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劉知德,這個散修出身的靈臺境修士。此時竟狀如瘋子和野獸般咆哮了起來,“為什么,為什么?堂堂天人鐘氏,為什么會和你們勾結起來坑害我們?鐘落仙,王守哲,鐘興旺,王瓏煙!你們妄為世家子弟,卑鄙無恥,無恥!”
他的聲音悲慟而慘烈,充滿了無盡的憤怒,不甘,甚至是懊悔,在這營地的上空來回激蕩。
仿佛在吟唱著,劉趙兩氏作為世家即將隕落的挽歌。
“又勾結?”
鐘興旺正在壓著梁氏梁浩峰打呢,這心頭是從未如此暢快淋漓過。
他身為天人子弟,資質比較差,勉強堆上了靈臺境,平常壓根就不需要他出手。難得有機會單挑一個同級的鄉下老祖,自然是想在學姐面前好好表現一番了。
聽得王氏局勢大勝,他當然是為學姐為守哲老弟高興的。
卻不想,那劉知德老賊,竟然又在說什么鐘氏與王氏勾結坑害劉趙兩氏?
勾結自然是有的,可坑害談何而起?還有那鐘落仙是何人物?莫非他鐘興旺表現太驚人,把他們都嚇壞了?
聽不懂,不管了。
勾結這個詞匯,讓鐘興旺聽得是即興奮又顫悸。這倒是給他提了個醒,回頭一定要和王氏加緊勾結,加深勾結,這樣就能時不時地在學姐面前晃一圈,刷一刷存在感了。
若是能得學姐賞一個冷艷艷的俏眸白眼,聽她似嗔非嗔地罵一聲“滾!”,那滋味便太酥骨銷魂了。
舒坦!安逸!
就在鐘興旺心中YY不止,怡然自得之際。
戰場上其余位置,也都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首當其沖的便是那位李姓魔修,他的瞳孔猛地緊縮,身軀肌肉都繃緊起來。
劉趙兩氏來的時候氣勢非凡,一副穩操勝券,吃定了王氏的模樣。始料未及的是,如此短時間內形勢竟然崩壞到如此地步。
此時不走,等待何時?
他剛想有點動作時。
驀地。
一直半閉眼眸的儒鴻老祖緩緩睜眼,一副似笑非笑地模樣道:“現在才想走,會不會有些晚了?”
“你待如何?”李姓魔修眼眸一凜,聲音嘶啞著冷笑道,“儒鴻老祖,莫非還想將我留下不成?”
說罷,他手中的那把兩尺來長的魔刀,閃爍著黑色能量霧氣,變化莫測,仿若其中封印著一只兇戾惡魂,正在嘶吼不已,待人而噬。
這就跟野獸對敵時的低吼一樣,在警告與威懾敵人。
“留與不留,可不是我說了算。”儒鴻老祖平淡無波道,“得由王氏苦主來決定。”
苦主?
李姓魔修驚怒交加又覺得荒謬,此役王氏連半根毫毛都沒損失,正風光無限,談什么苦主?
正在此時。
王守哲的聲音響了起來:“儒鴻老祖說得對,你這魔修膽敢謀害我王氏,雖未遂,卻其罪難饒。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把我們王氏當什么了?
“漭老祖,明升老祖,勞煩兩位了。”
“哈哈哈!沒想到今天還有出手的機會,不會白拿守哲的好處。”
公孫漭,盧明升兩位老祖互相對望了一眼,很有默契的踏空而去,紛紛站位落在了那李姓魔修的可逃遁的方向位置。
他們與儒鴻老祖三人,將那魔修呈品字形包圍住了,封死了他的退路。
李姓魔修眼神中驚懼不已,倒退了兩步,悔怒不已:“王氏小輩,既你王氏已大勝,何須再為難我,畢竟我從未出手。”
“笑話。”王守哲朗聲冷笑不已,“你既然受了劉趙兩氏邀請,來對付我王氏,就得做好殞落的準備。”
“好好好!”李姓魔修怒極而笑道,“老子晉升靈臺境七十年,還是首次被一個煉氣境小子威脅。陳儒鴻,盧明升,公孫漭,你們真當我是吃素的不成?”
