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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8點多,徐同道開車回到西門道網吧1店。
他今天白天回沙洲,主要是了解一下李小山這兩天研究的進度,以及研究的思路和方向。
研究新的火鍋底料等配方的工作,他雖然交給李小山去做,但他沒打算做甩手掌柜。
他要隨時了解這份研究的每一個思路和進展。
李小山研究出來的東西,他徐同道也要全部掌握。
因為這是他未來火鍋店的核心技術。
盡管李小山已經簽了5年的雇傭協議,協議里也寫了競業禁止條款,但這種核心技術,他還是不放心只讓李小山一個人掌握。
說他疑心重也好,說他小心眼也好,反正他是決定這么做了。
他有這個時間,也有這個信心能完全弄懂李小山研究出來的新配方。
這份信心當然是來源于他重生前做過幾年廚師,有相關方面的技術基礎。
而他今晚沒去陪吳亞麗,卻連夜開車回到市里,回到西門道網吧1店,也不是他不饞吳亞麗的身子了。
純粹是想盡快敲定火鍋店的裝修方案,早點定下合適的裝修公司,早點開工火鍋店的裝修。
時間就是金錢!
他在大通美食街租下的那五間房子,年租金25萬,具體到每一天的租金可都不少,每耽誤一天,損失的都是錢。
只是……
他拿著手包,腳步匆匆走進西門道網吧1店大門的時候,卻看見表姐譚詩坐在收銀員侯穎旁邊,正在和侯穎閑聊。
他訝然駐足。
譚詩看見他,怔了怔,隨即露出一抹笑容,伸手對網吧里面指了指,低聲說:“小道,你看那邊!”
看什么?
徐同道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卻看見不遠處的一臺電腦后面站起一個熟悉的女人——曾雪怡。
看她起身的位置,她剛剛應該是在那里上網,她的位置正好能看見大門這邊,此時站起身的她對他露出一抹靦腆的淺笑,隨手推開身后的椅子,拿起桌上的皮包,扭著腰肢,快步向這邊小跑而來。
“今天中午之后,她就來咱們這里了,聽說你不在,她也沒走,就在咱們這里上網,一直上到現在,連晚飯都沒出去吃,就在咱們網吧買了一盒桶面和一瓶礦泉水,我看她是存心在等你回來。”
收銀臺后面的譚詩低聲給徐同道介紹。
徐同道聽得眉頭微微皺起。
這曾雪怡想干什么?
電影看多了?還是電視劇看多了?
以為這樣堵在這里,就能體現她的誠意?我徐同道就會一時心軟,被她這種行為感動到?然后就松口把火鍋店的裝修交給她去做?
想什么呢?
我徐某人看上去,是那么容易心軟的人嗎?
他想走人,不搭理那個女人。
但想到她在這里等了一下午,連晚飯都沒出去吃,他一時間還真硬不下心腸拔腿就走。
他片刻的遲疑,曾雪怡就已經小跑到他近前,臉上全是擠出來的不自然笑容,伸出潔白的雙手,“徐總,很高興與您再次見面,沒想到您忙到這么晚才回來,真是辛苦呀!”
老實說,被這么一個美艷驚人的少婦上趕著討好,小心翼翼地說話,徐同道心里多少有點飄飄然。
挺爽的。
他也看出來了——這曾雪怡是真的很想拿下他的火鍋店裝修業務。
他在心里為她這樣的精神點贊。
但也在心里暗暗搖頭。
他欣賞她的精神,卻并沒有動搖自己的立場。
開火鍋店,對他來說,也有不小的風險。
重生前,海底撈等火鍋店連鎖店的例子,告訴他——這一行很有前景。
但理智告訴他,火鍋行業和網吧行業是不同的。
2000年前后,開網吧幾乎不可能虧本。
但開火鍋店的話,就隨時有虧本的可能,因為競爭對手很多,也因為餐飲行業,競爭性太強,做得好的,賺得盆滿缽溢,做不好的,就會門可羅雀、一敗涂地。
所以,他不可能拿自己的火鍋店裝修冒險。
因為同情曾雪怡,所以就把這個業務給她?
同情心他有,但做生意要講的是理智,不是感情用事。
生意歸生意,同情歸同情,他不會混為一談。
這不,他伸手和她握了握手,態度冷淡,“曾總也很辛苦!在這里等了我一下午,聽說你晚上只吃了一桶泡面,還沒去吃飯?那快去吃飯吧!身體要緊,別餓著了!去吧!”
收銀臺里面的譚詩和侯穎面露驚訝之色。
意外地看著徐同道。
曾雪怡臉上的笑容也滯了滯,笑容更不自然了,勉強又笑了笑,“好呀!那……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能邀請您一起呢?徐總,請你務必給我這個機會!拜托了!”
徐同道搖頭,“抱歉!我晚上已經吃過了,而且,我今天出去跑了一天,來回都是開車,已經很累了,曾總,你請便!我就不奉陪了!”
說完,他抬腳就往樓梯口走去。
并不逗留。
都說女人如花,男人應該憐花、惜花,但曾雪怡這朵花,卻并不是他徐同道的花,這朵花原來的主人已經死了,沒有主人的花,經受外界的風吹雪打是正常的,他徐同道不是圣母,沒興趣也沒能力為每一朵花遮風擋雨。
曾雪怡轉過身,臉色失望地看著徐同道大步離去的背影,想追上去,卻又鼓不起那個勇氣。
收銀臺里的譚詩輕嘆一聲,起身拿起收銀臺上的三份文件夾,經過曾雪怡身旁的時候,抬手拍了拍她肩膀,輕聲安慰:“曾總,時間不早了,你還是出去吃點飯,然后早點回去休息吧!”
曾雪怡轉臉看著她,苦笑,“好!謝謝你呀!”
“不客氣!我也沒幫到你什么,回見!”
擺擺手,譚詩帶著手里的三份文件夾,也往樓梯口那邊快步走去。
她還要跟徐同道匯報今天三家裝修公司送來的裝修方案、效果圖和報價呢。
曾雪怡在侯穎同情的注視下,神情黯然地走出網吧大門,走到院門那兒的時候,她忍不住回頭看向二樓亮著的窗戶。
習習的夜風中,她耳邊的發絲輕輕飄動,略顯凌亂。
黑寶石一般的雙眸,透著令人心疼的迷茫和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