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堂上。
聽到底下一位官員哭訴自家屋頂被賊人砸了一個洞,李延昭錯愕了下,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只覺屋頂被砸這樣的小事,拿到朝堂上來哭訴,未免太讓人啼笑皆非。
“啟稟皇上,臣家里屋頂也被人砸了。”
“啟稟皇上,臣的府邸,也有屋頂被砸了。”
“皇上,臣家里的屋頂被砸了幾個洞。”
“臣家里也被砸了一個洞。”
“臣家里兩個。”
“臣家里一個。”
“臣家里……”
一個接著一個官員說著自家的屋頂被砸了洞,若說一開始讓人覺得好笑,但若這么多官員家都遭遇了同樣的事情,就不得不讓人重視了。
李延昭臉色微肅,“怎么回事?是誰砸了你們家的屋頂?”
“啟稟皇上,臣家的屋頂約莫在四更到五更天的時候,被人砸穿,砸的剛好是臣的睡臥。臣當時已經起床,正想下床著衣,屋頂就被人似敲了下,臣當時被嚇的喊了聲刺客,屋頂就傳來一道‘我不是刺客’的女聲回應,之后似乎就離開了。”
說話的人是袁成伯府的袁伯爺,是袁紹的父親,他頓了下,補充道:“臣的二兒子屋頂也被砸了個洞,犬子當時就追了出去,只是對方武藝實在太過高強,連人影都沒有看到。”
一個武將站了出來,“啟稟皇上,賊人太過囂張,砸了一下不算,在臣警告出聲后,還連續砸兩下,臣慚愧,等沖出去的時候,人已經消失不見。”
有官員看了這個武將一眼,心知這人的脾氣,肯定是當時罵了什么粗話,人家才會連續出擊幾次。
也是個膽大,也不怕那個高手砸他的頭。
聽著底下的官員的話,過了會,李延昭臉上神情疑惑,“只是砸屋頂?沒有傷人?只見到黑色身影?女聲?”
京城西區,達官貴人住的區域,據說在凌晨出現了賊人。
有人說是刺客,有人說是小偷,也有人說是高手在廝殺……,總之,一大早流言就從西區傳遍京城各大街小巷。
國子監。
“云兄,聽說你家屋頂也被人砸了。”
云均:“……”何止,砸了他大伯的臥室屋頂,還扔了一錠銀子作為補償。
“劉兄,聽說你的臥室屋頂也一樣被砸了?”
“可不,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有病,拿我家屋頂出氣,砸了之后,又扔下十兩銀子。”
牛駿峰從說話之人后面探出頭來,幽幽道:“這等武功高強之人,必定神通廣大,你在背后說人有病,小心砸的不是屋頂,而是腦袋。”
這人被嚇了一跳,轉頭看向牛駿峰,以及他身后的林世海幾人,沒好氣道:“人嚇人嚇死人不知道?我就在這里說,那人再神通廣大,又怎么可能會知道,而去,我也沒說錯,哪有人沒事砸人屋頂,還扔錢,那分明就是挑釁。”
林世海笑了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邁步離開的同時,笑道:“有可能已經知道了。”
羅珣清秀的臉上面無表情,淡淡的瞥了眼劉業,隨后也邁步離開。
“別擔心,他們不過是和你開玩笑,”楊思芹笑著說完,也拍了拍他的肩膀。
劉業:“……”突然有點怕。
他追了上去,聲音壓低,“我說,你們是不是知道點什么?”
蘇府,芙蓉院。
夏蘭幾人看著打開房門走出來的人,忙不迭的走了過去。
“小姐,您終于醒了!”
蘇然看了眼似要下雨的灰色天空,一時有些看不出來什么時辰,她打了個哈欠,“現在什么時辰了?”
“小姐,已經是巳時了,離著午時還差半個時辰。”
秋菊從屋內搬了椅子出來,蘇然聽到夏蘭的話,剛要坐下的動作頓了下,“我怎么睡了這么久?”
“小姐應是昨天早上起得太早,”夏蘭雖是這樣說,心里卻有些猶疑,他們家小姐就是冬天都起的很早,昨晚又休息的早,這實在有些不對勁。
她有些憂心,想了想,道:“小姐,您身子可有哪里不舒服?可要請個大夫來把個平安脈?”
