攫欝攫。風和日暖,陽春時節萬物光輝。
三月初一這一日,神農壇百草會正式啟壇。
四處人各占一個方位,弟子們列做方陣,恭整肅靜,聆聽四個地方的大夫子訓話。
所謂的大夫子就是大會上各處的總管夫子。
仙源山的大夫子是泊云夫子,鳳眼修眉,儀態謙謙,很是出塵飄逸。
松風嶺是劉夫子,身軀壯碩,憨態可掬,他到了這里還穿著皮袍子,皮面早已磨得發亮,幾乎能照人了。
青霄峰的是白鶴夫子,瘦瘦高高,三縷長髯。一雙眼珠黑漆漆的,像兩眼月下的古井。
越溪谷則是岫云夫子,清癯冷傲,目不斜視。她年紀有六旬上下,卻依舊肌膚光潔,眉目清秀。
據說她就是丹鳳夫子的女兒,之一。
這四個地方分屬于不同國家,但都是醫家圣地,能做大夫子的都不是等閑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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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數人都聽得津津有味。
因為四位夫子所說的都是近三年來他們各處所取得的突破,很多疑難雜癥都得到了有效治愈或緩解。
巘戅戅。蘇好意頂多算半個門里人,夫子們說的又比較深奧,她聽得似懂非懂,不一會兒就走了神。
厺厽品書網vodtw.org厺厽。看著地上自己的影子,一會兒朝左偏頭,一會兒朝右伸腳,雖然動作不大,卻沒一會兒消停。
訓話完畢,接下來其他三個地方的夫子和弟子要觀摩仙源山的學堂授課,蘇好意他們要回到各自的學堂去。
這堂課是斷鴻夫子的經脈課,那個王冬兒主動坐到了蘇好意旁邊。
蘇好意心里一陣慚愧,因為到現在為止她并沒有好好上過幾堂課。
其他弟子都認認真真的聽講,記筆記。
蘇好意本子上卻沒寫幾個字。
因為她那手字盡管經過司馬蘭臺的教授,卻還不是很能拿得出手去。
也不是她實在不用功,畢竟練字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成的。
可王冬兒卻覺得蘇好意哪兒哪兒都好,見她不記筆記,反倒更加崇拜,以為她腦子好使,用不著筆記。
觀摩完了,也到了中飯時候。
夫子們先出去了,蘇好意本就坐在最后,所以就站著沒走。
王冬兒朝著蘇好意甜甜一笑,說道:“蘇師兄,咱們一起去吃飯吧!”
她是個挺可愛的姑娘,雖然主動,卻只限于和蘇好意說說笑笑,并沒有更逾矩的舉動。
越溪谷風俗特異,但不代表那里的人不知自重自愛。
蘇好意剛要張口答應,有個人走過來向王冬兒道:“冬兒師妹,你還是跟我走吧!我叫人占了座位給咱們,何況他們這里的飯菜口味都太清淡,我特意帶了胡椒鹽巴。”
其實蘇好意早注意到了,松風嶺和青霄峰的人在思源堂吃飯的時候都會自己再加些調料進去,大概是他們平時口味比較重的緣故。
蘇好意認得這個人是松風嶺的弟子,名叫歐陽春明。
他顯然對王冬兒很有好感,自然也知道越溪谷的習俗,想要在這里斬獲一段艷遇。
若換做旁人,蘇好意多半會順水推舟,畢竟王冬兒跟自己根本不能有什么結果。
可她卻不打算便宜這個歐陽春明,這小子生了一雙桃花眼,且是峭壁頭,明顯是個濫情好色之徒。
王冬兒這朵鮮花可不能落到這么個貨色手里。
于是蘇好意用折扇一擋,站在王冬兒身前,笑道:“歐陽師兄說晚了,我和冬兒師妹早就約好了。”
歐陽春明自然不高興,冷哼一聲道:“你個小白臉也配出來擋橫?!別看這里是你們的地盤,我們可不慣著。實話告訴你,我就是看上冬兒師妹了,你要是識趣就快閃一邊去,別礙手礙腳的!你一個兔兒爺,還充什么英雄!誰不知你是給司馬蘭臺暖床的,如今卓云心一來你失寵了,竟讓也想干偷香竊玉的勾當,也不看自己什么身份!”
“你怎么能這么說話!真是沒教養!”王冬兒見他如此數落蘇好意,便忍不住和他爭吵:“告訴你我要和誰在一起,由不得你做主。我不但今天不同你去吃飯,以后也不會同你去吃飯。”
本來宇文朗等人都走了出去,結果發現屋子里有人爭吵,便又返了回來。
“這是做什么?以多欺少呢。”黃汝竟冷眼看著歐陽春明問。
歐陽春明旁邊還站了幾個松風嶺的師兄弟,都是膀大腰圓的壯漢。
“老子見了小白臉就壓不住火,”歐陽春明一點兒也不客氣:“你要上來墊拳頭,我也沒意見。”
“歐陽師兄嘴上積德吧!”蘇好意一邊拉住黃汝竟不讓他動手,一邊笑嘻嘻的對歐陽春明說:“你難道不指望日后你那嘴生個一兒半女的嗎?”
“你放……”歐陽春明想了半天才明白蘇好意的話是什么意思,忍不住爆粗口:“你才用嘴生孩子呢!”
“不用嘴生孩子干嘛用嘴噴糞呢?”蘇好意一點兒也不惱:“難道孩子不比糞干凈?!”
歐陽春明的眼睛都紅了,伸手就要打蘇好意。
仙源山這邊的人如何能讓他得逞?
正是劍拔弩張的時候,雪梟父子走了進來,沉著臉訓斥道:“都在這里做什么?還不快散了!有這功夫不如好好讀兩本醫術,爭風吃醋道無師自通了。”
松風嶺的人見有夫子在跟前也不敢造次,歐陽春明瞪了蘇好意一眼,低聲道:“姓蘇的,咱們擂臺上見!”
說罷揚長而去。
蘇好意知道神農壇百草會歷時三個月,在這三個月中,自然是以交流為主,但也會有幾次切磋。
都是以擂臺的形式舉行,輸贏各有賭注。
雖說都是點到為止,但也不乏鬧得不可開交的先例。
究其原因,多半還是和越溪谷的弟子有關。
男人這東西一到女人跟前,便少不得爭風吃醋,好勇斗狠,跟牲畜沒兩樣。
“你們別忘了自己的身份,”雪梟夫子向蘇好意等人說道:“待客要有禮,當然了,也不能讓他們反客為主。”
蘇好意他們原本還擔心夫子會狠狠地訓斥他們,誰想只是這么輕描淡寫的說了兩句。
在去吃飯的路上,牛壽道:“雪梟夫子是出了名的護犢子,上一次大會他就親自上過松風嶺的人,怪不得今天他會折返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