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碧空如洗,天空干凈的好似藍寶石,連下了好些的小雪,終于停了。
大早上,爆竹聲不斷,左右前后的鄰居家里,爆竹聲似約好是的,你家放完我家放。
這是蘇然在青州大陸過的第三個年,與前兩年過的有些不一樣。
蘇然一大早就要起來祭祖、這是前兩個年沒有試過的,去年只在趙家吃了大飯,之后就回了十三居。
前年,在臨山村,家家戶戶一大早的都在祠堂里拜祭祖宗,四合院里,蘇然也只是帶著郭東等人在貼對聯,貼福字、貼窗花、掛燈籠。
她一個人,沒有祖可祭拜。
今年不一樣了,一大早起來祭祖之后,貼對聯這些事,根本輪不到她來干,丫鬟小廝們勤快的很。
只一上午的時間,府里就煥然一新,張燈結彩的看著就很有年味,丫鬟小廝們臉上都洋溢著笑容,見人就說吉祥話。
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
花園里,蘇然帶著魏嬤嬤的小孫子,以及冬梅、立春、立秋、雙瑞等一群人在放爆竹。
“小姐,您快點捂上耳朵,毛毛要點爆竹了喲。”
魏嬤嬤的小孫子叫毛毛,過了年也不過六歲,說話還奶聲奶氣的。
他穿的很厚,帶著一頂小帽子,雙頰鼻子都紅撲撲的,手里拿著一根點燃的香,雙瑞抱著他就要開始點地上放著的爆竹。
蘇然雙手捂住雙耳,學著他的語氣說話,“我捂好了呢!毛毛可要小心呦。”
“咯咯”
“呵呵”
“那毛毛開始點了喲,”毛毛咧著嘴臉上羞澀的看了眼蘇然,手里的香小心翼翼的點然火線,立馬轉頭整個人撲進雙瑞懷里。
“啪”
“毛毛好勇敢,”蘇然比了個大拇指,她笑道:“不過,爆竹是個危險的東西,可不能自己一個人玩,玩的時候,也一定要小心。”
她突然想她外甥了呢!
靈霜走了過來,抱手一禮,“主子,這是剛才婆子送來的,說是那貨郎放了紙條也沒走,還在后巷叫賣。”
蘇然臉上笑容也沒變,接過她手里的紙條,看著上面熟悉的字跡,她勾了勾唇,露出嘲諷的笑。
“不玩了,沒意思,把紙條放回狗洞里去,放出朱琴昨天晚上失蹤的消息,”蘇然將紙條塞回靈霜手上。
“是,”靈霜應了聲,似想到什么,她道:“蕭昂隊長說,藥粉已經用完了,那個叫紫蘭的婢女已經成驚弓之鳥了,齊夢含也每天睡覺之前,都要讓人檢查好幾次才敢進屋……”
“這么快就用完了?”蘇然微愣,那藥粉,在夏天,只需黃豆粒大小,就可以引來十米內的蛇蟲鼠蟻。
在冬天,兩粒黃豆大小也差不多了。
靈霜嘴角似抽搐了下,她道:“蕭昂隊長說,第一天的時候怕藥量不夠,他用了大半瓶……只一個時辰,齊夢含整個院子都爬滿了蛇蟲鼠蟻。”
蘇然嘴角微抽,想也知道,那藥粉本就是按照宋神醫給的醫書研制的,她還加了靈泉水,怕不是將那附近的蛇蟲鼠蟻都給引去了。
“自然是要的,她如今不是懷疑我在報復嘛!”蘇然瞥了眼靈霜手里的字條,“藥在妝臺旁邊的柜子里的第一格抽屜里,你可去拿。”
懷疑就讓她懷疑去唄,反正她也沒有證據,也只能是懷疑。
等靈霜走后,蘇然讓雙瑞過來,她道:“你去和我大哥說,可以讓那個朱家暗衛給李延基傳信了。”
蘇爸爸只殺了朱琴與她的竹馬,從朱琴的竹馬口中知道了他來大齊的目的,為了不打草驚蛇,暫時只放過了那個假女兒。
朱琴的假女兒被下了一種,每隔五天就要吃一次解藥的毒,暫時由蘇沐瑾控制著,還派了蕭家的暗衛在暗中監視。
眼下已經可以對李延基傳信,朱琴不小心聽到了竹馬與假女兒的談話,發現了女兒是假的,朱琴發狂殺了自己的竹馬,假女兒不得已,只好殺了朱琴。
這兩年,李延基都在給朱謙那邊送錢銀,朱謙的野心昭然若揭,他要坐云國的皇帝。
蘇然現在只希望,云國的皇帝不是個愚蠢懦弱的,不然莊其華在云國的復仇之路,艱難又艱險。
“是,屬下這就去,”雙瑞抱手一禮。
蘇然看向玩的高興的一群人,看拍了拍手,“好啦,別玩了,回去洗漱換新衣服了。”
“哦換衣服咯,吃糖果咯!”毛毛立刻蹦跳了起來,小跑著過來,一本正經的行禮,“小姐,毛毛先回去了,晚飯后,毛毛再來陪您放煙火。”
“撲哧”立春幾人撲哧的笑出了聲。
冬梅彎腰輕揉了揉他的臉,“小滑頭,分明是你自己想看煙火。”
“毛毛想看煙火,也想陪小姐看煙火,小姐人最好了,”毛毛嘴平時就甜,但卻也只是對他好的人嘴甜,這會說的卻是真心話。?
