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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盧氏打算去京兆后,裴光撫著美髯沉思片刻,便道:“可行,可行。”
其實他早也打算去京兆一趟,不僅是為了裴定應旨出仕,更要去看看京兆的局勢。
以往還好,只須裴前在京兆收集消息就可以了。但現在裴家變了,裴定率先進入濁水,那么帝都便絕不能忽略了。
裴光相信,這一次應旨的家族,和他有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他已可預見帝都的熱鬧了。
湊熱鬧什么的,裴光表示很有興趣。
得到裴光的支持,盧氏的心情很好,只是下一刻便憂慮地道:“小五去了京兆,那么鄭姑娘怎么辦呢?”
盧氏還記得鄭姑娘。在永徵園設宴之后,不知怎么的,她就沒有聽過鄭姑娘的消息了。
若非小五再次來找古媽媽,她還以為自己想多了。你說小五去了京兆,沒個三年五載的回不來,那可怎么辦?
裴光鳳目微動,然后道:“小五暫且沒有成親的意思,夫人你想多了。”
其實他自己都想嘆一口氣。
之前他拉著周典前去書庫看八卦,卻被周典給鄙視了。現在想想也是,人家鄭小姑娘還那么小,一切隨緣吧。
旁人急也急不來。
聽到裴光這么說,盧氏也只好點點頭。若不隨緣,那還能如何呢?
只是想到小五的身體和年紀,她略心塞……
裴光離開大光院之后,便見到四子裴宰前來稟道:“父親,三家族長已到來了,請父親移步前堂。”
三家族長,便是薛崇知、柳東卿和陳仙道了。
他們此來,是與裴光商量子弟同去京兆的事宜。
現時朝廷雖下了征召旨意,但究竟空了哪些官位、各家需要出幾個子弟,這些都尚未明確,還得去了京兆再說。
這么多世家大族。怕是京兆也有一番爭斗了。
說實在話,在得知裴家應旨出仕時,這三家的族長幾乎驚掉了下巴。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裴家竟然會出仕!更加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是裴定出仕!
河東裴定,裴光的幼子,師承大儒王謨,身子病弱,聽說是被裴家視若眼珠的。怎么會是他出仕呢?
不知為何,他們有一種小白魚游進鯊群的即視感。
裴定啊,竟然是裴定!
裴光舍出了最疼愛的幼子,裴家這個態度,怕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了:活到一百歲不死,都有新鮮事看。
得知裴定出仕后,薛、柳、陳這三人咬了咬牙,也立刻換了原先出仕的人選了,改成了年輕一輩中最得意的子弟。
這改變的原因……咳咳,說出來也不太好聽。——他們實在太清楚裴光的鳳凰本性了。
無寶不落說的便是裴光!
雖則他們不明白裴光何以舍出最疼愛的幼子。但想必跟在他身后做,便錯不到哪里去。
尋寶的本事,他們或許未必有,但跟著撿寶的本事,那可是看家本領!
這不,他們現在來找裴光,就是為了讓子弟與裴定同行,也有讓裴定提點他們的意思。
怎么說呢?他們希望裴定這個別人家的孩子,能夠讓家族得意子弟明白“山外有山,人中有人”的道理。
他們這樣的家族。子弟卻的不是聰敏伶俐,而是一顆始終有所敬畏的心。
對此,裴光欣然應允。在謝澧時一事上,他還須向這幾個人道謝才是。同行么。小事一樁!
因為長輩們的用心良苦,不久薛、柳、陳三家子弟便與裴定同行了。
然后,他們深刻明白了“惹誰都不能惹裴定”的道理,幾乎淚流滿面!
裴定離開河東的時候,云溪邊上籠罩著濃濃的不舍,就連百鳥園的鳥雀都安靜了不少。只剩下裴光肩上那只小紅在“啾啾”叫著。
裴審拍了拍裴定的肩膀,扭過頭嚴肅地對裴前說道:“照顧好五叔,我遲些去看望你們。”
裴前恭敬地點頭應是,內心在默默流淚:嗚嗚,為什么不是五叔照顧我?
裴密表情鎮定,只是淡淡說道:“我已往京兆永鼎錢莊存了不少銀兩,憑證便是五弟的墨玉印,五弟有需要,隨時可取。”
裴前聽了依舊面目表情,心里快崩潰了:為什么以往二叔對我沒那么大方?
一旁的裴定,朝兩位兄長恭敬地行了禮,道會照顧好自己,請兄長們放心。
裴定的三兄裴寅已攜著妻子葉氏離開了河東,此番送別,便少了裴寅的叮囑。
最后裴宰只是笑了笑,微微上挑的鳳目露出看好戲的意思。
裴定不明白裴宰在笑什么,他一視同仁地給裴宰行了禮,只道四哥有時間便來京兆玩。
以往裴定并不是沒有離開過河東,但這一次,裴家特別慎重對待。
許是他們都知道,這一次,不一樣了,裴定代表著裴家出仕,意義便不一樣了。
裴定此次離開,將會為裴家帶來怎樣的影響?誰都不知道,但誰都嚴陣以待。
風雨尚未到來,但隱有征兆了,這便是云溪籠罩著低沉的緣故。
裴定何時離開河東的,鄭衡并不清楚。她的心思,只在鄭府及袁長壽身上。
秋已至,冬將來,尚在聞州街頭的流民便難過了。幸好有河東世家大族的資助,不然那些流民會更加艱難。
對鄭衡來說,這些流民能有安身之所,是比她擴展自己勢力更為重要。盡管袁長壽來稟九尺巷中的流民減少,她仍舊覺得很高興。
如此,不是很好嗎?
鄭府中的情況,隨著鄭晁等人的離開,也變得越來越好,章氏越來越平和了。
她曾在禹東學宮見過裴光,他肩上拍打著翅膀的小紅仍是沒有變,不知為何,鄭衡總覺得這個美麗的裴先生有些心神不定。
她沒有問,裴光倒是說了,不時懶洋洋地道:“不知小五在京兆如何了。”
這些話,她還真沒法接,便只好裝作沒有聽到。
日子便是這么悠悠過著,除了老師和暗衛一直沒有消息,目前的生活簡直算得上輕松暢快。
歷經兩世,這一段時日是她難得悠閑的日子。
到了十一月底的時候,京兆中的鄭旻再次送來了一封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