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夫人,這番勞煩夫人了。”鄭衡彎了彎腰,恭敬地說道。
貴夫人臉孔圓潤,顯得福態親切,笑瞇瞇說道:“鄭家丫頭,無須說這樣的話,如此就見外了。”
鄭衡微微一笑,看起來十分乖巧:“是的,夫人。”
她知道眼前的貴婦人十分實誠,心中如何想,嘴上便如何說,此刻不會有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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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她就不見外了。
其實,她對貴婦人是不見外的,不然,之前也不會找貴婦人幫忙了。
要知道,鎮國公府威嚴赫赫,乃大宣朝所剩不多的一等國公勛貴,是至佑帝都要恭敬對待的府邸。
沒錯,眼前的貴婦人便是鎮國公世子夫人邱氏。
邱氏約四十歲的年紀,眼神和善而帶著憐惜,此刻微笑地看著鄭衡,像世上每一個和藹的長輩那樣。
感受到邱氏的善意,鄭衡不由得心生喟嘆:“人與人的緣分,當真是妙不可言。”
當初她臨朝聽政的時候,同樣也優待有國朝柱梁之稱的鎮國公府。
不曾想,換了個身份,她今生得了鎮國公府的庇護。
一飲一啄,皆有前定。
她也沒有想到,作為鎮國公府世子夫人,邱氏能為她做到這一步。
當真是……讓她心中觸動。
此時,邱氏將鄭衡帶進了內間,示意仆從倒上熱茶,才問道:“此去江南道如何?事情都順利嗎?”
鄭衡點了點頭,這樣說道:“托夫人的福,一切順利,江南道也在逐漸恢復中。”
邱氏笑著道:“那就好,那就好,先前殿下將書信送來的時候,我嚇了一跳……”
鄭衡聽著邱氏徐徐說著自己離開京兆之后的種種,心神越發觸動,眼中帶著感激。
當初,她離開得匆忙,沒有時間布置更多后手,倉促之間,便想到了鎮國公府世子夫人邱氏。
當初,她初至京兆不久,機緣巧合之下因“藏絲”的工藝,而對鎮國公世子韓錦堂助益良多,自此與鎮國公府結下了不解的緣分。
許是她投了鎮國公府的緣,邱氏和韓錦堂一直對她十分照顧,當初她及笄禮的時候,年紀老邁的鎮國公夫人也出席觀禮了。
同時,儀章郡主與鎮國公夫人乃至交好友,鎮國公府與裴家關系也十分密切。
除此之外,鎮國公府與葉家多有不和,兩家曾結下私怨……
因此種種,她匆匆寫了一封書信,托儀章郡主轉交給邱氏,請邱氏幫忙代為掩藏行蹤。
邱氏每年都有離京游玩的習慣,每年去向歸期都不定,此番鄭衡請求邱氏去了河東,以便將來能有解釋遮掩。
鄭衡很清楚,她要待在招討司照顧裴定,肯定會為人所知,特別是招討司中還有葉雍等人,她就不得不防。
如今,她的擔心果然應驗了。
在接到至佑帝令招討司回京的旨意后,裴家的暗衛便已經給邱氏送去了書信,懇請邱氏返回京兆。
至于鄭衡是否真的出現在河東……河東乃裴家的主場,這有什么好擔心的呢?
正是如此,鄭衡才會在京郊農莊這里與邱氏匯合。
明日,她將和邱氏一起進入京兆,對外給出的信號,自然是她和邱氏一直在河東,然后一起結伴回京兆了。
一個人不可能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鄭衡鎮國公府世子夫人從河東返回,自然是只能出現在河東的。
在這一事上,沒有人會質疑鎮國公府世子夫人的說辭,因為所有人都找不到其說謊的理由。
什么?邱氏是為了維護鄭氏女?一個是一等國公勛貴的世子夫人,一個只是伯府中不受寵的喪婦長女,兩人地位相差懸殊,世子夫人怎么可能會為了鄭氏女說謊?
怎么都不可能!
第二天一早,邱氏和鄭衡一行便進入了京兆,邱氏沒有第一時間回府,而是直往永寧伯府而去。
賀氏得知鎮國公府世子夫人到訪,大吃一驚,她來不及想其到訪的原因,便匆匆忙忙出門迎接了。
她沒有想到,鎮國公府世子夫人竟然是送鄭衡回來的!
看著目瞪口呆的賀氏,邱氏淡淡地說道:“鄭夫人,我在河東與鄭姑娘相遇甚歡,如今不負伯府老夫人所托,將鄭姑娘送至家中了。”
比起在鄭衡面前的和藹可親,此刻的邱氏帶著一種威嚴疏離,氣勢上是碾壓賀氏的存在。
河東?怎么會是河東呢?不是在江南道招討司嗎?
賀氏心中疑惑至極,卻不敢表露出來。
她極力擠出一抹笑容,仿佛慈母一般說道:“這可真是勞煩夫人了。這丫頭也真是的,回了河東也不跟家中打聲招呼,我們都不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心中可著急了。”
她摸不準邱氏的態度,言語中自然多有試探,此話少不得暗指鄭衡做事沒有規矩什么的。
邱氏臉色沉了沉,似笑非笑道:“我怎么聽伯府老夫人說,她已經寫了書信告訴你們的?莫非家書在中途遺失了?看來,伯府中的仆從倒不怎么盡心。”
“……”賀氏沒有想到邱氏竟如此不客氣,除了尬笑,一時也不知道回什么。
邱氏出現得太突然,身份又是這樣貴重,讓她覺得說什么都不合適。
她沒有說話,邱氏卻繼續說了:“鄭夫人,方才我經過觀止樓的時候,聽到了種種傳言。我倒也是奇了怪了,自家姑娘回祖宅,鄭夫人難道不清楚嗎?看起來,鄭夫人倒不怎么在意永寧伯府的名聲?”
賀氏漲紅了臉,眼中閃過了惱恨怒火,覺得邱氏用這副訓誡的語氣說話,實在太過分。
簡直欺人太甚!
然而,她卻敢怒不敢言,嘴唇翕動著,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鄭衡只除了剛才見到賀氏時稱呼了一句“大夫人”,便一直低頭站在邱氏身后,扮演著一個乖巧的姑娘。
邱氏對賀氏敲打了幾句,也不再說旁的話,很快就站起來告辭了。
只不過,她在離開之前,對鄭衡說道:“鄭姑娘,我受伯府老夫人所托要照顧你,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可隨時來鎮國公府。”
賀氏聽到這句話,臉上更羞紅,胸中怒火更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