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當穆遠被叫到大德殿的時候,還在想著國宴安排不成的事,心中既疑惑又無奈。
父皇為何會急急離去,連針對大宣的安排都顧不上了?
但這么晚了父皇還召見自己,想必是為了給自己解惑,可見父皇心中還是看重自己的。這么一想,穆遠的心情就好了些,腳步也輕快了不少。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當他請完安后,父皇會直直走到他面前,然后兜頭兜臉給了他一巴掌!
這力道暴烈的一巴掌,令穆遠嘴角都淌血了,也令他整個人都懵了。
他下意識捂住臉,不可置信地問道;“父皇……怎么了?”
他只覺得耳邊“嗡嗡”地響,臉頰的疼痛提醒著他現在的情況,但他還是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
他知道父皇一直對他不滿意,但他這么多年來小心謹慎,壓根就不敢惹怒父皇。過去父皇雖然對他冷淡,但也很少苛言對他,遑論會這么打他一巴掌!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父皇會如此震怒?
穆醒收回了手,半瞇起眼,居高臨下地看著穆遠,沉聲道:“說!你是怎么知道千澗谷秘密的?又是怎么慫恿其他人的私兵去千澗谷的?”
穆醒胸脯因為震怒而上下起伏,他陰鷙地盯著穆遠,仿佛下一刻就會擰上其脖子一樣,令穆遠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穆遠瞪大了眼,吶吶回道:“父皇,兒臣……兒臣完全不知道父皇在說什么!”
他是因隱隱約約知道千澗谷有秘密,但他根本不知道這秘密是什么!太子府詹事也是這么告訴他的,所以他一直沒有探究千澗谷,還刻意避開了可能會接觸到千澗谷的種種事情。
他就是知道千澗谷秘密重大,才會這么做。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怎么會告訴其他人?父皇為何會這么說?
穆遠的“吶吶”在穆醒看來,就成為了躲閃畏縮,令他心中的怒火“騰”地升得更盛。
他一把上前擢住穆遠的脖子,不斷收緊力度,狠狠道:“你不知道?帶著其他人私兵去千澗谷的,便是太子府的守衛,你膽敢說不知道?”
穆遠臉色漲紅,連話都說不出來,他也不敢扒開穆醒的手,也不敢過多掙扎,眼睛都漸漸泛白了。
穆醒突然松開了手,冷眼看著不斷咳嗽的穆遠,目光仿如實形一樣,能將穆遠刺穿。
他懶得去思量穆遠這副疑惑驚愕的樣子是真還是假的,反正,這個太子他不打算要了。――如果穆遠真的暗中挑動其他皇子去洗劫千澗谷,如此惡行,當然可誅!
若是他毫不知情,有問題的只是太子守衛,那么足見其愚笨不堪,將來南景若是交到他手中,必然也逃不過衰敗的命運!
這樣的太子,這樣的儲君,他要來何用?
既然不打算再要這樣的太子,穆醒自然不會掩飾心中的震怒。何況,他需要有個出口來發泄心中的怒火。
穆遠,正正撞了上來。
打完這一巴掌之后,穆醒的怒火少了些。他不再理會穆遠,而是回到御座端坐了下來,眉頭也緊皺在一起。片刻后,他還是忍不住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驚得殿中的穆遠幾乎要跌倒。
穆遠“砰”地跪了下來,對穆醒大聲說道:“父皇,兒臣原為父皇解憂。求父皇告訴兒臣,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他不敢再去撫自己臉頰的痛,也不敢在意喉嚨的疼,只能這么問道。不然,他受了父皇這一場責打,到底是為何?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在舉辦國宴的時候,有大隊人馬去了千澗谷,將千澗谷的冶煉場洗劫一空,匠人們不是死便是失蹤。帶著人馬前去千澗谷的,正是太子府的守衛。你說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穆醒將一疊奏報扔在殿中,冷冷地說道。
這些情報,便是穆醒目前所知的,更具體的事情暗衛已經去查了。
穆醒此時的心情,難以形容,只覺得怒火不斷從心間涌出來,怎么都壓不下去。那些洗劫了千澗谷的人是誰,他天亮便能知道了。――不,甚至不用等到天亮,他現在都能猜到是誰了。
私兵,訓練有素的私兵,能從內城悄無聲息地出發到千澗谷,除了他那幾個皇子手中的私兵,還能是誰?
穆醒一直知道自己的皇子蓄有私兵,他也知道每個皇子手中的私兵不多。再者,這些皇子在他的引導下,有種種明爭暗斗,這些私兵肯定成不了什么氣候。
不曾想,這些他認為成不了什么氣候的私兵,竟然毀了最重要的千澗谷!
后悔、驚愕、不可置信等等情緒充斥著穆醒的內心,他此時已不去想掉以輕心這個問題。他想的是,為何這些私兵能聯合起來?他們為何能知道千澗谷的秘密?
千澗谷的秘密,只有穆醒的心腹暗衛才能知道。便是先前他屬意的儲君穆胄,也不知道這點。但是,帶頭前去的人,為何是太子府的暗衛?
穆醒雖然一直不滿穆遠這個太子,但太子詹事府的配置,都是得力的人手。如果說朝中有哪一股勢力可以知道千澗谷的秘密,那必定是太子府無疑!
無論從哪一方面去想,穆遠這個太子與千澗谷事件都脫不了干系。
這一下,穆遠連跪都跪不住了,他跌坐在殿中,心已提到了嗓子眼,結結巴巴地說道:“父皇……兒臣……兒臣冤枉!”
除了喊冤枉,他更多的話也說不出來了。此時他已知道事情的嚴重了,他毫不懷疑剛才父皇是真的想殺了他,就是因為千澗谷被洗劫了。
帶著人馬前去千澗谷的人,是他府中的守衛。無論他怎么說,也推搪不了了!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千澗谷的事,他真的是冤枉的!
他眉頭突突跳動,拼命想著解釋的辦法,隨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急促地說道:“國宴……父皇,這一定是大宣使團做的!父皇,一定是他們,兒臣是無辜的!”
穆醒搖搖頭,像看個死人一樣看著穆遠:“大宣使團?大宣使團在宮中參加國宴,他們的隨從都在使館被嚴密監視著。你告訴朕,他們哪里來的人手?”
穆遠心中急得不行。他還不知道,對于他來說,現在事情還不是最糟糕的。明早,他才是真的什么希望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