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腳步的速度非但沒減,反而提速了,迎面走來一位中年男子,她掃了一眼,就從男子的旁邊閃過,帶起一陣風。
她疑惑的歪了歪頭,這位中年美大叔怎么有些眼熟?
蘇然停下腳步頓了一秒,隨后倒退著跑,沒一會就追上中年美大叔。
兩人距離一米,看清楚中年美大叔的面容,心里覺得熟悉的同時,腦海里浮現一個身影,從模糊到清晰。
然后與眼前的男子重合。
蘇然眼瞪大,倒退著跑的腳步猛的停了下來,手握著拳頭,就那么保持著跑步時的手勢。
從她追上這人,到認出這人,時間也就最多三秒。
中年男子本來在想事情,在有人從他旁邊跑過的時候,就已經回過神來。
看著眼前倒退著跑的少年,他露出客氣的笑容,心里只覺,這位少年很面善,總覺得在哪里見過。
蘇然看著有些僵硬,看著也停下來朝自己露出微笑的人,她第一個反應就是跑。
同手同腳的跑了沒幾步,就被后面追來的幾人抓住了。
蘇然下意識的蹲下來,雙手抱住腿,不讓牛駿峰幾人有機會一會抓一個部位。
“哈哈哈,華夏,抓到你了,”牛駿峰彎著腰抓住蘇然的手臂,一臉神氣的樣子。
“嘖,心不心虛?”
林世海笑道:“華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要給我們驚喜也不是這樣給的。”
馬正宏,何新元都拿出扇子,撲哧撲哧的扇著風,可把他們跑出一身汗。
蘇然歪側著頭,視線從縫隙中看了過去,中年男子已經走出七八米遠。
儒衫隨著沉穩的腳步走動,裙擺微動。
看著離去的消瘦背影,也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突然有些難受。鼻子一酸,眼睛一瞬間濕潤。
一秒間,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從眼睛里大滴大滴的掉了出來。
她心里委屈,他沒認出自己來,就這樣走了。
就不覺得自己眼熟嗎?哪有父親認不出自己女兒的,她現在的面容與女裝的樣子七成像。
他的長相與老爸也有六分像。
圍著蘇然的幾人被嚇了一跳,牛駿峰更是后退了幾步遠,眨著眼睛懵逼的看著哭泣的人。
在他看來,流眼淚就是哭。
什么情況?
小伙伴們有些不知所措。
蘇然將臉埋在膝蓋,屁股直接坐地上
過了一會,她沒抬頭,吸了吸鼻子,手指著蘇爸爸離開的方向,帶著鼻音開口:“那個人,剛剛走掉的那個人,你們幫我去看看,他來云城做什么。”
蘇然不知道的是,走掉的蘇爸爸已經倒回來了,就站在她的面前。
林世海幾人面面相覷,雖然不明白是為什么,但也知道,蘇然哭是因為眼前的這個男人。
在男人倒回來的時候,他們就特意站到蘇然旁邊了。
中年男子一身素色儒衫,面容清雋,眉眼清明,蓄著美須,氣質儒雅。
蘇然感覺到有只大掌落在頭上,過了三秒,頭頂傳來一聲,“你……”
她身子一僵,心有所感,頭上大掌傳來溫熱感。
蘇然掏出手帕,按在臉上,只露出一雙眼睛,太抬起頭,仰起臉,對上的就是蘇爸爸有些泛紅濕潤的雙眼。
她錯愕,似沒想到,走遠的人,又走回來了。
看著這雙與妻子相似的大眼,蘇文安嘴抖動著,左手不由自主的握拳捏緊長衫的裙擺,右手伸著,離前面的“少年”臉一厘米遠。
“然兒?”
蘇然眨了眨眼,頭往一旁側了側,遠離近在咫尺的手,她現在已經緩過來了。
這會到是不知道要不要相認,但是,似乎已經否認也來不及了。
看著收回手的蘇爸爸,蘇然垂下眼瞼,壓著嗓子開口:“我不是,”對,她不是。
本來已經七分確定的蘇文安,這會聽到否認,反倒完全確認了。
蘇文安眼眶一紅,他站直了聲,看著少年打扮的女兒,他擠出笑容。
“你是。”
旁邊的小伙伴心道:是什么呀!是誰呀!
就在這時,半夏尋來了,還沒到近前,他就喊:“華夏公子,你在這啊!午飯已經好了,先生就等你了。”
他走了過來,看到蘇文安,他拱手行禮,“先生還未離去嗎?可要吃了午飯再走?”
蘇然拉著旁邊林世海的衣擺站了起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整了整衣服。
“半夏,我們這么多人,讓廚子再加幾個菜。”
半夏微愣了下,掃了眼幾個少年,露出不失禮的微笑,拱了拱手,“好的,華夏公子,我先跑回去叫人準備。”
蘇然看向蘇爸爸,有些傲嬌道:“這位大叔,聽到了吧!你真的認錯人了。”
頓了頓,“我現在要去吃飯了,告辭。”
說完,朝林世海幾人招招手。
蘇文安心里隱隱作痛,他嘆息一聲,喃喃道:“是爹爹的錯,不應該將你一個人留在府里……”
還活著,真好。
清風院,午飯后。
林世海七人坐在茶廳里,他們的對面坐著今鴻,正在給他們泡茶。
太受寵若驚了,一個長桌吃飯就夠讓他們激動了,這會還給他們泡茶。
七個少年盤膝而坐,脊背挺直。
“少年人,別太嚴肅,”趙今鴻肅然著臉,掃了幾人一眼,一點也沒覺得,自己此時的樣子有多嚴肅。
行云流水的泡好茶,倒出八杯,“品一品。”
七人倏地起身,躬身行禮,“謝先生賜茶。”
他們覺得,這要是讓別人知道,先生給學生泡茶,倒茶,他們會被口水噴死吧!
但更多的,肯定是羨慕嫉妒。
隔壁。
蘇然瞄了眼右手邊的老爺子,又瞄了眼左手邊的蘇爸爸。
不說話是吧!不說就不說,耗著唄!
看誰尷尬,不是有句話這么講來著,我不尷尬,就你尷尬。
“咳”蘇文安輕咳一聲,他明明是想單獨與女兒說話的,但老師一副你們聊你們的,我就坐在這喝茶,不會打擾你們的樣子。
“算了算了,讓你們聊,老夫還是去隔壁喝茶好了。”
趙連鴻拿著一個紫砂壺,一個功夫杯朝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