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龍蕩焦獄,多么貼切的名字。
羅添大師等人因為評委的身份必須坐在餐桌前保持儀態,但身子卻不由自主地向前方探去,不斷抽動鼻子。
“好香,有一股從未聞到過的特殊烤魚香氣……”一位評委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然后緩緩呼氣,仿佛舍不得讓這香氣太快從鼻腔和肺部離開。
另一位評委仔細觀察著菜品:“黑色的龍鱗之間有紅紋纏繞,而且這紅色忽明忽暗,初見時有些奇怪但越看越覺得輝煌壯麗。”
“諸位,菜不是用來看和聞的,嘗嘗看?”
羅添大師拿起筷子,面露期待。其他三位評委點點頭,也紛紛拿起筷子。
仔細打量一番,羅添大師的筷子夾在飛龍的龍鱗之上。
咔嚓!他能通過筷子感覺到強烈的清脆感。微微用力將龍鱗從飛龍身上掰下,可以看到龍鱗末端還裹著一部分薄薄的面糊。
是與面團連接時粘上的?羅添大師一邊猜想一邊將龍鱗放入口中。
然后,他雙眼猛地睜大!
入口時可以感受到龍鱗的驚人熱力在嘴里輻射蔓延,焦熱龍鱗表面的清脆觸感在牙齒間傳播散開,逼迫他盡快咬開龍鱗。當羅添大師咬開表面那一層脆殼,極致的鮮嫩美味與肉汁在他口腔中轟然爆發!
何其美味的鯛魚肉啊!羅添大師仰頭閉著雙眼,感受著充斥口中的魚肉香味和汁水。
與想象的不同,魚肉并未被速斬那柄黑繩焦熱刀攪碎成肉泥,而是非常完整的肉片。恰到好處的厚度可以讓牙齒和舌頭充分感受到咀嚼魚肉時的觸感,同時咬住魚肉還會品嘗到被熱力鎖在魚肉中的鮮美汁水。
這股鮮美至極的味道,根本不像是馬上就要脫離最佳食用期,而是剛剛捕撈上來還活蹦亂跳的真鯛!
而且這配合龍鱗表面熱量而做出的調味,恰如其分地詮釋了焦獄的熱烈口感,什么時候做出的調味……羅添大師忽然想到,是面團!
速斬用面團予以調味,并讓龍鱗表面沾染些許調味,用熱力將其放大。妙哉,妙哉!
越是咀嚼,羅添大師越是沉醉其中,仿佛置身夢境一般。
他夢見自己化身為仙龍,以自身品性之高潔、法力之強橫強闖焦熱地獄,拯救沉淪其中的受苦靈魂,蕩平焦獄。
不止是羅添大師,其他三位評委也緊閉雙目面露享受至極的神情,飄飄欲仙。
他們從未品嘗過如此令人陶醉、仿佛置身夢境的絕世美味。這已經超脫了特級廚師的境界,穩步邁向名為龍廚師的最高層次。
四人忽然睜開眼睛,不是美味消失不見,而是他們想到這道仙龍蕩焦獄還有許多龍鱗尚未品嘗,不能落后于其他人!
筷子不斷夾取著龍鱗,四個評委化身奮斗BOY各個不甘落后,眼睛都紅了。
場外各大飯莊酒家的名廚們一片嘩然,這四位評委是廣廚聯最具名望的廚藝宗師,是廣州廚藝界的擎天巨柱,他們對廚藝的見解對菜品的點評被無數廚師奉為圭臬。
但就是這樣德高望重的廚藝宗師,此刻卻在奮然爭搶著一介十四歲少年廚師親手制作出的菜品佳肴,全然不顧形象。
仙龍蕩焦獄那如夢似幻的特殊烤魚香氣彌漫賽場,連場外離得較近的觀眾都能聞到。
及第師傅嗅了嗅,不斷點頭:“我大概明白速斬那招灼線常劫熔紅練的用意了。”
嘟嘟正被烤魚香味誘惑得偷偷咽口水,聞言趕緊抹了抹嘴巴:“爸爸,你在說什么啊?”
