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蘇然在書院里過的平靜又充實,美術班的課,也從一個月四節課,改為了八節課。
一節課時間,不是一上午,就是一下午。
美術班的學員很自覺,她突然離開的那一個多月,他們也沒有偷懶,平時也會自行練習。
每個人都進步挺大。
或許也是她上次突然離開的原因,美術班的學員,似乎比上學期更努力了些,更珍惜了些。
想來也是怕她突然撂挑子,不干了吧!
而李山民這邊,似乎演性格古怪的老頭,演上癮了,又或許是本色出演,他內心里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乖戾,啰嗦,喜怒無常……總之,他現在在姜獻等人眼中,儼然就是一個怪老頭。
自從姜獻被李山民當打雜的使喚后,蕭昂就成了擺設,每天就往李山民幾米遠的地方一杵,看著他性格完全變了個人的樣子。
說實話,蕭昂是有些瞠目結舌的,如果不是他知道實情,他自己都會以為這老頭被人掉包了。
每次看到他將姜獻以及姜獻他們帶來的下屬們,使喚的很順手,出一點錯,或著在要出錯的邊緣,就要忍受他的壞脾氣。
搞的人家一個三品將軍像個小孩一般,手腳不知道放哪的站在那里挨他的罵。
姜獻到還好,老頭好像還有點看人下菜碟,那些下屬們,就差沒被他罵成了孫子。
蕭昂就很想來一句:叔,過了,演過了,您老悠著點。
他現在就怕這老頭沒把人治好,到時候姜獻等人非得把他們倆給拆了。
“一號,你這是摩墨還是搗藥,你是沒吃飯,還是對俺有意見,有意見你就說,大不了你給你家主子醫治,我哪來回哪去好了……”
“我沒意見,”一號緊繃著臉,語氣干巴巴的,手里的藥杵快速的搗著。
這種一言不和就用死穴來威脅他們,他們哪敢有意見。
一切都是為了主子。
李山民輕哼一聲,走進臨時藥房,一號松了口氣,心里憋著一股氣,不敢怒也不敢言。
“二號,我叫你刷洗的藥桶呢?”
抱著藥桶的二號,離著藥房幾米遠,一聽里面傳出的聲音,腳步直接用到最快,原地似留下了一道殘影,一秒半的就沖到門口,走了進去。
隨后,院內的人就聽到老頭指揮著二號干活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過了一會,李山民從藥房出來,看也沒看就習慣性的喊:“小獻……”剛喊出小獻二字,姜獻的聲音就從右手邊傳來。
“山老,我在,”他的聲音似有些無奈,臉皮緊繃著。
李山民側轉過身,“準備一下,等會給病人泡腳。”
姜獻一聽要給司珩泡腳了,答得痛快。
等姜獻離開,李山民走出屋檐下,抬頭朝屋頂上的蕭昂招手,“大侄子,你下來一下。”
一臉笑容,語氣溫和的都讓姜獻的下屬們有些羨慕。
蕭昂起身就飛了下來,不等他詢問,李山民就拿出一張藥單,“這幾種藥材,他們找了幾天還沒找到,再找下去,浪費時間估計還找不到,還是你去找吧!”
他說的找,自然是讓他找蘇然。
搗藥的一號聽到李山民得話,將頭低了低,心里有些羞愧,從來沒覺得他們這么無能過。
蕭昂將藥單收進懷里,他朝似乎更賣力的一號開口:“一號兄,在下要出去一趟,我族叔就有勞你們照顧了。”
一號:“……”神特瑪的一號,老子有名字。
“好的,我們會的。”
扶風小筑。
兩只海東青吃飽喝足的在桌面上躺尸,蘇然笑著戳了戳它們的肚子。這段時間,藍天一直給賀池當信使,眼下大慶邊關的戰事消停了。
賀池也需要回京述職,謝恩。賀家的事明知道老皇帝有沾邊,有冷眼旁觀,賀池還得去磕頭謝恩。
蘇然覺得,真憋屈。
老皇帝還想傳旨讓她進京,她表示,你慢慢等吧!是的,沒錯,傳旨太監還沒走,還留在云城。
逗了一會海東青,蘇然想著明天美術班上課,還差一個模特。想了想,先回信,再去找人好了。
從抽屜拿出兩張信紙,拿起毛筆蘸上之前磨好的墨。
一刻鐘的功夫,蘇然吹干信箋上的墨汁,隨后將信卷好,放入信筒里面。
藍天白雪現在已經是超級合格的傳信員,盡管還想賴在她這里。但,只要腳上的信筒放好信箋,片刻也不耽擱。
“咕嚕咕嚕”藍天歪了歪頭,喉嚨里發出聲音,似在說:我走了。
蘇然揉了揉它們的頭,“辛苦了。”
藍天白雪離開后,她也準備出門,去找模特。人選,她已經有了,就是寧光祿。
按她最開始的人選,她是想請梅君山的,可惜梅君山要給文學院的學生上課,沒空。
之所以想選梅君山,也是因為他的五官和氣質,對第一次畫全體人物畫的學員來講,還是梅君山比較好畫。
按她給學員選模特的標準,寧光祿臉上的皺紋,給學員們增加了些難度。
蘇然剛鎖好房門,就見一道身影翻墻跳了進來,她嘴角微抽。
“你不會敲門嗎?”
蕭昂做暗衛習慣了不走門戶,看著反鎖的院門,下意識的就翻墻跳進來了。
他微窘的低了低頭,從懷里拿出李山民寫的單子,“公子,這是李大夫需要的輔助草藥,姜獻公子的人找了三天也沒有找回來。”
蘇然接了過來,低頭看著紙張上的十幾味藥材,都不是什么特別貴重的藥材,但卻是屬于比較冷門,一般很少人會用到。
她抬眸,“如何了?還沒開始用回陽草嗎?”
“回陽草已經取下了半片花瓣,今天第一次內服外泡,”蕭昂撓了撓頭,“李大夫未明說,屬下來的時候,已經在準備了。”
蘇然點了點頭,彈了彈手里的紙張,“行,我知道了,你明天午時來拿。”
“是,屬下告退,”蕭昂躬身抱拳行了一禮,下意識的想要用輕功翻墻出去,腳都抬起一只,反應過來,差點一個趔趄。
他尷尬的低下頭,倒退著走到院門,轉身將院門打開,回轉過身,再次行了一禮。
“屬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