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星的語氣越是輕飄飄的,付家人就越是驚喜不已。
這么輕松就答應了,實在是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
可又一想,高家是什么身份地位?這件事對他們來說也的確太微不足道了。就好比對于窮人家來說能吃一頓饅頭就算過年了,可富人家都不稀罕吃是一個道理。
付家人此時真正見識了權勢的好處,付玉那顆功利心也更加熾熱了。好比一只餓瘋了的狗嗅到了肉味,不管眼前有沒有陷阱都掙了命似地往前湊。
付家人連連道謝,恨不得把吉星供上。這小公子簡直就是他們家的活佛啊!
“還沒問付老爺想要的什么職位?我回去也好跟祖父說。”吉星似笑非笑的,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不瞞高公子,在下想要謀求的是都轉運鹽使司的判官,這個職位是無定員的,應該好辦些。”付玉小心翼翼地說。
吉星一聽,哼了一聲說:“要是我沒記錯的話,這個判官只是個從六品。”
“沒錯沒錯。”付玉連連點頭:“的確就是從六品。”
“這官職也未免太小了吧,這么小的官職都不值我祖父張一回嘴。”吉星搖頭笑道:“也罷,既然我應下了,那就回去問問祖父他老人家。”
又過了兩天多,吉星和蘇好意又來到付家。
付家人像迎神一樣,把他們兩個請了進去。又是送茶又是遞果,就差燒兩柱香拜拜了。
客氣了半天之后,付家人都眼巴巴的看著吉星,期盼之情溢于言表。
吉星也沒賣關子,直接就說:“我回去同祖父說了,祖父說,若想要謀求都轉運鹽使司的判官,實在太簡單不過了。不過老人家也說了,那里同知的職位現空著,以付大人的閱歷,是完全可以勝任的。”
付玉聽了,只覺得身上的血一下都流到頭上去了,頓時有些發蒙,恍恍惚惚好像在做夢,緊接著又忍不住渾身發癢,要知道都轉運鹽使司的同知可是從四品,那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職位呀!
仲氏聽了,也有些不敢相信,期期艾艾地問道:“同知……這……成么?”
吉星頓時不悅,臉就撂下來了。蘇好意連忙在旁邊打圓場,說:“這要看是誰說了,要知道高太傅的一句話可比萬兩金子還值錢呢!”
“那是當然,那是當然!高太傅德高望重,誰不敬仰!”付玉瞪了仲氏一眼讓她別多嘴。
若是換在平時,付玉斷斷不敢如此,畢竟他早年發跡靠的都是丈人家。這么多年仲氏一直手握大權,家里的大小事也都是她說了算。
但此一時彼一時,仲氏馬上老老實實的閉了嘴。倘若因為她的一句話攪黃了這件事,那她可成了千古罪人了。
“真是多謝高公子了,我們全家都銘記您的大恩大德!”付玉真恨不得給吉星跪下磕三個響頭:“小人也不跟你說見外的話了,這中間若有什么花費盡管說,我們絕不含糊。”
吉星打了個哈欠,有些不耐煩的說:“祖父說了,這件事總要同永王說一聲的,畢竟最后要經他的手批復。我們家那頭就不必送禮了,也不稀罕。永王那邊你送些稀奇的禮物最好,只要將你的名帖寫好了,和禮物一同遞進去就好了。祖父那邊會提前替你打好招呼的。”
“有有有,這個早就備好了的。”仲氏忙不迭地說,她手里可有個稀奇好物。
當初仲氏一見這東西就知道這是老天爺賜給她們家的一個大機遇,這么多年她都藏著秘不示人,為的就是將來有一天,用它去打通關節,如今終于要派上用場了。
“公子高風亮節,但好歹也要領一份我們的心意。”付玉說著拿出一只描金的檀木匣子來,準備給吉星。
誰想吉星看都懶得看一眼,招呼付承訓道:“咱們還是出去玩吧!在這待著實在太沒勁兒了!”
付承訓立刻像只哈巴狗一樣跟在吉星后頭,能跟著高家的少爺,這實在是件面上有光的事。
吉星不收禮,付家人就越發信真。
把吉星等人送走之后,付玉夫妻兩個便私下里議論起來。
“咱們真是交了好運了,能搭上高家和永王這兩條線,就等于有了登天的梯子,以后你盡可以朝上爬了。”仲氏兩腮紅紅的,眼睛發著光說。
而此時付玉卻又矜持起來,說道:“話雖如此,可也要咱們自家立的起來才行,到了任上總要顯示出些才干,才好繼續讓人家提拔。”
“這倒是真的!不過,要是沒這層關系,你再有才干又有什么用?!誰能看得見咱們呢?”仲氏眉開眼笑地說:“這可真是喜從天降!原來想著做個從六品的判官就已經是頂天了,哪想到人家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變成了從四品的同知了!我就說承訓這孩子人小鬼大吧?也不枉咱們偏疼他!”
“他和高公子出去玩,就盡管讓他玩兒去。”付玉也改變了以往的態度:“只要把高公子維護住了,將來他的前途也不必太擔憂了。”
這時付家的老太太吳氏也聽到了消息,樂顛顛的走過來說道:“怎么樣,我先就說有福不用忙。付家祖墳埋的好,我的兒孫將來要做更大的官,等著瞧吧!更何況我這么多年吃長齋!”
仲氏原本有些看不上自己的婆婆,覺得她沒什么見識,可此時竟覺得她說的話一萬個對。
“這次的事兒要成了,咱們也算在京城立住腳了。”付玉舒了口長氣說。
“這話是怎么說的?怎么能不成呢!也不瞧瞧是誰替怎么謀求的。”仲氏略帶嗔怪的看了一眼丈夫。
付玉呵呵地笑了,對于男人來說,升官是一切的前提。有官就有了權,有權就有了錢,有了錢就什么都有了。
付家老太太嘮嘮叨叨地又去念佛了,她覺得是自己誠心感動了神佛,才保佑得家宅平安,兒子仕途通達的。
雖然付玉的官職目前還沒有定下來,但付家人卻都抖了起來,不似之前的倉皇焦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