冬梅逗他,“小姐怎么好了呀!”
“小姐常常讓奶奶帶好吃的給我和哥哥姐姐吃,”似乎想到了什么好吃的,說完還吸了下差點流出來的口水。
蘇然抿唇笑了笑,“那行吧,吃了晚飯就過來,”看向冬梅,“你送他回去。”
“是,小姐,”冬梅笑著應聲,牽起毛毛的手屈膝一禮就走。
“咕嚕咕嚕”
蘇然剛回到芙蓉院沒一會,藍天與白雪就從天而降,落在院中的矮墻上,伸了伸脖子,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兩只海東青如今比之剛認識的時候,大了四倍有余,完全張開翅膀的時候有三米左右大,比之以前更加兇猛。
每天喝靈泉,吃小朱果,還是沒有白喝白吃的。
“你們倆個怎么來了!”
蘇然摸了摸它們的頭,兩只鷹今天腳上沒有綁信箋筒,似想到什么,她走到窗戶邊,直接伸手在榻上的針線筐里,拿出打絳子用的紅色繩子。
在藍天白雪的左右腳,綁了個蝴蝶結,她笑道:“過年嘛!就是要喜慶一點。”
“咕嚕咕嚕”藍天低頭看向自己的左腳,似乎挺高興,微張著翅膀,伸出左腳看了一會,發出喜悅的聲音。
白雪也跟著發出喜悅的咕嚕聲,立冬與立夏抬著水走過來的時候,還朝兩人炫耀的伸了伸腳。
得到了兩丫鬟的贊美,喜滋滋的縮回腳,只在芙蓉院待了一刻鐘左右,似要急著回去炫耀,朝蘇然咕嚕一聲,張開翅膀朝天空沖霄而去。
“小姐,熱水準備好了,您要穿哪套衣服?”秋菊從屋內走了出來,“穿那套桃花顏色的可好?”
蘇然轉過身,想了想,“可以。”
她過年有好幾套新衣,光是趙華榮那里就做了四套,女裝男裝各兩套,蕭墨瀾也給她送來了男裝女裝各一套。
蘇府只做了兩套女裝。
這還是蘇然考慮到還在長身體的原因,沒有讓做太多,不然,還得給她多做兩套出來。
“小姐,真不用婢子給您搓背嗎?”秋菊的聲音從屏風后傳來。
蘇然坐在冒著熱氣的浴桶里,低頭看了眼與一馬平川沒有多大區別的地方,她沒眼看的閉了閉眼,“不用。”
她語氣有些悶,似想到什么,她問:“秋菊,你幾歲了?”
