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小姐醒了之后,一臉的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覺得特別的疲憊,十個指頭都包著紗布,特別的疼。
“孩子,你醒了。”冷夫人急忙上前,滿心的擔憂和心疼。
“娘,我昨夜又……”冷小姐見自己這幅樣子,就知道昨夜一定又夜游了。
“孩子呀,不要怕,你跟娘說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冷夫人捧著女兒傷痕斑駁的手輕聲問。
“我……”冷小姐眼中閃過一絲傷痛,但緊接著就垂下頭,聲音低低地說:“沒有人欺負我。”
“孩子呀,你就不要瞞著娘了,”冷夫人以前并沒覺得,但從昨天蘇好意跟她說了之后,她便控制不住往那上面想:“跟娘說,是不是你表哥?”
“娘,求你了,別問了。”冷小姐艱難地搖頭,她很痛苦,不愿再去提起那些事。
冷夫人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她抱緊了女兒,苦口婆心地勸道:“我的兒,你就可憐可憐娘吧!你這樣折磨自己,讓娘可怎么活呀!那神醫都說了你有心結,若不解開,這病不會好的。況且這病癥是何等的折磨人,看看這兩年你都憔悴成什么樣子了。”
有些事,冷小姐原本想著一輩子都爛在肚子里,可惜她高估了自己。
她一個年輕又單純的姑娘,根本承受不住那樣的齷齪。
醒著的時候還能將那些東西深深埋在心底,但睡著之后,卻身不由己了。
冷家父子同蘇好意司馬蘭臺在外邊的會客廳坐著,誰都沒說話,氣氛有些凝重,也有些尷尬。
日頭越升越高,最后到了中天,本應是吃午飯的時候,卻沒人提這個茬,何況大家誰也不餓。
態度最好的是他家的三少爺,一直從中調停,才讓那幾個兄弟暫時把火壓下來,沒有再起沖突。
司馬蘭臺依舊是那副冷冷清清,旁若無人的樣子,在這點上,蘇好意是真佩服他。
自己雖然臉皮厚,被人罵的時候不紅臉,可也做不到像司馬蘭臺這樣如入無人之境的態度。
遲遲不見冷夫人的身影,蘇好意揣度她應該守在冷小姐身邊,等她醒了好詢問。
司馬蘭臺已經交代過了,如果想讓冷茹暄的病好,必須將她的心結問出來,否則不但無法根除,時間久了還會讓她變得瘋瘋癲癲。
真到那個地步,人就毀了。
冷家人以前不知道有這么回事,也從沒有人提醒過,因此只是一味地給冷小姐尋醫問藥,從沒問她心里藏著什么事。
如既然知道了,自然會追問。
等到日影偏西,冷夫人才讓兩個丫鬟攙扶著走了過來。
蘇好意一見她就知道必然是問出來了,因為冷夫人的眼睛已經哭腫了,神情卻比以往顯得放松。
“兩位神醫請受我一拜,也請原宥我們的唐突之罪!”冷夫人上前給蘇好意和司馬蘭臺陪罪,情真意切。
蘇好意連忙扶住了。
“暄兒她……”冷員外此時也不知該喜還是該悲了。
冷夫人慢慢坐下來,長長地嘆了口氣說道:“這個傻孩子喲,真是受了委屈了。若不是神醫指點,我們還都蒙在鼓里呢!”
之后就說出了冷小姐的心事。
原來冷小姐的這位表兄的確不是什么好人。他因自幼就得冷家的接濟,所以往來得比較頻繁。
冷家人也沒有想過要防范他,和冷小姐也是常見的。
這馮之儀貪慕虛榮,見冷家這么有錢,他便處處討好冷小姐,自然是藏了別樣的心思的。
但隨著年紀漸漸大了,他便清楚冷家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把女兒許配給自己的。
并且他若透露了這樣的心思,冷家人必定會生氣,那樣才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什么也撈不著。
可就這么白白地放過近在咫尺的肥羊,他又實在不甘心,最起碼也要薅一把羊毛下來。
思來想去,他又瞄上了小姐身邊的丫鬟,也就是后來冷夫人許配給他的那一位,名字叫桐花。
他跟桐花眉來眼去的,兩個人很快就到了一處,這桐花也是一個心思不善的,她知道小姐在這家里是何等的受寵,手上有不少金銀細軟。
而家里眾人都不過問這些,她作為貼身丫鬟卻是清清楚楚的。
因此她和馮之怡兩個人就商量怎么樣才能從小姐這里騙錢。
馮之怡故意裝出深情款款但又拼命克制自己不想害了冷小姐的樣子,冷小姐旁邊又有桐花幫襯襯,時常替他們傳遞書信,或是在小姐旁邊吹風。
說馮公子是如何刻苦,對小姐又如何情深。
只是苦于自身貧寒,想要刻苦攻讀博取功名,好有迎娶冷小姐的資本。
冷小姐是個單純的女子,涉世未深,再想不到這是個圈套。
反倒認定了馮之儀是個可托付終身的人。
她偷偷將自己身邊值錢的東西裝到一只匣子里,趁人不備埋到了花園的牡丹花下。
要桐花捎信給馮之儀,讓他趁人不備挖出來帶走。
馮之儀將錢財拿到手后,就向冷夫人求了桐花。
冷小姐知道這件事后都傻了,她先是震驚,繼而委屈,到最后都變成了羞辱。
她叫了桐花過來質問,桐花只說自己是無辜的,她一個下人哪里做的了主呢。夫人要把她許配給誰,她只能聽著。
并且她還綿里藏針地告訴冷小姐,這件事傳揚出去冷小姐的名聲連同冷家的名聲可就都毀了。
叫外人知道冷家小姐和她的表哥不清不楚,私相授受,她這一輩子也別想嫁出去了,而且冷家在這里也抬不起頭來。
可憐冷小姐被他們兩個惡人的圈套套住,有苦不能說,只能往肚子里咽。
馮之儀成了親后,冷小姐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想到自己一腔深情被辜負,金銀珠寶被騙去,最后變成了一個小丑,冷小姐便有了心病。
她恨那兩個人寡廉鮮恥,卻也恨自己認人不清,被人玩弄于股掌間。
她在面前人前一點不敢表現出來,只有夜里的時候藏在被子里痛哭。
時間久了,便夢魂不安,開始夜游。
只是她家里人誰也不知道這件事,就這樣過了將近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