為了這場隆重的家宴而換衣服,看起來風塵仆仆的樣子像是剛從機場趕過來,也沒那個時間去特意換衣服。
“飛機延誤了兩個多小時,這才終于趕回來,衣服都沒來得及換。”景夫人下車后與幾位老相識笑著打招呼,只字未提今晚回來的目的。
言下之意,雖然回來了,但也只是回來而己,沒有特意要回來看看誰。
立叔和慧嫂先去相迎,還有景家的其他人已經將車上的行李和東西都拿了下來,各自去忙活。
在場的親朋皆在注意時蘇這邊的動靜,卻見綿綿小朋友這會兒恰好從老爺子那邊跑向了這一邊,湊到時蘇和景繼寒面前,小手牽著爸爸媽媽的手,一家三口站在正廳的門前,完全沒有半點被那剛剛回來的三人沖散半點和睦之氣。
那以風塵仆仆的姿態走向正廳的三人,景夫人俞秀琳是見過的,景姒雪也見過,唯有那位年過半百的男子是時蘇沒見過的,那便是景繼寒的父親,景瀚海。
景瀚海的目光先在時蘇身上掠過,便仿佛沒看見似的直接越過,冷淡的看向景繼寒。
綿綿站在爸爸媽媽身前,好奇的望向那個表情好像冷冷的人,好奇的仰頭小聲問:“爸爸媽媽,這是誰呀?”
聽見了孩子的聲音,景瀚海才看了綿綿一眼,一看見孩子可愛的小臉,面上本來冷漠的神情一時間仿佛化了幾分,但仍有幾分不悅,直接面無表情進了正廳,景夫人與景姒雪一同走入,目光倒是沒在時蘇身上停留,只看了看綿綿。
于是綿綿與自己的爺爺奶奶對視,但是看不懂他們的神情,只好回頭抱住景繼寒的腿,好奇的眨巴著眼睛歪著腦袋朝那幾個人望去。
景瀚海和景夫人對老爺子和老太太恭敬的打了招呼,又因為多年未回來,寒暄了兩句,周遭的親朋賓客上前也跟著抱怨確實太多年沒見他們夫妻回來,感嘆人到中年,以后還能見上幾面都不知道。
終于,景瀚海與景夫人的注意力又轉向了景繼寒和時蘇那邊。
“爸,媽。”景繼寒淡淡開腔,語氣聽不出情緒,但顯然也并不熱絡。
時蘇將綿綿從景繼寒腿邊牽過來,客氣的對他們點了一下頭,正在猶豫要不要也跟著一起叫一聲爸媽,可心下稍微思索了下,然后轉眼看了景繼寒一眼,兩人極有默契的將綿綿拉回到身后,不僅沒讓時蘇去叫這聲爸媽,包括綿綿,也沒打算就這樣直接讓他們相認。
景瀚海眉目間有著不怒自威的嚴厲感,冷眼看向時蘇,顯然是在等時蘇開口。
但這聲爸媽喊出來之后,時蘇將要面對的恐怕不會是對方夫婦二人的點頭認可。
見時蘇未出聲,景瀚海更是非常不高興的又掃了她一眼。
“你不會是在等人家時蘇丫頭叫人吧?”景老爺子恰在這時忽然探著腦袋過來,看起來像是在笑瞇瞇的,實則話里有話,明里暗里的在提示:“公婆的改口禮都還沒有送,時蘇丫頭現在叫,也確實不太合適,你說是吧,繼寒?”
景繼寒立于時蘇身側,無視了景瀚海與景夫人眼中的深意,握住時蘇的手,同時低眸瞥了眼在兩人身邊的綿綿,認可了老爺子的話同時,道:“既是要收改口禮,也是該正式在父母面前介紹。”
身形挺拔,面容英俊的男人,牽著妻女的手,在正廳眾人的視線中,淡漠的眉眼掃過景瀚海與景夫人,景繼寒眼底亦在此時溢出不容人反駁的認真:“這是時蘇,我的妻子,將會與我相守一生的女人。這是綿綿,我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