“回小姐,奴婢是在五月出生的,明年的五月就滿十六了,”秋菊盡管是隔著屏風,依然屈膝行禮回道。
蘇然嗯了聲,心里安慰了下自己,還不到十五呢!雖然這樣安慰著,但還是有些惴惴,她如今哪都長,就是胸不長。
尤其是個子,已經過一米六五了。
“那春桃也快十七了吧!”她問了一句。
秋菊笑道:“春桃姐姐是二月出生的,不到兩月就滿十七了。”
這里的婢女配人一般都是二十到二十三歲左右,這八個春夏秋冬看來是要跟著自己出嫁的了,不但如此,自己還得負責給她們找夫君。
這還真是艱巨的任務。
“秋菊,你們要是有喜歡的人,對方若是同樣喜歡你們,記得要和我說啊,”蘇然說話的時候,回頭看了眼屏風。
秋菊臉色爆紅,紅到了耳根子后面,她跺腳,“小姐,奴婢們沒有……喜歡的人,奴婢們是要跟著小姐一輩子的。”
“也沒說不讓跟啊,我說的是認真的,若是有好男兒,就別錯過了……”蘇然往后一靠,“反正你們也還小,還有幾年時間,我就是先與你說一下,記得將我話告知春桃幾個,尤其是春桃,她比你們年長。”
秋菊臉依然紅紅的,卻將蘇然的話聽進去了,她沒有資格代替春桃幾人的意愿,自然會將小姐的意思轉告,她屈了屈膝,應了聲是。
八珍玉食,五味俱全。
大飯很豐盛,大廳里除了主桌,還擺了四桌,一桌可坐十人,管家領著府里的雙瑞等人坐兩桌,魏嬤嬤則領著春桃幾個以及府里的女管事們坐剩下的兩桌。
大廳里的菜肴芳香四溢,尤其是擺滿菜肴的桌子中間那一口冒著熱氣的鍋子,香氣更是飄香十里。
據他們大小姐說,這道菜叫福壽全,里面有鮑魚、海參、魚唇、牛皮膠、杏鮑菇、蹄筋、花菇、墨魚、瑤柱、鵪鶉蛋等一百零八種食材。
從昨天下午就開始準備食材,早上的時候就開始用文火煨制。
“咕嚕”
有人咽了咽口水,肚子發出信號。
所有人說完吉利話,敬了酒,全部都坐下來之后,蘇爸爸拿起筷子先夾了一塊肉圓到碗里,才笑著道:“開動。”
管家等人:“是,老爺。”
今晚的大飯是這幾年來,第一次有吃團圓飯的氣氛,管家和魏嬤嬤心里感慨,眼里都有些濕潤,兩人具是背過身去用手背摸了摸眼角。
剛摸完眼角,轉過身,就見剛才還有些拘束的人,此時正哄搶著那一鍋福壽全,有人已經埋著頭猛吃。
“太好吃了,”有人忍不住開口說了一句。
管家瞪著眼,心里想說給我留點,瞥見自己碗里已經不知道被誰舀了一碗,他笑了笑,這些小崽子,還算知道尊老。
女桌這邊比之男主稍微矜持了點,但也就是一點,每個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具是閃著笑意,然后都盯著鍋上的唯一勺子,一副開搶的樣子。
魏嬤嬤笑著搖了搖頭,在一雙雙眼睛的注目下,拿起了勺子舀了一勺,就要給就近的人碗里裝。
“嬤嬤,我來,”春桃立馬站了起來。
蘇沐瑾給蘇爸爸和蘇然碗里裝了一碗之后,才給自己碗里裝。
蘇爸爸喝了勺湯汁,眼睛頓時一亮,隨后在吃了塊鮑魚,連連點頭,“這道菜不錯,軟嫩柔潤,濃郁葷香,又葷而不膩,味中有味。”
美味佳肴。
蘇沐瑾則用自己的行動來說明,福壽全有多好吃,蘇然才剛吃了一個鵪鶉蛋,他已經干完一碗。
蘇然彎了彎眼,“女兒已經將這道菜的做法交給了廚房的春伯,往后女兒不在的時候,爹想吃了,可以讓春伯給您做。”
蘇爸爸笑著說了聲好,給蘇然和蘇沐瑾各夾了個大雞腿。
看著碗里晶瑩剔透的大雞腿,蘇然猶豫了會,直接用左手抓著吃,除了在野外,山里這樣的地方用手抓著吃過。
這還是她還是第一次在家里這樣吃雞腿。
天花無數月中開,五采祥云繞絳臺。
墮地忽驚星彩散,飛空旋作雨聲來。
煙火綻放的砰然聲,小孩的歡笑聲,大人的談笑聲,不只蘇府在放煙火,左右和前面的鄰居在蘇然等人剛吃完晚飯,就已經先放了。
整個京城上空都綻放著斑斕煙火。
“大哥,你什么時候娶個嫂子回來?”蘇然仰頭看著天空的煙火,頭也沒側一下的問身旁的蘇沐瑾。
蘇沐瑾低頭,笑著伸手揉了揉蘇然的頭頂,“你不是說包在你身上嗎。”
“這樣啊,”蘇然歪頭想了想,眼里閃過狡黠,道:“馮妙妙不錯,嬌俏可人,活潑可愛,就是有點愛八卦,褚蓮依也不錯,才華橫溢,喜歡作詩,挺有詩意的一個女孩,還有戚敏如……”
她將自己認識的為數不多的,幾個女孩都說了一遍。
當然,有了婚約的錢英和呂長樂自然是排除在外的。
一旁的蘇爸爸神色溫柔,笑瞇瞇的聽著一雙兒女的話語,心里想著確實該給兒子娶妻了,這個家也確實需要個女主人來操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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