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黑人基督軍進入海地,講英語的拜上帝教黑人與講西班牙語的巫毒教黑人展開了曠日持久的種族仇殺。
但所謂曠日持久,是指最終分出勝負,讓其中一方徹底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需要漫長的時間。
對于黑人基督洪濤六來說,想要讓200萬海地人改宗改語十分困難,但占領首都太子港可就太容易了。
洪濤六憑借堅韌黑鐵3的超高段位,成功在海地賽區登頂。
德武六年,西元1868年十月二日……
洪濤六本來選的日子是十月一日,被明靚宗堅定地否決了。
十月二日,同樣是一個風和日麗,天朗氣清的日子。
在景色宜人的太子港郊外,尼王洪濤六登基加冕。
所謂尼王,其實是泥王的通假字。
因為洪秀全曾經自稱天王,以洪秀全子侄自居的洪濤六,自然而然地要自稱地王。
耶教中說Godcreatedtheheavensandtheearth,上帝創造了天與地。
因此,所謂的天是“heaven”,地是“earth”。
洪濤六便自稱為“KingoftheEarth”。
而“Earth”這個詞,意思其實相當廣泛,英語里地球、世界、大地、泥土,都是這個詞。
大明鴻臚寺的翻譯官員們,可不會用英美德法這樣的字去給外邦命名。
什么信達雅,不存在的,客觀翻譯就可以了。
不整點“犬戎”、“鬼方”、“羅剎”、“紅毛”之類的,已經算是很友善了。
因此,“KingoftheEarth”自然被翻譯成了“泥土之王”,簡稱“尼王”。
當然,帶了個“王”字,其實也就那么回事。
他又不是洪秀全那樣,能算是朱富貴捏著鼻子認下的半個干兒子。
尼王其實和猴王沒什么區別。
但不管怎么說,尼王和他的擁躉們還是對于登基儀式十分重視的。
十年前,福斯坦一世作為精法,耗盡國庫給自己整了一個全方位模仿拿破侖登基的儀式。
而現在,洪濤六作為精明,也同樣耗盡了一期明援貸款,給自己搞了一個辣眼睛版中國風登基儀式。
當時那場面,可謂禮炮齊鳴,龍飛鳳舞,人山人海,熱鬧極了。
一個大黑胖子穿著龍袍,底下一群黑壓壓的黑人穿著五顏六色的“明風”官服三拜九叩,山呼千歲……
接著,便是群魔亂舞的海灘舞會了。
就好比斯坦福膜法終乳法,洪濤六在膜明的同時,也嫻熟地進行了乳明這一操作。
當朱富貴知道,自己省吃儉用,每天少吃一顆葡萄節儉出來的國際明運資金,就被這貨拿來搞了這么個鬼玩意了,差點一口老血噴出。
明靚宗心里苦啊!
這一刻,朱富貴的心與勛勛相連。
想當年,我大明收狗,最多也就是收點印度土邦算是下限了。
三哥雖不靠譜,但比起這個“尼王”還是靠譜太特么多了。
不過沒辦法,當年鄭和沒走出印度洋,如今大明可是要布武全球的。
不管黑狗白狗,該收還是得收。
先是把洪濤六痛斥一番,告訴他我明靚宗有一百種辦法讓他這個第六先知變成已故先知。
接著,大明還是捏著鼻子第一個帶頭承認了“利比里亞拜上帝天平尼國”政府,并允許“太平尼國”向大明朝貢。
太平尼國的全稱之所以要叫“利比里亞拜上帝尼國”,正是提醒人們,這些黑人不屬于美洲。
海地只是他們的中轉站,最終,他們將會被遣返回利比里亞,當黑上黑。
這其實也挺不錯的。
好比八九十年代歸國華僑,那可是眾星捧月,知縣、知府老爺作陪,高三輩的族長執晚輩禮,祭祖占據當仁不讓的吸位的。
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說的便是這個道理。
所以大明送他們還鄉,是為了他們好。
有了大明的承認,西雅圖大公國、瑪雅及阿茲特克邦聯國、拉化太平天國、南唐國、西楚國紛紛跟上。
因為瑪雅及阿茲特克邦聯國極為松散,里面包含擁有獨立外交權的土邦十二個,因此太平尼國的邦交國數量一下子達到了16個,一舉超越了呆灣南波灣。
考慮到這個時代全世界國家數量遠比21世紀要少的多,太平尼國更是完勝蛙蛙。
而且就算考慮邦交國的質量……
西雅圖大公國等一票國家固然是臭魚爛蝦,但蛙蛙之友:瑙魯、帕勞、危地馬拉、海地、洪都拉斯、尼加拉瓜、巴拉圭、圣盧西亞、圣基茨和尼維斯、斯威士蘭……
不說是不相伯仲吧,也是棋逢對手。
老左一個人能把他們全鯊了!
