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開那些,還有年底欽監準備的祭儀式,除夕年宴,轉過年之后的太后壽辰……這一個個無形的窟窿都黑黝黝的等著元和帝,當即召見了戶部尚書陸錚。
“今日找你來主要是想看看國庫還有多少周轉銀兩,馬上就要過年,賬目也該平一平了。”
陸錚雙手遞上一本厚厚的賬簿:“回皇上,這是國庫一年的進出流水,大到千萬,到幾百,每一筆銀子的去處都記錄在冊,還請您過目。”
張公公將賬本子呈上去,元和帝隨手一翻,表情越來越凝重,到最后,被里面滿滿當當的赤字映的雙目通紅:“合著朕忙活了一年,竟欠了一屁股債?!”
陸錚頂著臉上被賬簿砸出的紅印子,一板一眼匯報著當年的收支,原來這一年下來,國庫不僅進賬寥寥,還欠了世家不少外債,而且都是三分利的高利貸。
“今年氣反常,糧食減產近半,經濟低迷,不少產業頻臨倒閉,收上來的賦稅更是少了七成,才造成了這種入不敷出的局面。”
元和帝聽得眼前一花,歪在了龍椅里,恍惚看到這大淵的江山搖了搖。
他知道自己窮,可從沒想過竟這么窮?!
當著陸錚的面將勇毅侯傳喚進宮,祈盼一場翁婿,勇毅侯定能慷慨解囊,助他渡過難關。
勇毅侯一進門便用懇切的言辭表達了一番赤膽忠心,誓與皇上共進退,元和帝深感欣慰,問他能借出多少銀兩,勇毅侯大手一揮,當場就拍下十萬兩銀票。
“皇上,為您分憂是臣之本分,借豈不生分了?只要您開口,臣便是拋頭顱、灑熱血也在所不惜,何況是區區一點銀子?”
據當時皇上的表情十分精彩,指著那十萬兩的巨款抖了半,感動的不出話來。
陸錚作為戶部尚書,肱股之臣,又是皇上的大舅哥,父親已經表態,自然也無坐視的道理,當即也表示愿出綿薄之力,捐白銀五萬兩,陪皇上共渡難關。
真可謂,患難見真情。
元和帝鼓了一泡熱淚,將那父子二人送走后,獨自在御書房坐了一下午。
榮華宮內——
“娘娘,您真的不去嗎?”
蘇酒抱著榮妃的宮裝,看著床上蠶蛹子,有些哭笑不得。
今日一大早,皇后突然撐著病體給各宮下了懿旨,要召集宮妃去棲梧宮募捐,為皇上解燃眉之急,能過個好年,娘娘原本都已經裝扮齊整,聽了這個消息卻忽然將衣服一脫,重新爬進被窩,自己頭疼,不去。
“娘娘,這個時辰差不多其他娘娘們都去了,你確定不去?”
榮妃懶洋洋的趴在床上,眼皮都沒掀一下:“不了嗎,本宮頭疼,不去!”
不去的意思就是不捐。
想到前幾侯爺跟陸錚父子倆捐了十五萬白銀的事,蘇酒對自家娘娘的佩服猶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
果然發脾氣是需要底氣的,美人前腳給狗皇帝顏色瞧瞧,后腳就安排上了。
勇毅侯為愛女撐腰,裝模作樣的拿出十萬,叫花子一樣將元和帝打發了,氣的元和帝連著幾覺都沒睡著,算是嘗到了輕易惹怒榮妃的苦果。
一國之君,還能被妃子逼得走投無路?
沒有皇貴妃,中宮里還有皇后,于是元和帝當晚便去了棲梧宮,第二大早,皇后便下了募捐懿旨,其中原由,自不必問。
嘖嘖嘖,這軟飯吃的也是沒誰了,后宮嬪妃是一個都不放過。
“那好吧,那奴婢去給你準備早膳,娘娘想吃什么?”
“隨便。”
隨便就意味著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蘇酒干脆就不問了,自己去廚房琢磨著來。
她穿著夾襖走在花廊,默默搭配著菜式,北風呼呼的往脖子里鉆,不禁將雙手抱拳哈了口氣,才過了霜降,寒意已經十分明顯,看來過冬的衣服要提前拿出來了。
徐穎今日良心發現,抱了允兒竟沒去折磨香,正在花廊下逗弄紅嘴鸚鵡,那鸚鵡平日里見人多,學的油嘴滑舌,而且是個人來瘋,見了誰都能搭訕,叨叨起來沒完,平日蘇酒見了它都恨不得繞著走。
可是今日太冷了,她不想繞遠,走近了本能要捂住耳朵,卻沒聽到那鸚鵡聒噪,而是無精打采的耷拉著腦袋,以為又是被徐穎折磨的。
“你把紅嘴兒怎么了?今日怎的這么安靜?”
徐穎喊冤:“哪有?我跟允寶也剛到呢!它本來就這個鬼樣子!”
著伸出食指捅了捅鸚鵡:“喂!話!見了本郡主怎么不請安?”
鸚鵡原本昏昏欲睡,被她一捅,頓時發飆了:“打擾爺睡覺,滾開!滾開!”
“吆嗬?”
徐穎一巴掌拍它腦袋上:“你個扁毛畜生,叫誰滾呢?!心把你毛都拔光凍死你!”
鸚鵡被她打的眼冒金星,大腦卻一下清醒了,見是榮華宮的大魔王,立馬四一匹:“郡主饒命!郡主饒命!”
“沒骨氣的家伙!”
蘇酒笑:“就是只鸚鵡,還指望它鐵骨錚錚嗎?”
鸚鵡見了蘇酒,立馬點頭哈腰道:“蘇掌事好!蘇掌事好!”
徐穎不禁感慨:“咱們榮華宮這些畜生是不是都成精了?連只鳥都知道要巴結哪個?”
她雖是郡主,可不是宮里真正的主子,這榮華宮里除了皇貴妃,蘇酒是第二大權威。
“你不會連只鳥的醋也吃吧?誰稀罕讓它巴結?一都快被它吵死了!”
蘇酒完拉著徐穎一起往廚房走:“別在這聽它魔音穿耳了,快幫我想想中午做點啥?”
徐穎剛要開口,就見蘇酒豎起一根食指搖了搖:“肉除外。”
“嘁那你還問我干嘛?”
徐穎郁悶的噘著嘴,她可是無肉不歡,最近總是跟著皇貴妃吃素,臉都沒那么圓了。
鸚鵡見她們走了,忽然在身后喊道:“房頂上!黑衣人!房頂上!黑衣人!”
“你什么?哪有黑衣人?!”
見蘇酒折回來,鸚鵡又道:“蘇掌事好!蘇掌事好!蘇掌事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