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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出云的第五天,咎兒和七花來到了出云大山的山腳下。
原本山腳下只有零星的村落和耕田,但此時平靜祥和的氣氛早已被打破,到處都是新建立起來的臨時房屋以及惟妙惟肖的獨臂須佐之男大神的塑像。人頭攢動,即使是清晨也顯得熱鬧非凡。
原本居住在這里的村民們要么被請走,要么被奉為上賓作為‘神話講述者’留了下來。當然,這里的耕田和房屋早已被富商和狂信者們搶購一空。
咎兒看著周圍仿照古風點燃的篝火堆,還有那手持十拳劍被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須佐之男木像,心中感覺有些古怪。
這獨臂的須佐之男,怎么總感覺在哪里看見過?
繼續往前走,距離出云大山腳下的鳥居階梯尚有百米,就已經被黑壓壓的人群圍了個水泄不通。
由于咎兒體型嬌小柔弱,七花只得抱著她奮力擠開人群,被擠開的人即便惱怒地轉過頭,看到七花那接近兩米的高大身軀也不禁將臟話咽回去。
好不容易擠到最前面,發現在山腳下的階梯起始位置留出了一片空地,周圍用掛著御幣的注連繩圍起,周圍人群雖然擠來擠去,但誰都不敢越注連繩一步。
注連繩,表示神圣物品的界限,注連繩內即為‘結界’,是神明的居所。
在有真神降臨并降下賜福的三途神社境內,任誰都不敢亂闖。
七花剛擠到前面,就注意到了注連繩內站著的兩位黑巫女。
她們發型一致全是垂肩短發,身穿黑色的巫女服,腰間掛著刀具,俏麗的臉上滿是冷漠。
其中一位黑巫女看向注連繩外黑壓壓的人群,開口說道:“諸位請回吧,三途神社并非對外開放的公共神社,請給神明的居所留一些清凈。”
站得十分靠前的一位圓滾滾的富商搓著雙手,神色謙卑地訕笑道:
“這個,尊敬的黑巫女啊,我們沒有打擾到諸位的意思,就是想上去參拜一下‘神跡’,然后為神社捐獻善款。”
其他人連忙附和道:“對對對!我們就是這個意思!拜托了,給我們一個捐款的機會吧!”
看著周圍狂熱的‘捐款’氛圍,七花撓了撓后腦勺,奇怪地向咎兒問道:“這些人上趕著送錢是什么意思啊,咎兒?”
“在神前留名。”
舒服地趴在七花懷里的咎兒說道:
“既然有真神存在,那么死后世界必然也是存在的。如若討好了神明,即便死后也不會遭罪甚至有機會繼續享受生前的榮華富貴,甚至有可能治療疾病延長壽命。如果能用對他們來說最不值錢的‘錢’來達成,那可太劃算了。”
七花歪了歪腦袋:“好難懂啊,神明神明的,在場沒人親眼看見過吧?怎么一個個都這么篤定呢?話說,這樣下去我們可沒辦法前往三途神社啊咎兒。”
“看我的……嘿咻!”
