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休息室里面,陸凝捧著規則書,迅速翻到了最后面。
時間觀測者在試圖影響陸凝之前說的東西還是有一些可信度的,這也算是一種情報。既然對方說了編號為1的收容物都是非常特殊的,那么神級編號1的那一個又是有多特殊的情況。
審判島上的“神”只有五個,而編號為1的神級收容物——“傳說的未來”。
表征為一組石碑陣,九座石碑環繞著中央的一座祭壇,祭壇上刻畫著九種不同的刻印,祭壇上方漂浮的物體無法以肉眼直接觀測到。
“傳說的未來”會將進行工作的執行者指定為一種傳說的承載者。該承載者可以直接發揮出被指定傳說的末日核心力量,級別為“狂”。
若三天內未在神級建筑內進行工作,該力量會被回收。
若各級建筑內湊齊九種傳說承載者,則“傳說的未來”會立即突破收容。
若神級建筑內開始工作后四刻內未能湊齊大于等于三名傳說承載者,則“傳說的未來”會立即突破收容。
若傳說承載者一天之內的死亡數量達到當天開始時數量的一半,則“傳說的未來”立即突破收容并將死者復生為“傳說的勇者”,級別為“神”。
若一天之內累計超過三名傳說承載者進行管理工作,則“傳說的未來”立即突破收容。
若累計發生過十次管理工作失誤,則“傳說的未來”立即突破收容。
“傳說的未來”突破收容后,會立即選擇建筑內執行者補足傳說承載者數量。它會按照固定順序瞬間移動至傳說承載者身邊殺死承載者,無論其在何處。隨即將其復活為“傳說的勇者”。
當九名“傳說的勇者”全部復活后,六個末日核心“永恒的輝煌傳說”會在紙、并、強、兇、狂、神的建筑走廊內出現,并令該走廊內所有收容物突破收容。該突破會繼續蔓延直至六個末日核心全部被擊破。擊破全部末日核心之前,“傳說的勇者”無法被擊殺、封印、控制。
所有執行“傳說的未來”管理工作的執行者,管理中與管理結束后須嚴格遵守以下管理守則,直到力量被回收為止:
先不提管理守則,光是其嚴重性介紹就非常之長,而每個神級的收容物幾乎都是如此。光是看過前面各種突破收容條件就知道這玩意有多麻煩了,說不定自己在紙并級建筑里面老老實實工作著,突然就是一個末日核心落在頭上,然后就是整個走廊突破……
陸凝甩了甩腦袋,現在想這么多東西只能讓自己顧慮更多,這種事情基本上屬于是禍躲不過的。而且不說這個,后面的幾個“神”也同樣都是非常難管理的東西。
2號“地支”,與狂1號“天干”存在強力的連鎖效應,二者任意一個突破收容另一個也會立即突破,可以說不光是依靠神級建筑里面人員的能力,狂級建筑同樣重要。
3號“紫羅蘭庭院”有著執行者工作結束后立即突破收容的描述,光是這一條已經足夠看得出神級那要命的管理難度了,只要這東西在,那么神級的建筑內每天至少要發生一場鎮壓。
4號“神巫”的管理基本上就是賭命,大量出發突破收容的關鍵點竟然都是隨機數,管理這東西就是一場玩命的抽鬼牌游戲。而它突破收容的時候,其鎮壓難度完全不亞于“傳說的未來”。
5號“萬物終末”根本不需要管理,只是必須時刻保持神級建筑內的活人數量大于等于五人,僅有這么一個條件。而與此相對的,當“萬物終末”突破收容的一瞬間,它就會殺死建筑內所有殘存的生命并無可阻止地向整個審判島擴張,唯一的處置方法就是即使使用全次元切割和轉移裝置將擴散到的空間全部丟到審判島之外的無垠汪洋里面。
陸凝把書合攏,抬起頭,希琳正坐在和她正好對角的座位上,帶著溫和的笑容看著陸凝。她手里的規則書也是翻開的狀態,在大約一半左右的頁數。
“抱歉,只是看你臉色不太好……”希琳說。
“我的臉色很不好嗎?”陸凝摸了摸自己的臉,“這么明顯?”