“以一敵三,還敢大放厥詞。”王守哲冷笑不已,朗聲道,“三位老祖,此人若是輕易放走,對哪個家族都是隱患。何況,此人既是散修,便有隨身攜帶全部家當的習慣,如此良機豈能錯失?”
王守哲的前半句話,讓三位老祖都是眼神一凜,露出了殺機。而后半句話,卻又讓他們眼睛一亮。沒錯,此魔修既是散修,自然和家族修士不同。
散修最大的習慣,便是不信任其他人,只相信自己。一些值錢之物,多半都會隨身攜帶。
“守哲說得對,此人留之不得。”儒鴻老祖眼神中露出一抹厲色,“諸位均是有家有業之人,若是這魔修今日逃得性命,暗中針對我們,誰家能吃得消?殺!”
儒鴻老祖率先出手,他雙腿一蹬,如大鵬般掠向空中。
與此同時,手中多了一把晶瑩剔透的長槍。
那槍不過尺許長,形狀迷你。但是隨著儒鴻老祖的水系玄氣灌輸進去,它迅速漲大,眨眼間就變成了一根丈二長槍。
儒鴻老祖手持晶瑩長槍,姿態威風凜凜,居高臨下一槍向下捅去。
一道道元水玄能匯聚到了槍尖處。
“嗡!”
槍尖劇顫。
高度凝聚的玄能噴薄而出,如同一條張牙舞爪的龍,猛地向李姓魔修撲去。
“水龍槍!”
李姓魔修眼神驚懼不已,失聲叫了起來。
那是東港陳氏的祖傳靈器水龍槍,此槍威力非凡,在水上作戰威力猶要厲害,可以席卷出水浪來進攻。
但是并不代表,它在陸地上就沒有威力了。
李姓魔修急忙催動手中魔器短刃,一道道魔性玄氣灌輸進刀刃,它劇烈顫動起來,發出了詭異的尖銳鳴嘯之聲,猶似那惡魂厲鬼嗜血饑渴的尖叫。
仿佛讓人從靈魂深處,感覺到一股不寒而栗的顫悸。
同時。
氤氳魔氣霎時間醞釀到了極致。
“斬!”
他猛地一刀斬出,一股黑色魔氣高度凝聚的刀氣迸射出來,伴隨著刺耳銳嘯向水龍斬去。
“轟!”
魔刀之氣與水龍狠狠撞擊在一起,黑白兩股能量四下散逸,震蕩的空氣劇顫,聲波炸裂,空中出現了一道明顯的沖擊波漣漪。
儒鴻老祖眼神微微一凝,朗聲喝道:“諸位小心,他這把魔刃還有影響神魂之惡毒功效,莫要著了道兒。”
此言一出。
漭老祖與明升老祖都謹慎了幾分。
明升老祖率先出手,他手掌一揮,下一瞬間掌心中多了一把赤紅色的折扇。
“嘩!”
赤色折扇打開,一股灼熱的火氣應升騰而起。
他御氣打空而行,折扇輕搖,姿態說不出的瀟灑。若非他一身破羊皮襖子的打扮,還真像是一位飽讀詩書的大儒凌空而至。
短短呼吸間,明升老祖便駕臨上空,搖著折扇一揮。
“火來!”
突然。
他的赤色折扇燃燒了起來,火焰靈動無比地舞動著。
火焰眨眼間便幻化成了一只火鳥形狀,它形狀惟妙惟肖,清亮地啼鳴一聲,展開翅膀撲棱撲棱地向那魔修飛去,所過之處,竟然帶出了一道道火焰痕跡,仿佛連空氣都被點燃。
“呼!”