所以總的來說,太平尼國混進大明朝貢圈之后,如今的外交形勢還是一片大好的。
唯一沒有承認太平尼國的準大明朝貢圈國家,就是米利堅(南)了。
畢竟要讓老迪克西們去承認一個黑人國家,實在是強人所難了。
不過這無關大局,后世強如美帝也擺不平日韓兩條看門犬之間的沖突,甚至有時候還會在背后搞風搞雨,攛掇搞事。
對于大明來說,搞點外來壓力壓一壓老迪克西,也是一件好事。
不過大明并沒有敞開收購海地的甘蔗和咖啡,而只是以朝貢的形勢收購一點點。
一方面是因為不能讓尼王和他的子民們生活太舒適,以至于不肯回家了。
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在大明的后花園里,生產這些東西的地方太多了。
新穗、新瓊、新桂等地,美利堅(南)、瑪雅及阿茲特克邦聯,甚至于剛剛被并入帝國不久的夏威夷宣慰司,都盛產甘蔗、咖啡。
大明如今多多少少,真能稱得上是“天朝物產豐盈,無所不有,原不藉外夷貨物以通有無”了。
好在,大明人口依然在暴增中,人民對于幸福生活的追求也在不斷提升中。
雪茄和高級咖啡,戰斧牛排和基圍蝦,長絨棉和絲綢,這些過去只有大門大戶,甚至在后世,也是少數人才舍得日常享用的輕奢品,慢慢的也將走入大明千家萬戶之中。
所以,大明不但要與“外夷貨物以通有無”,而且要將他們的初級原材料源源不斷吸納進來,變成工業品反輸出去。
初級原材料大明永遠不怕多。
因為在大明背后的,不僅僅是四萬萬潛在的大明子民,更有后世那個十四億人口的超級大國。
初級原料幾乎沒有文化值懲罰,是從這個時代往后世傾銷的最佳產品。
加勒比風云說來驚心動魄,但放在國際舞臺上,不過是大海中的一朵小浪花。
除了西班牙王室在天平尼國成立之日不痛不癢的發表公開譴責之外,基本上沒有什么國家關心這點破事了。
因為11月,普法戰爭已經達到了最后階段。
普魯士人駕駛坦克,手握重機槍,終于挺進了巴黎,巴黎市民一片哀鴻。
法國第三共和國的實際掌權者甘必大和歷史上一樣,乘坐飛艇“雄雞號”,在巴黎城破之前逃出巴黎。
但,時間線在這里發生了一點偏差。
原本,按照歷史,甘必大在普魯士圍城之后,是乘坐熱氣球逃出巴黎的。
熱氣球是法國軍隊的傳統交通工具了。
早在1792年至1802年法蘭西大革命戰爭期間,新成立的法蘭西革命軍就有步兵、炮兵、騎兵和熱氣球部隊四個編制。
熱氣球這項技術已經很成熟了。
甘必大也順利穿越普魯士軍隊的封鎖線,逃出生天,并在德國人退走后重返巴黎。
不過,在普及熱氣球的同時,法國人同樣在飛艇方面世界領先。
飛艇的發明幾乎與熱氣球(孔明燈不算)是同時的。
1784年,法國羅伯特兄弟制造了一艘人力飛艇,長15.6米,最大直徑9.6米,充氫氣后可產生1000多公斤的升力。
不過這玩意的動力系統一直沒有整明白。
羅伯特兄弟當時是用人力劃槳飛行的,七個壯漢劃了一個上午,也只飛了幾公里,也不知道是劃出來的距離,還是飄出來的距離。
真正的螺旋槳飛艇要由法國人特·羅姆在1872年制成了,甘必大肯定是享用不到的。
但是隨著大明如驚雷般出現,很多科技樹都被打亂了。
無線電提前面世,飛艇同樣也是如此。
法國本來就有還算深厚的技術積累,加上大明飛艇思潮的傳播,法蘭西提前生產出了一艘螺旋槳氫氣飛艇“雄雞號”。