“是的,你剛才看的頁數非常靠后,你是看了‘神’的那些內容了嗎?確實很艱難,不過如果連那些都要考慮的話,不過是徒增混亂而已。”希琳輕聲說道,“事實上,我們這一批人就是補充上一批因為‘神’突破收容死亡的隊伍而進來的。”
陸凝看了看希琳,看起來她也遇到了一些“前輩”。
“哈哈,今天一個走廊的人里面有個很和藹的精靈,我沒想到在這里還能碰到同族。”希琳還以為陸凝是懷疑,趕緊解釋了一句。
“沒關系,我也見到了一些這里的前輩,大部分人都是友善的,至少在怎么活下來這方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辦法。”陸凝也露出一個笑容,“不過……精靈都是長壽的種族啊,你是為什么會到這里來的?你看上去可不像是壽數將盡。”
“這……只能說是不幸。”希琳苦笑了起來,“我是個卷軸師,在考古發掘一個地下遺跡的時候不小心中了古代邪神的詛咒,我是為了解除詛咒才來這里的。審判島也沒騙我,我來這里就直接將詛咒解除了,只不過之后要為他們工作直到還清債務。”
“哦,所以諾諾隊長問誰覺得自己腦子比較聰明的時候你才出來?”
“我不屬于擅長武力的那一類,如果能靠腦子活下來再好不過了……你看,規則書我已經背到兇了,我希望能為大家出一些力。”
“感謝你的好意,不過我的建議還是……你能夠先有自保的本領。”陸凝說。
“呃?”
“的確,我現在考慮神級會造成多大影響有些思慮過早,但對于我們來說,強、兇那些難以應對,又容易出逃的收容物卻已經近在咫尺。理論上的東西雖然管用,自身的生存能力也是必需的。”
希琳慢慢點了點頭。
“是啊,得想辦法提升一下自己。”
繼續對時間觀測者的工作依然是完美無缺的,對方在能力受到了一定程度限制的情況下,根本無法對陸凝進行有效的觀測——陸凝總是能在對方發動能力的時候離開單元。
不過這家伙還真是很有耐心,直到一天結束,也依然在嘗試。
也許它已經嘗試過無數次這種方法了,陸凝只是其中一天里遇到的微不足道的小挫折而已。
最后一趟回到臨時休息室的時候,剛一進屋陸凝就被人摟住了脖子——是晏融。
“嘿!明天休息,進城咯!”
“你怎么這么興奮……”
“她今天打了一架當然高興了。”周維源站在旁邊一臉無奈,“她隔壁單元突破收容了,然后她就抄起武器跟收容物干了一架。”
“那確實很晏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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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趕緊松開。”陸凝把她扒拉到一邊去,“明天一早出發?”
“當然咯,我可是期待了很久的,這個地方會給你賣什么東西?反正我的武器不需要繼續加強了,那就搞點別的東西來加強一些我的戰斗力!”
“你怕不是又有了什么奇思妙想。”周維源叉起手,“先說好,上次那種誘餌自殺攻擊不準再玩了。”
這是什么東西?陸凝聽見這個詞嘴角一抽,看向了晏融,她可是知道晏融并不是絕對要堂堂正正擊敗對手的那種武者,只要能贏她可以用各種手段。
而在休息室的角落里,懷特和文歌一人拿著一杯酒,正在低聲交談著。
“這幾天過得如何?”懷特問。
“還不錯,阿比蓋爾是個很符合我心意的隊長。至于別的……也不太重要。我只是奇怪,為什么最后是集散地而不是審判島找到了我。”
“答案很明顯,你更加適合集散地,文歌。”懷特說。
文歌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你呢?我看到你又帶了幾個年輕人?看起來教導別人的成就感依然令你著迷?”
