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九恨恨地瞪了白梨一眼,咻地化成了原形,一條小臂粗的青蛇,迅速消失在了竹林之中。
見青九走了,居靈這才現了身。
居靈向蘇越點了點頭,沒有多問。
蘇越看了看四下已經漆黑的天色,開口道:“我們走吧。”
一行四人徒步前行,走了快一個時辰才到京川。
如今邵青不在,邵宅只有赤嬰、古渙和葉信一家住著。
回家之時正好入夜,也正是邵宅最熱鬧的時候。
“誒?這才半天,”迎面而來的自然是赤嬰,“這么快就回來了?看來囚山的牙鳶不行啊。”
赤嬰嗤笑的眼神落在蘇越身后那張陰沉漆黑的臉上,笑容突然僵住了。
這個穿著一身鳥毛衣服的……不會是囚山那個大鳥吧……
赤嬰擠出一個尷尬的笑容,磕磕絆絆地說:“蘇,蘇越,客人不介紹一下嗎?”
“這位是居靈,”蘇越朝居靈伸出手掌,隨即指向牙鳶,“那個是不太行的牙鳶,現在給白梨當坐騎了。”
赤嬰撲哧一聲,瞬間大笑出聲。
牙鳶的臉更黑了,但也不敢反駁。
“我還要與牙鳶去趟寧陽,”蘇越面上沒什么表情,繼續說了下去,“至于居靈和白梨,就留在邵宅,你來照顧。”
赤嬰好不容易才收起了笑,連眼淚都笑出來了:“寧陽,在哪兒啊?”
“北邊。”
“才回來就走,妖獄不管你一直不上衙嗎?”赤嬰埋汰了一句。
“近日無事。”
“行吧,別的倒是沒什么,”赤嬰撓了撓頭,下意識看了一眼白梨,“就是那位……說讓你三天之內親手把司南袋還回去。”
蘇越皺起眉:“三天?如果我三天沒回來呢?”
“哎呀她就是賭氣說說,”赤嬰連連擺手,“還不是為了讓你去看她一眼。真三天沒還也罷了,你來去一趟寧陽可就久了。”
蘇越垂眸,無奈地嘆了口氣。
“行吧,我現在去一趟就是了。”
“啊?”赤嬰一愣,“現在?”
“現在不是三天內嗎?”
赤嬰一噎,也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該不該當著白梨講,只能上前把蘇越拉到了一旁,嘀嘀咕咕咬耳朵。
白梨好奇地看著他倆,不就是還個司南袋,怎么弄得這么神秘。
“不就是還個司南袋,”蘇越倒是沒壓低聲音,語氣中帶了一絲不耐煩,“還了就回來,有什么累不累的。”
“哎……”
蘇越沒管赤嬰,打開司南袋,伸手進去,眨眼就消失不見了。
赤嬰吸了吸鼻子,嘆了口氣。
剩下院子里四只妖大眼瞪小眼。
“哎行了行了,”赤嬰甩了甩手,“我不懂什么安排屋子,邵宅屋子多,你們隨便找個房間歇著吧。”
居靈行了一禮,當真轉身找屋子去了。
牙鳶四下看了看,化作白鳥立在了樹上。
倒是白梨,這會兒滿肚子好奇要問,趕緊上前拉住了準備開溜的赤嬰:“哎你等等!”
赤嬰被白梨拽得一個急剎車:“你……”
“哎我問你事兒呢,”白梨神秘兮兮地將赤嬰拉到一旁,“那個司南袋,是誰的?”
赤嬰警惕地望了一眼白梨,反問道:“蘇越怎么和你說的?”
“蘇越說,是你妹妹的。”白梨眨巴著眼睛。
赤嬰一愣,隨即松了一口氣:“也對,就是我妹妹的。”
白梨感覺到一絲不對勁:“什么叫也對?”
誒?
赤嬰張了張嘴,一時不知從何辯起,索性咬死:“哎,就是我妹妹的。”
白梨臉上滿是狐疑:“既然是你妹妹的,干嘛弄得這般神秘?”
赤嬰見圓不過去了,腦子飛速旋轉。
咋辦,要露餡了。
“那個……”赤嬰結結巴巴,顯然是在想借口,“我妹妹她吧,就喜歡纏著蘇越玩兒……”
“你妹妹是狐妖嗎?!”白梨更不信了,“喜歡纏著蘇越玩兒??”
“我妹妹當然是狐妖……”赤嬰有些無奈,“哎呀她就是小孩兒脾氣,比你還小孩兒,從小被寵壞了。”
什么叫比我還小孩兒?!
等聽到后面這句,白梨不禁瞪大了眼珠子:“我哪兒小孩兒了!”
“反正她就是喜歡蘇越,”赤嬰想趕緊糊弄過去,“這回借這個司南袋給蘇越,也就是為了讓蘇越親手去還,好見蘇越一面。”
喜,喜歡?
白梨一愣,真有妖會喜歡蘇越啊?
見白梨愣住了,赤嬰在她臉前劃了劃手:“哎?沒事兒我先回去了啊。”
白梨回過神來,一時想不出別的問題,喏喏地點了點頭。
赤嬰見狀,趕緊撒腿溜了。
白梨回到院子里坐下,腦海里不知在轉些什么。
第一次見到蘇越,還是赤嬰帶她去的。
當時上當受騙,自己嚇得不行。
誰料蘇越只是簡單問了幾句話就把自己放了,更是救了自己一命。
雖然后來知道蘇越與自己師父的淵源,但打心里,白梨對蘇越還是很感激的。
因為師父說自己最初就是蘇越救的,也是蘇越把自己從那個馭靈師的手里救出來,那就是兩次的救命恩人。
他將自己帶回邵宅,讓赤嬰教自己學法術,又帶去不行閣。
出妖禁后見過的妖,但凡是個好的,誰也沒有說過蘇越一句不好。
顛覆了自己二十年來的認知,雖然知道事出有因,可白梨依舊沒有完全扭轉過來。
喜歡,唉,真實的蘇越到底是什么樣子,竟然會有妖喜歡他。
直到葉信家的三個小子躡手躡腳湊到了白梨身前,她才發現自己竟然跑馬燈似的發了這么久的呆。
“白梨姐姐……”
白梨看著眼前三個眼巴巴的小豆丁,一團漿糊的思緒也被瞬間化開。
“怎么啦?”白梨俯下身子,笑嘻嘻地問他們。
三小只互相看了一眼,還是老大壯著膽子出了頭:“想,想玩蝴蝶。”
白梨笑意更深,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今天玩點不一樣的好不好?”
“好啊好啊!”一說到玩兒,原本扭扭捏捏的小朋友都蹦跶起來。
白梨神秘一笑,抬頭對樹梢上瞇眼假寐的牙鳶招了招手:“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