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兒這么想著,心里稍微踏實一點:弘暉阿哥是有主意的,不論主子遇上了什么樣的糾結難纏之事,母子兩人在一處,總是能有商有量。
她正這么想著,就聽見外面的動靜了。
弘暉阿哥果然過來了。
一陣子不見弘暉,寧櫻就發現弘暉總被禛放在外面歷練——周身的氣質變化越來越大了。
該怎么去形容那種感覺呢?
有一點像一只小狼犬終于長成了狼。
“額娘。”弘暉跪下來給母親請安之后,直截了當地就問了弘晝的事情:“兒子方才在前面聽皇阿瑪說了,弘晝弟弟他……?”
寧櫻點了點頭:“是額娘提出的意思。你皇阿瑪將他換在了水木明瑟,離額娘這里近得很,你要是今日早一些過來,額娘還在那里安排人布置呢,咱們娘兒兩未必見得上面。”
她一邊說,一邊就對著婷兒抬了抬手。
婷兒會意,出去就讓奴才們全部都散開了,又輕手輕腳地將門給帶上了。
弘暉微微回頭掃了一眼,又看著額娘臉上的神情,敏銳的就察覺到了什么。
從小,額娘就很尊重他們的意見:從來沒有因為他們是孩子,而她是母親,就擅作主張。
而現在這事兒,額娘問都沒有問幼弟一聲,直接就給皇阿瑪請旨了。
再說了,額娘雖然一直很疼愛他們兄弟,但也從來沒有這樣大包大攬過啊……
額娘為什么要這么突兀,這么著急將弘晝弟弟給接出來?
還要緊緊的放在自己身邊?
就好像護崽的母雞一樣。
按道理,弘晝無論是性格還是年齡,都不是鬧騰的主兒。
更何況如今在尚書房里里,應當只是專心讀書,跟誰都不會太多來往。
“額娘,難不成,有人欺負弘晝弟弟?”弘暉忽然心里一動,上前一步去,微微皺眉,低頭俯身望著額娘。
他眼里的神色也冷厲了起來。
寧櫻眉峰一挑,抬頭望著兒子——她都被弘暉的敏銳和反應速度給震了一下。
“孩子,你過來,額娘有件要緊事兒要同你說。”她站起身,往正殿里走了走。
第二日,整個圓明園里都沸沸揚揚的傳起了一個消息:說是前一天的傍晚時分,京城之中忽然闖進了一只體格巨大,神態兇殘的老虎。從齊化門外的土城墻處跳入城內。
沿途還抓傷了許多老百姓,只嚇得百姓哭喊哀嚎,屁滾尿流。
京城提督聽說之后,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立刻帶兵前往捉拿,但趕到時后,老虎早就跑了。
目擊的百姓戰戰兢兢的對著提督大人就說:老虎進了護城河邊的蘆葦蕩中。
提督立刻叫士兵將護城河邊的蘆葦蕩團團圍住。
眾人包圍之下,足足等了一個時辰,天黑之后,老虎突然跑出來,往南從東便門進入城中——誰知道這一次入城之后,老虎便沿著前門下馬道一路狂奔,并沒有傷害一個人,而是直接跑進了年羹堯年大將軍的府上。
天色已黑,對方又是當朝重臣,九門提督無奈,百般交涉溝通之后,才進入了年府,用長槍一直將老虎逼進了后花園。
兵士們一涌而上,才將這只猛虎用槍扎死。
京城里出現了這么可怕的事情,況且老虎還直接一頭扎進了當朝重臣的府中,第二日一上朝,自然有人當成重大新聞,添油加醋地上報給皇上。
禛本來還在談論禁礦之事,聽到有老虎被獵殺,想來不過是傷人畜生,也不過神色微微一怔。
但是他聽說老虎直接跑進了年羹堯的府上,立即臉色就變了。
等到下朝之后,幾位心腹大臣留下議事,禛對著眾人冷聲就道:“朕過去曾有聽聞,相傳年羹堯生時有白虎之兆,京城人煙稠密,環衛森嚴,竟無人見虎所由來,此兆絕非偶然!”
眾人跪在下面,都聽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皇上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暗示了。
老虎的事兒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居然把老虎這事兒都拿來當話說了——可見皇上的心意有多急切堅決。
沒過幾日,奏折如雪花一般的飛進了勤政親賢殿之中。
仿佛在一夜之間,這位備受天子寵愛的眾臣忽然就成了眾矢之的——各種罪名如傾盆大雨一般落在他的頭上。
有說他四川總督衙門裝飾的富麗堂皇,衙役人數也很多,多于任何總督和巡撫衙門。
只要年羹堯出行,一定旌旗遮天蓋地,親兵浩浩蕩蕩,這排場遠遠看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皇上出門了呢!
也有人把去年的事情給拿出來說了——說年羹堯進京覲見皇上,一路飛揚跋扈,甚至對地方官員索要財物古董。他所到之處,文武官員一律出城跪著迎接,就連宗室都不放在眼中。
還有:年羹堯買賣官職,大膽貪污,甚至公然插手吏部官員選任,任人唯親,連一些草包都被推薦了上去,譬如甘肅巡撫就是年羹堯推薦的。
此人簡直是一個草包。甘肅地方被他攪得一團污水,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對朝廷頗有怨言。
其實之前并不是沒有官員上奏折,抱怨年羹堯廣結黨羽,貪污納賄,驕縱跋扈,欺君罔上。
但是當時青海戰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于是,所有關于年羹堯的折子,都被皇上給忽視了。
直到這時候,禛才終于變了臉色。他當著朝廷眾臣們的面咬牙切齒地發了火。
所有的人都知道,年羹堯的好日子到頭了。
二月底,年羹堯的所有官爵都被削去改掉杭州將軍,直到這個時候他仍然沒有醒過來,甚至帶了一千多人的隨從,浩浩蕩蕩的趕赴杭州上任。
其實之前并不是沒有官員上奏折,抱怨年羹堯廣結黨羽,貪污納賄,驕縱跋扈,欺君罔上。
但是當時青海戰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于是,所有關于年羹堯的折子,都被皇上給忽視了。
直到這時候,禛才終于變了臉色。他當著朝廷眾臣們的面咬牙切齒地發了火。
所有的人都知道,年羹堯的好日子到頭了。
二月底,年羹堯的所有官爵都被削去改掉杭州將軍,直到這個時候他仍然沒有醒過來,甚至帶了一千多人的隨從,浩浩蕩蕩的趕赴杭州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