“沒有什么比看著年輕人一點點成長更加令我感到高興的事了。”懷特舉起酒杯喝了一口。
“莎蘿這個人怎么樣?”文歌聳了聳肩,換了個問題。
“還有些年輕,雖然經歷了很多,但都是在戰斗方面的。審判島經歷的歷練不如集散地,這是事實。讓我來評價,那個女孩的內心依然藏著巨大的恐懼和焦慮,一旦壓制不住爆發出來可能就是無法挽回的后果。”
“你就沒想著救一下?”
“她不是我培養起來的,我沒有義務救她。一個錯誤的范例,能夠讓更多年輕人看到正確的抉擇。”
沉默了片刻之后,文歌說:“最好別把自己帶進去,你在這種地方并不具備統治力。”
“當然。”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多說什么了。明天你還是帶著你那些年輕人去轉吧,我一個人走。”
“哈哈,那么,祝你好運。”
休息日,此前管理那些收容物積壓起來的壓力能夠在這一時刻被釋放出來,無論是誰都帶著期待的心情,對于陸凝等人來說,環外城市基本上可以說是第一次見了。
天一亮,所有人就都聚集到了休息室。諾諾帶著隊伍走過彎彎曲曲的回廊,來到了環狀建筑的最外圍。眾人看到了那片白霧,曾經有人從窗戶往外看,但任何時候,環外城市都是被這片霧所籠罩的。
“天黑了記得回來。”諾諾哼了一聲,走進了白霧當中。
“出發!”晏融拽起陸凝和周維源快速沖入了城市中。
環外城市的建造方式和一般的城市不是特別一樣,具有非常明顯的扇形結構,而能夠稱之為公路的則只有以環形建筑為中心放出去的放射狀道路,里面的各種建筑物如同堆積木一樣堆疊在一起,從任何一個門進入之后,在建筑內就可以走遍整塊扇形區。
陸凝感覺這幫人是因為外面的白霧太濃才搞成了這種建筑格式,畢竟室內沒有濃霧。然而就算如此這種建筑方法也過于離譜了,哪怕陸凝方向感不錯,居然也在里面迷了路。
這上上下下的樓梯又沒有指示牌,第一次來的絕對認不清楚路啊!
連周維源和晏融都一臉為難的神色。建筑里面可不是完全開放的,很多內部屋子都是關著的狀態,大概是住著人。而店鋪的區域……三個人不太走運,壓根沒找到。
“早知道應該找隊長要張地圖的!”晏融抓著腦袋,“我們好不容易的休息日不會這么用在迷路上了吧?”
“那倒不會,大不了找個人問問。”周維源走到一扇門前敲了敲門,結果并沒有人來應門。
陸凝聳了聳肩:“白天都出去工作了?”
“那工作地點在哪啊!”晏融在一個路口左顧右盼,目前她面對的情況是前面分岔出去四條路,兩條向上的樓梯,一條斜向下的樓梯,甚至面前三米左右還有一個明顯可以往下爬的梯子。
“哎呀,真是麻煩……”周維源伸手到口袋里面摸了摸,拿出了三塊光滑的石頭,在手里掂了掂。
陸凝認得這種手段,屬于一種非常粗劣的占卜手段。周維源精通各種魔法類的技藝,不過這種占卜術倒是沒聽說他會。
周維源拋了三遍石頭,拇指在指節上點了幾下,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背誦了幾句什么,然后果斷指著一條向上的樓梯說:“走這邊。”
“你確定?”晏融懷疑地看著他,“上次你用這個方法可是把我們帶到下水道里面去了。”
“上次不是成功把我們帶去目的地了嗎?下水道也通往那里啊。”
“有正常的路不走讓我們走下水道啊?”
“正常的路上不是有敵人嗎?下水道安全啊。”
“你這占卜術還真夠隨你啊!”
“那是,我用的啊。”
“你以為我在夸你是嗎??”
陸凝滿臉無奈地伸手按在兩人肩膀上停止了他們無意義的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