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權臣

王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駭然地看著鄭衡。

這明晃晃的威脅，出自一個尚未訂親的姑娘口中，聽起來是荒謬無比的話語，但此刻卻讓她感到一陣心顫。

鄭衡冷然的神情、篤定的語氣，讓她異常深刻地感受到：這都是真的，就是這樣！

仿佛，這些話語必定會實現！

她的祖父乃當朝尚書令，官居二品，而鄭衡，不過是沒落伯府的姑娘，差別如此懸殊，幾乎沒有可能扯上聯系的兩個人。

王昑知道自己應該大聲駁斥，甚至應該狠狠刮鄭衡一巴掌，以示王家的威嚴不可侵犯。

但是，她內心驚跳不已，話語根本就說不出來。

鄭衡見狀，唇角勾了一下，語氣越發淡漠：“葉夫人，你可以去試一試。若我出現在招討司的消息傳出去，你說王家會怎么樣？”

王家會怎么樣？王家能怎么樣？一個不是天高地厚的姑娘，能對王家造成什么威脅？

別說是鄭衡了，就連鄭衡的父親鄭旻，在祖父眼中也像螻蟻一樣！

鄭衡的笑意更深，周身寒意也更甚：“葉獻已經丟了官職，你以為，王元鳳會怎樣呢？”

葉雍匆匆趕到校場邊的時候，便聽到了這么一句充滿威脅的話語。

兩個中樞重臣在她看來，是可以直呼姓名的人，她得有恃無恐到什么程度，才如此口出狂言？

葉雍腳步微不可見地頓了一下，才裝作從容地靠近，溫和地問道：“這么巧，大家都在校場上？”

他接到屬下的稟告，知道自己夫人與鄭衡碰在了一起，當即心急火燎地趕過來。

至于趕過來是為了什么，他自己一下子也說不上來是什么了。

葉獻，王元鳳……

這是毫不客氣的稱呼，為人孫子和孫婿，這些話是難以忍受的，在乍聽到的那一瞬間，他的臉容也浮起了怒意。

但當他近距離見到這張艷麗無雙的臉容時，話語卻一下子哽在了喉嚨。

他好像從來沒有如此近距離的與她相對，瞬間怔愣過后，心跳便飛快加速了。

見到他的到來，王昑便覺得有了倚仗，先前那種駭然一下子消散。

她冷哼了一聲，微抬著下巴，驕矜道：“鄭姑娘，不如你說說？你要把我祖父怎么樣？或者，你想對國朝重臣做什么？”

鄭衡卻沒有理會她，反而轉向了葉雍，也沒有像時下姑娘那樣躬身打著招呼，而是上下打量著葉雍。

用一種評判審視的眼神。

她已經不知道上一次見到葉雍是在什么時候了，但她還記得前世那個面如冠玉的少年官員。

如今一看，差別真大太大了。

不是在于樣貌，而是在于精氣神。

如今的葉雍，早已經褪去了當年的青澀稚嫩，一雙眼神深沉內斂，偶見動蕩，仔細一看，卻看不出什么來。

這是一個權臣，或許正在向一個權臣轉變。

她突然笑了一下，眸若燦星，道：“怎么？葉大人也想聽一聽？”

此時的葉雍，并不知道，噩耗已經在前來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