這艘飛艇幾次試航,都取得了成功。
在面對普魯士坦克群的時候,軍方幾次動用“雄雞號”對它們進行轟炸。
只可惜,“雄雞號”12公里小時的龜速,相比小巧玲瓏,速度高達20公里小時的“鼴鼠”集群,顯得有心無力,并沒有取得多少戰果。
反而在返航落地的時候擦碰到老娘娘廟的頂蓋子,而造成了一點微小的擦傷。
正是這些微小的擦傷,最終要了甘必大的老命。
“興登堡號”空難提前50年上演,氫氣泄露與靜電接觸引起爆炸。
“雄雞號”如同一輪紅日,帶著甘必大等一眾法蘭西第三共和國的高官墜入了當皮埃爾堡莊園的樹林之中。
就好比戴高樂在敦刻爾克被沉船一般,法蘭西國內再也沒有了能夠抵抗普魯士人的意志,法蘭西第三共和國留守政府宣布投降。
巴黎的陷落,比朱富貴預料的還早了一個月。
這也很正常,畢竟戰爭不是沙盤游戲,有著遠比骰子更多的變量,哪怕是同時吃上下家的朱富貴也無法預測準確。
但“喪鐘”先生依然是全世界各大軍事評論家中,對于普法戰爭形勢預測最準確的了。
畢竟,很少有人能夠想到,拿破侖大帝在德意志地區予取予求仿佛還在昨日,如今的法蘭西居然被小小的普魯士騎到了頭。
而且就算考慮到法蘭西剛剛改變政體,國內局勢不穩,也沒有人會認為,法國人連半年都堅持不住。
“喪鐘”的大名被更多的人津津樂道。
“喪鐘”的時評,被無數年前人追捧。
而那些接受不了這等現實的戰略家們,開始深入分析復盤普法戰爭。
一支隱藏在普魯士身后的黑手,慢慢浮現在了眾人的視野當中。
通明的指責如雪花般飛來,文明之恥的罵聲鋪天蓋地。
但這些雜音已經困擾不到威廉一世了。
他如今眼中只有一樣東西。
那就是皇冠。
后世有一種說法,叫做歐洲有三個半皇冠,這里其實是有一點問題的。
所謂三個半皇冠,是指:
第一個,奧匈帝國的皇冠來自于西羅馬帝國法蘭克帝國神圣羅馬帝國;
第二個,法蘭西的皇冠來自于教皇加冕,也可以說是從神圣羅馬帝國的末代皇帝手中奪得的,奧匈帝國的哈布斯堡后人如今反而是僭越;
第三個,德國的皇冠奪取自法蘭西。
最后半個,大英帝國的皇冠來自于印度。
可以明顯看到,前三個皇冠中,第二與第三個就是一頂皇冠罷了。
甚至可以說,前三個皇冠就是同一頂,就是西羅馬的皇冠。
其實跳出歐洲中心論的敘事,從世界范圍內來說,最初的,最至高無上的,最無可爭議的皇冠,一共只有四個。
中華帝國皇帝、草原大汗、羅馬皇帝、波斯皇帝。
只有這四個自稱皇帝,無可辯駁。
在大明如今的官方敘事中,朱富貴的皇冠無可爭議來自于中華帝國。
朱富貴的筆友,維多利亞女士的皇冠來自于印度。
具體來說是鐵木真子孫建立的莫臥兒帝國。
而莫臥兒帝國的皇冠可以被視作來自于草原大汗,而且只是個弱宣稱。
鐵木真的直系后裔無疑應該是林丹汗,正統在察哈爾。
1634年,林丹汗因天花死于青海大草灘,其子額哲于翌年投降后金。
因此后金是有草原大汗的強宣稱的。
也就是說,維多利亞實際上是和杏貞共享一個皇冠的,維多利亞只有13,杏貞有23。
當然,杏貞那大半個,遲早也是雙槍可汗朱富貴本貴的。
另外,東羅馬帝國的皇冠,大明還是支持在沙俄手中的。
奧斯曼蘇丹不過是個總督而已,應該是和威尼斯總督稱兄道弟,怎么會是皇帝呢?