咎兒嘿地一聲從七花懷里跳了下來,清了清嗓子,然后看向那兩位黑巫女朗聲說道:
“兩位巫女容稟,我乃幕府特派之預奉所總監督,特來拜見敦賀迷彩殿主,還望通報。”
幕府是當世的統治者,周圍的富商和貴族下意識地離咎兒和七花遠了幾步,整片黑壓壓的人群像是米諾多骨牌般齊刷刷向后撥散。
兩名黑女巫對視一眼,竟然沒有任何的驚訝和波瀾。
“等您很久了,奇策士殿下,虛刀流門主,兩位請隨我來。”一位黑巫女向咎兒和七花微鞠一躬,轉身向著云霧繚繞的鳥居階梯走去。
咎兒和七花奇異地對視一眼,點點頭跟了過去。
事到如今,縱使前方是龍潭虎穴咎兒也得鼓起勇氣闖一闖,而七花作為咎兒的刀,自然沒有孤身一人離開之理。
但不出三分鐘,兩人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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勢就大打折扣。
應該說不愧是咎兒嗎?只爬了不到百級階梯就累得氣喘吁吁幾乎動彈不得,最后只能被七花以難堪的‘公主抱’姿勢抱在懷中,向著山頂前行。
反倒是領路的黑巫女,從始至終氣息都沒有紊亂過,連前行的速度都沒有絲毫改變,永遠比七花快五個身位。
這一點讓七花大為佩服,不愧是須佐之男的黑巫女,果然很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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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海瑟來訪時相比,現在的三途神社并沒有太大的變化,只不過來往穿行的黑巫女們都摘下了遮擋面容的符紙,一個個的全都是面容清秀甚至稱得上美艷的女孩。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樣貌,但這些黑巫女給七花的感覺卻十分古怪——仿佛是同一個人。
同樣的黑巫女服飾,同樣的發型,同樣的佩刀,同樣的動作,同樣的冷漠面孔,同樣掩藏在眼底深處的狂熱。
“七花!你看!”
聽到咎兒惶恐的聲音,七花回過神來順著咎兒所指的方向看去——
山頂的茂密樹林有一道被暴力清出的巨大斬痕,其寬度足以讓四輛馬車并排通行。斬痕不斷向西蔓延,蔓延,蔓延!越過出云大山,斬痕沒有止步,而是繼續向著西面的山峰延伸過去。
足足七座雄偉山巒,都被這舉世無雙的斬擊刻下了永久的劍痕!
看著那消失到視線盡頭依然沒有中斷的巨大斬痕,七花也不禁咽了咽口水:“那、那是……”
這絕非人力所能達到的層次,七花瞬間就做出了如此判斷。
而咎兒更是被嚇得渾身發抖,在親眼看見這恐怖一幕之前她還對所謂的‘須佐之男降臨’一事抱有八成的懷疑,但現在……她有那么一瞬間連千刀鎩都拋到腦后,只想立刻逃離三途神社。
“早安。”
忽然在旁邊響起的問候聲嚇了七花和咎兒一跳。
只見敦賀迷彩一襲巫女裝,腰間挎著長刀,一臉淡淡的笑容:
“奇策士咎兒,虛刀流第七代當家鑢七花,我等你們很久了。”
“你……知道我們要來?”咎兒之前看那兩名巫女的態度就有所懷疑,現在終于確認,有人在向三途神社通風報信!
她瞥了一眼敦賀迷彩腰間的長刀,那就是千刀鎩嗎?款式似乎跟其他黑巫女一樣。
咎兒還待說些什么,卻發現身旁的七花很不對勁。
這個從未表現出恐懼也不曾戰敗過的大男孩此時滿臉緊張渾身是汗,甚至微微壓低身子擺出了攻擊姿態朝向敦賀迷彩,顯然已經戒備到了極點。
“咎兒,到我身后來!”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的聲音,咎兒從未見過七花如此模樣。
“七花,你、你怎么了……呀!”咎兒剛想摸摸七花的額頭卻被后者一把攬住腰肢扔到身后。
“哎呀呀,果然如大人所說,是位天賦異稟的天才劍士呢。”
敦賀迷彩明明就站在兩人身前,聲音卻忽遠忽近,透著詭異:
“真走運啊,你過關了。”
“過關?什么過關?”七花沒有說話,倒是咎兒從他身后探出腦袋大叫起來。
敦賀迷彩還是那副淡笑的模樣,但這一次就連咎兒也察覺到了對方的恐怖之處。
那是與殺氣、劍氣之類毫無關聯的存在感,硬要說的話,是惡意。
一種咎兒和七花完全無法理解的力量正從敦賀迷彩身上源源不斷地散發,如觸須般撫弄著二人的心靈。
“他過關了,但你沒有。奇策士,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么死在這里,要么滾下山——”
敦賀迷彩左手搭在了腰間刀柄上,緩緩拔出:
“只有三秒,快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