“不用,我就是半夜起來看了會書,一時忘了時辰。”蘇然懶洋洋的往椅背一靠,撐著腦袋想了想,她昨晚似乎多喝了幾杯,然后就睡著了。
秋菊從小廚房端了粥過來,“小姐,您先喝點粥墊墊,午飯就快到了。”
“你們剛才在聊什么?”蘇然端起碗,隨意的問了句。
“小姐,您不知道,早上凌晨的時候,西城區有好些達官貴人家的屋頂都被人砸了……”夏蘭巴拉巴拉的將聽到的流言說了遍。
蘇然喝了口粥,搖了搖頭,“誰沒事會跑去砸人家屋頂?”
“這件事皇上都知道了呢!讓大理市查的同時,還下了一道圣旨,說是禁止習武之人亂使用輕功隨意上屋頂,未經允許,一經發現,一律按刺客抓捕。”
連李延昭都知道了,那看來事情是真的了,這道圣旨倒是下的挺好,一些心術不正,又武功高強的人,想做些什么,都要掂量一下巡邏屋頂的守衛。
“都有誰家的屋頂被砸了?”蘇然喝了口粥,瞥了眼夏蘭。
夏蘭數著手指,“奴婢聽說有袁成伯府,威遠伯府,戶部右侍郎劉家……”一連說了十幾家,想到什么,似有些幸災樂禍道:“小姐,還有離王府呢!聽說砸的還是離王妃的臥室屋頂。”
離王府?蘇然想了下,反應過來,說的是齊夢含。
砸人屋頂這事,聽著怎么有點像是惡作劇?
武功高手會這么無聊?
西區住的都是些身份不低的人,府里肯定有武功高手,可是都沒有人發現,可見那人武功必定不下宗師級。
蘇然搖了搖頭,放下碗,心里想著下午去問一問,京城什么時候來了這樣的高手。
感覺有些囂張。
囂張?
蕭昂與蕭雷默默的對視了一眼,聽著屋內自家主母的話,兩人臉皮抽了抽,很想問一句:主母,您真的一點記憶都沒有嗎?您再好好想。
何止是囂張啊,敲人家屋頂,還不準人發火,罵一句就敲幾下。
不止如此,主子后面不阻止就算了,還幫著一起敲。
可憐他們,懷揣著銀子,尋找著破了洞的屋頂,一個洞就扔十兩銀子。
蕭墨瀾捏了捏蘇然的臉,溫柔道:“小姑娘以后喝酒,莫要再喝多了,像昨晚那樣趴在桌上不好,容易著涼。”
“那還不是怪你們,”蘇然拍開他的手。
“嗯,是我不好。”
蘇然輕哼,站了起來,“我先去賀府了,”走出門口,朝蕭昂抬了抬下巴,“送我去賀府后,你去君越樓問一問,沈大哥何時回云城。”
“是,公子。”
長寧侯府坐馬車去賀府的路程,需要半個時辰。蘇然剛下馬車的時候,天空突然開始滴著小雨點。
這個時候,天空暗沉沉的,幾息的功夫,雨點變大,變密集了起來。
很快就要下大雨的趨勢。
“先別去君越樓了,等雨停后再說。”
“是,”蕭昂忙不迭敲了敲賀府的大門,只一會,門就從里面打了開來。
看到門口的人,小廝立馬退后一步,側身讓了開來,“公子,您回來了,快點進來。”
京城斷斷續續的下了三天雨,蘇然就在京城待了三天。六月七日早上,才與沈修辭各乘一只雕回了云城。
時間過的很快,江湖上五年一度的拍賣會,就在十月二十八日,也就是后天。
上午,上完課的蘇然走出美術班不遠,就見鐘離流風朝她招手,他旁邊站著葉流云和梅君山、以及笑瞇瞇的寧光祿。
“有事?”她可沒空呢!
寧光祿笑瞇瞇道:“華夏啊,你下午干嘛去?”
“準備回一趟東城,我明天要出門幾天,”看向幾人有些意味深長的神情,她略防備的后退一步,“到底啥事?有事就說。”
“噗哈哈哈”鐘離流風突然大笑起來,一只手搭在葉流云的肩膀,笑的很沒形象。
引得不遠處的一些學生看了過來。
蘇然懵逼的看了他一眼,滿臉疑問的望向其他人。
葉流云道:“你知道明舒昨天為什么走的那么急嗎?”