哈里發才是皇帝嘛。
不過末代哈里發已經被蒙古人裹進毛毯用馬踩死了,所以嘛,世上再無哈里發。
什么,你說奧斯曼蘇丹自18世紀以來,早就自稱哈里發了?
這種話,朱富貴表示,讓阿布杜勒阿齊茲歐格魯買買提二世帶著烏爾班大炮來鳳都城下和朕說吧!
那么四大皇冠的最后一頂,波斯皇冠在哪里呢?
朱富貴只能說,區區不才,真是在下。
經過大明著名歷史學家夏志新在大明圖書館皓首窮經數個月研究出來的成果,原來波斯正統正在大明。
當然,這可不是《倚天》里面那個波斯總壇的宣稱,而是上述自大唐的。
有詞為證:
志在煙霞慕隱淪,功成歸看五湖春。
一葉舟中吟復醉,云水,此時方認自由身。
花島為鄰鷗作侶,深處,經年不見市朝人。
已得希夷微妙旨,潛喜,荷衣蕙帶絕纖塵。
惟恨玉人芳信阻,云雨,屏帷寂寞夢難成。
斗轉更闌心杳杳,將曉,銀釭斜照綺琴橫。
這首詞《定風波》,是晚唐和五代時期著名花間派詞人李珣的作品。
后人在鑒賞李珣這首詞時,會為其懷戀故國、孤潔自守的情懷深深打動。
然而,定居蜀中的李珣,懷戀的故國不僅是已滅亡的唐朝,說不定也有波斯。
因為,李珣正是著名的波斯王子——卑路斯的后人,源自于薩珊波斯的皇族。
根據夏志新的考證,唐高宗李治曾經握著病重彌留的卑路斯的手說,
“終有一天,我們大唐會從哈里發手中拯救你的國家,讓古老的波斯和你一樣,說優美的陜西話,跳美麗的胡旋舞,到時候,長安少年一人發兩個胡姬,愛卿安心上路吧!”
卑路斯聽過高宗皇帝的話是什么反應,如今已無從考證了。
但想來,他一定非常欣慰,死而無憾了。
總之,大唐有波斯的強宣。
而大唐的強宣就是大明的強宣,老李家的東西歷來就是老朱家的。
至于說李鴻章那個南唐?
都南唐了,啥情況心里沒數嗎?
小心小周后警告!
至此,世界上4個皇冠,經過嚴密考證,我大明擁有2又23個,這是相當合理的。
而可憐的,無知的,被貪婪沖昏了頭腦的威廉一世,如今正為了那區區14的羅馬皇冠而夜不能寐,狀若瘋魔。
他無視會嚴重激怒法國,使德法成為世仇的后果,乘坐普魯士自研的拖拉機,前往凡爾賽宮。
威廉一世不僅僅要讓自己的馬靴落在凡爾賽宮精美的地板上,更要用代表普魯士力量的自研拖拉機在凡爾賽宮里狠狠地蹂躪。
當然了,拖拉機可以用普魯士自研的,用來拍攝自己加冕為德意志皇帝照片的照相機,必須要用大明生產的。
德武六年,西元1868年11月18日,在俾斯麥的策劃下,北德意志聯盟派遣代表團到凡爾賽,請威廉一世當德意志帝國的皇帝。
巴伐利亞國王路德維希二世“自愿”簽署一封俾斯麥起草的信,建議普王接受皇冠。
一個月后,威廉一世在王公貴族的簇擁下,在凡爾賽宮鏡廳加冕為德意志帝國皇帝,宣布了德意志帝國的建立。
至此,德武六年的尾聲,尼王和德皇,一前一后加冕,也算是搭了個伙子。
在德意志帝國成立的慶功宴會上,威廉一世舉起酒杯,對三位重臣說道:“你,羅恩元帥,磨亮了寶劍;你;毛奇元帥;正確使用了寶劍;你,俾斯麥伯爵,多年來如此卓越地執行著我的政策……”
一時之間,君臣盡歡,只有俾斯麥看了一眼角落里被冷落了的大明公使趙以炯,露出一絲擔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