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好意叫了聲不好,連忙避開。好在她腳步靈活,躲了一下。那團煙霧并沒有全部招呼到她的臉上。饒是如此,也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隨后,那黑影又撲上來手臂一揮,蘇好意的袖子就被割破了,濕冷的風鉆進衣服里,讓她激靈靈打了個冷戰。
她一邊后退,一邊心驚,這人身形如鬼魅,出手又凌厲。自己若是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他所傷。
等到隔開了距離,蘇好意才看清對方穿著一件碩大的斗篷,頭臉都蓋著,根本看不清樣子,只是覺得這人身高并不高,似乎比自己還矮一截。
借著巷子里微弱的光,蘇好意看清那人懷中抱著一個襁褓,里頭裹著個孩子,只露出半張臉,睡得很沉的樣子。
蘇好意一見這被子就知道這必定是富貴人家的孩子,與這個行蹤詭秘的人十分不搭調,于是便問他:“你抱的是誰家的孩子?”
那人聽她如此問,更不回話。寒光一閃,又奔蘇好意面門而來。蘇好意雖然不會武功,可她跑得夠快。每次當這人進攻的時候,她就快速撤離,但為了救這孩子又不會跑太遠。
那人以為她是來專程抓自己的,因此更對她抱有十二分的戒心。
蘇好意知道,若論身手,自己根本打不過對方,于是威脅道:“你快把孩子放下,否則我可就叫人來了。”
誰想她話音剛落,那人真的把孩子放到了一邊。
蘇好意于是說道:“你能懸崖勒馬,這是最好的。你趕快走吧,否則人來了你就走不脫了。”
誰想那人向前走了幾步說道:“我要先殺了你,再帶走著孩子,看誰還能阻攔我!”
他的聲音異常難聽,讓人聽了很不舒服。
蘇好意大喊了兩聲救命,一邊急忙后退。
不過她終究不是那人的對手,很快就被扼住頸子摁到了墻上。
蘇好意頓時覺得從頭頂傾下一桶雪水來,渾身都涼透了。
帶著寒意的鋒刃貼到了她的脖子上,蘇好意身上遏制不住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能清楚地感應到這刀有多薄,多鋒利。她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薄薄的刀刃讓她一下子明白,給之前發現的那兩個死尸剖腹的東西是什么了。
嗖——砰!天空綻開一朵煙花。不知是哪個好事者選擇在夜里燃放煙花,光火明明滅滅,照亮了蘇好意的臉。
那人準備割下去的手頓了一下,之后將刀刃放在了蘇好意的臉上。
他的聲音粗啞得厲害,像生銹的刀:“小郎君別亂動,當心傷了你這張比芙蓉花還嬌嫩的臉。”
“你別亂來啊,咱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把孩子放下,走你的,我絕不對人說就是了。”蘇好意努力讓自己鎮定。
“有你了,我還要那孩子做什么?”那人的笑聲就像是鸮鳥捕到食后得意的鳴叫,他貼著蘇好意的耳朵說:“你長得這么好看,我把你帶回去,做采補之用,比那個吱吱哇哇的小鬼強多了。”
說著他的手就順著蘇好意的腰向下摸去,然后……他就愣住了。
像見鬼一樣質問道:“你是女的?!”
蘇好意趁機一腳踢過去,把那人踢倒在地上。那人戴在頭上的帽子滑了下去,一頭青絲遮住了半張臉,蘇好意笑道:“原來你也是女的。”
趁那人沒起身的功夫,蘇好意飛快地跑過去,將那孩子抱了起來。
而這時,巷口也響起了雜沓的腳步聲,聽動靜有不少人朝這里奔來,而且都是身手矯健的青年。
那個怪女人狠狠地瞪了蘇好意一眼,然后越墻跑了。
那孩子在襁褓里睡得很熟,一直都沒有醒來。蘇好意猜想,這孩子多半是被剛才那怪女人動了手腳,否則斷然不會這樣一直睡著。
來的那群人有七八個,他們都穿著便裝,卻都是公門中人。
蘇好意認得帶頭的那位是白鴉衛的鄭千戶,蘇好意和他還算熟,于是便上前請安說話。
“剛才是你喊人嗎?”鄭千戶問蘇好意。
“正是小人。”蘇好意于是將剛才的情形說了一遍。
“我們正在這附近查剖腹案的線索,聽到動靜就過來了。”鄭千戶說道。
原來就在這短短的數日內,天都府已經將案子移交給了白鴉衛。
白鴉衛的身份特殊,凡是大案要案他們都可以直接插手,因為他們直接對皇上負責。
“也許我能給您提供點兒線索,”蘇好意苦笑著抬起自己的袖子,她的衣袖被割破了,被夜風吹得搖搖擺擺。
鄭千戶是公門中人,眼睛很毒,一見蘇好意的衣袖便反應過來,說道:“莫非你遭遇的那人和剖腹案的兇手是同一個人?”
“是不是同一個人我不好說,但她手上的東西十分可疑。”蘇好意道:“另外,這孩子也不知道是誰家的,但多半是擄來的。”
“這樣,你跟我回衙門一趟,錄個證詞。”鄭千戶說:“隨后我派人把你送回去。”
“這是我應該的,不過千戶您千萬別把這事兒告訴我娘,她知道了會擔心的。”蘇好意忙說。
鄭千戶也算是姹兒姨的老相好,聽了之后點點頭,沒再多說什么。
蘇好意錄完了證詞出來,夜已經很深了。而白鴉衛也得到消息,丟失的孩子正是荊國公家的小公子,已經將孩子妥善的送回去了。
如蘇好意所料,那孩子被喂食了一些藥物令其昏睡,不過已經請了大夫診斷,說無大礙,到時會自己醒來。
蘇好意不想這事傳揚出去,走之前特意跟鄭千戶說了,不必讓荊國公家的人知道是她救了孩子,只說是白鴉衛的人就行了。
蘇好意回到楚腰館,姹兒姨滿臉鐵青,問都不問,直接把她叫上樓去,給了幾藤條。蘇好意老老實實的跪著,不解釋。
第二天,吉星穿戴好了,剛要出門。丫鬟急急忙忙跑進來,說:“三老爺和夫人來看少爺了。”
吉星猶如秋后的小苗兒遭了霜,立刻垂了頭,知道自己今天是不能進城去找蘇好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