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鎮隸屬白山縣,縣太爺回老家丁憂去了,新任長官有事還沒到。
只是捕快師爺暫且管著,案情復雜再加上本事不足,以致案子遲遲沒結果。
蘇好意可不想在這兒再耗下去了,現在趙家幾個病人的情況都穩定了,他們還得回仙源山陪丹鳳夫子和青鸞夫子過年呢。
“趙老爺,你跟捕快大人說說讓我們走吧!”蘇好意站在臺階上跟趙老爺說:“總不能這案子一年不破,我們一年留在這兒,三年不破,我們三年留在這兒吧!”
“在下說過幾次了,可那捕快大人太小心了,不肯放走一個人,我也沒法做他的主啊,真是抱歉的很。”趙老爺也很無奈。
雖然蘇好意知道把司馬蘭臺真實身份說出來,自然就沒人敢攔著。
可這樣做難免有些以身份壓人,不符合司馬蘭臺的行事作風。
“這些草包飯桶,”蘇好意不高不低罵了一句:“遲遲破不了案,害得我們走不了。”
恰好師爺和捕快來了,聽了蘇好意的話當然不高興,他們才不管什么神醫不神醫呢,反正他們又沒生病。
“居然背后污蔑我們,你是何存心?”山羊胡子的師爺用折扇指著蘇好意教訓道:“年紀輕輕不積口德,真是欠教訓!”
“這話可是冤枉我了,我哪是背后污蔑你們?我說的都是實情啊。”蘇好意知道抵賴不了,干脆嬉皮笑臉:“把趙府快翻遍了,到現在卻還抓不住真兇。要耽擱到什么時候?況且也不是我一個人不耐煩,趙太太棺槨周圍每天都要放冰塊,整個縣城的冰都快被買光了。”
師爺和捕快臉上下不來,只能色厲內荏:“你說的輕巧,這案子交給你來審一審,看你能不能抓到真兇!”
“要找真兇也不是多難的事,”蘇好意道:“只要你們當著我的面把府里的人重新盤查一遍,倘若真有知情的,我不信他不露馬腳。”
“那好,把你的話放在這兒,現在我們就叫府里的人過來問話,你一個一個聽著,到時候看你能找出什么來。”那兩個人犯了犟勁,絕不肯算了。
蘇好意心中暗笑,她本來打的就是這個主意。與其讓那些草包繼續這么混下去,還不如自己把里頭的情形了解的更清楚一些,說不定會找到線索。
府里的人被叫問話已經好幾次了,沒什么新鮮的,來到這兒也不過把之前說的話再說一遍。
蘇好意若覺得有人說的不明白,便叫他們重說或是問幾個問題。
所有人都問了一遍,師爺問她:“你可看出誰不對了?”
“我想再問問夏姨娘屋里的幾個人。”蘇好意道:“不知成不成?”
“隨你問就是。”捕快一伸手。
其實蘇好意并沒有發現夏姨娘屋里的人說的話有什么不對勁兒的,她只是想著前些天夏姨娘遇襲的事并沒有問清楚,想再問一問。
夏姨娘屋子里也只有兩個丫鬟,一個婆子,蘇好意發現那個叫鈴鐺的丫頭不大對勁兒,問她幾句之后,她便開始前后矛盾,后來干脆說自己記不清了。
“你說夏姨娘那天夜里差點兒被黃仙姑掐死,是你親眼所見,還是后來聽夏姨娘說的?”蘇好意笑瞇瞇的問她。
“是……是我親眼看見的。”鈴鐺低著頭說。
“你親眼看見的,那你當時點了燈?”蘇好意笑:“當時你們應該都睡下了吧?你要起身穿衣,還要將燈點著才進里屋,那黃仙姑就在那等著你不成?”
“我……我沒點燈。”鈴鐺忙說:“我是借著月光看見的。”
“你怕是記錯了,”蘇好意笑意更深了:“那天晚上陰天,怎么會有月光呢?”
“那……那就是我記錯了。”鈴鐺不敢把話說死:“我當時睡的迷迷糊糊的,很有可能記錯。”
那天夜里只有她在夏姨娘臥房外頭上夜,那個婆子和另一個粗使丫頭都在廂房里住著。
等她們趕過去的時候壓根兒就沒看到黃仙姑的影子,只有窗戶開著。
這時候師爺和捕快也發覺不對勁兒了,他們之前詳細盤問了大太太死的那天夜里眾人都在做什么,后來夏姨娘說黃仙姑闖進她屋子里行兇,他們并沒有起疑。畢竟在那之前,就有人在趙家看到過黃仙姑。
但現在蘇好意單獨把這條線給拎了起來,夏姨娘的丫頭明顯是在做偽證。如此一來,就使得夏姨娘遇襲這件事變得不可信了。
“你在撒謊!”師爺氣勢洶洶地指著鈴鐺說:“誰叫你撒謊的,當時的實情究竟是怎么樣的?”
鈴鐺不過是個小丫頭,撐不住就哭了,害怕的說道:“是夏姨娘,她給了我個銀鐲子,要我這么說的。那天晚上我確實聽姨娘喊來著,我進去的時候姨娘就說,黃仙姑跑了,剛剛要殺了她。”
“夏姨娘為什么要你撒謊?”師爺又問。
“她說怕別人不信她,因為大太太在的時候說夏姨娘愛說謊,出了這樣的事,她嚇得不行,想讓老爺多派人在這院子里守著。”鈴鐺說:“這樣就不會有人再來害她了。”
“把夏姨娘叫過來吧,好好問問她。”蘇好意把一縷發絲在手上繞啊繞,其實她早就有些懷疑這位夏姨娘。
“蘇公子,你什么時候跑這兒來了,我們公子等你一起吃午飯了。”這時候墨童找了上來。
“你叫師兄來吧,多半有好戲看。”蘇好意笑吟吟的說。
“二位,一會兒夏姨娘來了告訴她,我能通過號脈看出她是不是在說謊,然后你們再問她話。”蘇好意跟師爺和捕快說。
去叫夏姨娘的人去了好半天,才見夏姨娘慢悠悠的扭著腰身來了。
蘇好意看見忍不住笑了,這夏姨娘前些日子還躺在床上裝病,說自己的腰扭了。這才幾天,就能走的這么風情萬種了。
“夏姨娘,一會兒問你幾句話。讓這位神醫給你號著脈你再回答,”師爺道:“你一說謊,他就能號出來。”
“這是做什么?”夏姨娘多少有些不自在:“我幾時說過謊?太太遇害那天晚上,我就是扭了腰。”
“不問你那晚上的事,”捕快道:“想問問黃仙姑闖到你房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