“不是說家里出事了嗎?”蘇然莫名其妙的看了幾人一眼,“所以,出沒出事?”
美術班的老學員,這個學期畢業,她這幾些天都在忙著畫全體比照,全體畢業照自然是全班的學生,以及藝術院的所有先生合照。
昨天明舒在她畫了半個時辰左右,府里就來人將他喊了回去。
梅君山拳頭抵在唇邊輕咳了聲,道:“他媳婦懷孕了。”
“哦”蘇然點了點頭,莫名其妙的看向四人,剛想說他媳婦懷孕跟我有什么關系,就聽葉流云道:“不只他媳婦,他大嫂、堂嫂、弟媳都有了身孕。”
蘇然:“……所以,跟我有什么關系?又不是我干的,你們到底想說什么?可不可以一口氣說完?”
“還別說,真有人覺得是你干的,明家嫡脈同時幾個媳婦子懷上,都覺得與你有關系。”
“啥?”蘇然瞪大眼,看向鐘離流風,“哪個混蛋胡說八道,怎么就是我干的了?我跟明家的女人又不熟,與我有屁的關系,竟然敢毀我名譽,我打不死他們……”
蘇然憤憤的樣子,讓四人怔愣了下,不明白她生哪門子氣,鐘離流風打斷她的話,“誰讓你的送子觀音圖送的那么巧。”
蘇然的聲音戛然而止,眨了眨眼,“觀音圖?”想到什么,她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你是說,有人覺得是送子觀音圖讓她們有孕的?”
四人點了點頭,“可不,你上個月送了觀音圖去,這個月她們就有了身孕,就是那么巧,畫到明府一個多月,她們懷孕的時間也差不多,最長的也不過才兩個月。”
“你這幾天還是別出書院了,我可聽說了,有些人家已經準備要來找你了。”
蘇然:“……”
午飯后,扶風小筑。
“蕭昂,你回趙府跟老爺子說一聲,我這邊的畢業照還有一點沒畫完,今天不回去了,順便說一聲,我明天會直接從書院去豫州。”
蕭昂抱手一禮,“是。”
小書房里,畫架上放著一幅,快完成的長兩米五,寬兩米的合體畢業畫像。蘇然走了進來,朝屋內搞衛生的飛燕擺手,“你先出去,我沒畫好之前,別讓人進來打擾。”
“是,公子。”
等飛燕退了出去,蘇然關上了門,隨后連人帶畫進了空間。
在竹屋里將畫完成,蘇然將畫和用過的畫具放回書房,隨后出現在空間院落里,蕭雷就盤腿坐在花園里修煉。
她走到亭瀾喚了蕭墨瀾幾聲。
不一會,蕭墨瀾就帶著大雕出現在空間。
“還沒到啊?”蘇然笑問。
蕭墨瀾是晨早上的時候,乘著大雕出發豫州的,豫州的位置在南國的版圖上,距離南國都城有些遠,離著大齊京城也很遠。
“還需兩個時辰左右?”
“這么遠啊!”蘇然眉微挑,大雕的速度比阿雕快了些,去豫州竟是要十個時辰左右,“那我不打擾你了,你繼續趕路吧!傍晚的時候,你在帶我們出去。”
蕭墨瀾笑了下,將人攬進懷里,“我一個人趕路有些無趣的很,阿然可要陪我?”
“陪你一個時辰?”
“也行。”
臨近傍晚,蘇然打開書房的門,叮囑大福三人照看好院子,尤其書房里的合體畫像不要碰。
之后,帶著蕭昂離開了書院,去了十三居。
等到十三居的時候,時間已是傍晚,蘇然帶著蕭昂進了空間。
再次出現的時候,四人三馬一驢已經站在了豫州城外的樹林里。離著豫州城內還有十幾里路,四人沒有耽擱時間,騎著馬驢就往城內而去。
兩刻鐘之后。
“兒啊”
離著城門二十幾米遠,一道身影砸在大黑前面,要不是大黑及時頓步,一腳踩下去,地上的人不死也殘。
都說江湖人以武為尊,很是好斗,果然不假。這還沒進城,就遇到有人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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