“他用焦熱刀沾上些許清油然后片下魚肉,瞬間的高溫熱力將魚肉的鮮嫩鎖住的同時,因為表面熱力膨脹而導致內部魚肉緊縮,鮮嫩肉汁全部被擠壓并鎖在龍鱗之中。”
及第師傅雙臂抱在身前,沉聲說道:
“沒有經過放入盤中的放置冷卻,而是在片下后立刻飛向同樣被熱力烘烤的面團。面團因為內部熱力烘烤而裂開的孔隙恰好被龍鱗堵住,內部熱力保證不會流逝同時還穩定給龍鱗供熱不讓其表面熱力喪失。
速斬的刀工和火候掌握才是這道菜能夠成立的關鍵因素,還有那柄只有速斬能夠駕馭的黑繩焦熱刀……這道仙龍蕩焦獄是其他人完全無法復制的絕品。
實在是驚人的一道菜啊,可為‘龍’級。”
一旁的陽泉酒家廚師好不容易咽下口水,趕忙問道:“及第師傅,速斬的水平難道已經超過了特級廚師?”
及第師傅點點頭:“毫無疑問,他已經輕松邁過了特級廚師的境界,開始穩步向著龍廚師領域前行。”
嘟嘟興奮得臉色通紅,看向場內那俊俏無比的黑發少年:“好厲害啊速斬!”
評委桌前,盤子已經基本空了,連作為支架的烤面團都被評委們瓜分完畢,沾染了魚肉汁液并且經過速斬的夢概念特別調味的烤面團味道極佳,就算單吃也是不得多得的佳品。
評委們滿足地坐在椅子上,不顧形象地摸著肚皮露出暖洋洋的微笑。
羅添大師接過旁邊侍女遞來的濕潤餐巾擦了擦嘴角,看向速斬:“真是了不起,速斬。這樣的菜品哪怕是我們四個也未曾聽聞,今天我們算是借永靈刀的光才開了口福。”
“您過獎了,羅添大師。”速斬雙手背在身后,微微頷首。
“毋庸置疑的大師之作。速斬,我們將非常期待看到史上最年輕的龍廚師登臨絕頂。”旁邊的評委笑呵呵地說道,言語間已經將速斬放到了與他們地位平等的層次。
“可以說說看那柄刀的奇妙之處嗎?”另一位評委迫不及待地問道。
“這柄黑繩焦熱刀是我委托好友為我特別制作的菜刀。它的制作材料分為普通金屬和耐熱金屬,刀身和刀柄的黑色材質便是耐熱金屬,這樣有利于我在分解食材時施以不同的刀工。”
“可、可你徒手握持焦熱刀,你的手……”
眾評委看向速斬的右手,發現他右手依舊白皙修長沒有半點燒傷痕跡。
“我很久以前就發現自己對火具有與眾不同的把控力,這算是個人天賦吧。”
速斬坦然道,絲毫沒有用概念力作弊的羞愧感。
他只是用夢概念改寫了火和熱力對他的傷害這一事實,并給飯菜調味稍微加了點料而已。沒有直接用夢概念改寫在場所有人的五感認知和思維方式已經是他手下留情了好嗎?
這時,雷恩右手裹著布條,也端著一盤菜品走上前來。
他的盤子里赫然是一座小小的冰山,之前的北辰天狼刃在他完成切魚片的那一刻就徹底崩碎,被雷恩收集起來當做是不融冰山的最佳塑材。
大量薄如蟬翼的生魚片貼合在冰山上,等待食客的品嘗。
“烈冰鮮鯛山,這便是我的菜品了。請諸位品嘗看看。”雷恩此時沒有了一開始的傲氣。
四位評委左看看右看看,誰也沒有先動筷子的意思,只是微皺眉頭地看著烈冰鮮鯛山。
場外,及第師傅見此頓時暗嘆一聲,轉身準備離開。
“咦?爸爸?”嘟嘟驚訝地問道:“您不繼續看嗎?”
“沒有繼續看的必要了。雷恩已經敗了,敗得體無完膚。”
及第師傅側過頭回答道:
“我現在要回陽泉酒家,為速斬做一桌豐盛的慶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