火鴉飛臨魔修上空,沖刺之余噴吐出了火焰。
那魔修連連躲閃,隨即一刀將火鴉斬成兩爿。
“轟!”
火鴉炸裂,火焰夾雜著爆炸沖擊波,讓那魔修狼狽不堪,衣袍多處被點燃,連兜帽都震開了,露出一張枯槁難看的老臉。
可明升老祖沒有罷手的打算,他繼續扇動著扇子,一只一只的火鴉脫扇而出,最終,足足五只火鴉在空中清啼翱翔,圍繞著魔修團團轉著噴吐火焰。
吃過一次虧的魔修,不敢近距離打爆火焰,只能狼狽躲閃逃遁,表情驚怒不已,。
“好!不愧是盧氏的祖傳靈器離火扇。”儒鴻老祖見狀,也是忍不住出言贊了一句。
離火扇
映秀盧氏的鎮族靈器,是盧氏第一代開山老祖傳下來的寶物。
這便是一些歷史悠久世家的底蘊了。
別看盧氏目前僅有一位靈臺境老祖,但是其祖上也曾闊過,給后輩子孫留下點鎮族靈器也實屬正常。
此靈器若是在枯槁山林里面使用,最終將一座山點燃燒掉也實屬正常。
唯有漭老祖苦笑不已,眼神中有些嫉妒,這明升老祖論實力,比其他還要弱上半籌。可離火扇在手的話,漭老祖也是自忖不是其對手。
靈器啊靈器!
此時此刻,他做夢都想要一件靈器。
公孫氏自然也是有一件祖傳靈器的,可家中卻有兩個老祖,平常自然也是輪不到漭老祖用的。
沒靈器就沒靈器吧。
漭老祖也是自忖戰體無雙,僅憑肉身和雙拳,便能打出老祖的威風來。
當即,他暴喝一聲。
身上綻放出了一道微微金色的光芒,硬生生地殺向了戰場之中,他一拳一腳,都蘊含著金色玄氣,剛硬兇猛,猶如一尊佛門的金剛蒞臨。
“轟轟轟!”
魔修連連格擋,卻被一拳一拳不斷震退。他形容枯槁,肉身強度上自然是不如身懷庚金戰體的漭老祖。若是純粹硬拼,恐怕還真不是漭老祖對手。
而且漭老祖資質不差,原本就已在靈臺境二層巔峰困擾了多年。
兩三個月前,蒙受瓏煙老祖的悉心指點下,漭老祖的瓶頸松動,回去后沒過一個月便沖上了靈臺境三層,修為實力大進。
三位老祖各展奇術玄技,將那魔修團團圍住,聯手攻伐。
盡管那魔修拼命反擊,幾次三番地想要突圍,卻都是被一一挫敗,深陷在苦戰之中。
若非三位老祖要防著他臨死反撲,而是采取了謹慎打法,慢慢消耗對方。那魔修恐怕根本撐不住多少個回合。
任憑那魔修如何嘶叫,或是求饒,或是離間。三位老祖都是不為所動,各展手段不斷消耗。
王守哲看到此處,便知道戰局已定,那魔修翻不出風浪來了。
然而讓王守哲沒預料到的是,諸位老祖之中率先立功的,竟然是六爺爺宵翰老祖。
只因他的對手是趙伯鈞。
趙伯鈞實力本就只有靈臺境二層中段的樣子。
他雖靠著服用某種類似于狂暴丹,激發潛能的丹藥,戰力一下子暴增了一大截。但是那種丹藥必然會有很可怕后遺癥,且在藥效作用期間,會變得更加易怒易躁,難以自控。
劉趙兩氏的接連失敗,加上王守哲的誅心之言,本就讓他的情緒處在崩潰之中。也恰在此時,他引以為傲的道字輩最小的孫兒,天賦不錯的靈臺種子趙道元。
被那只三階水元靈龜追殺到他跟前求救時,他卻無力拯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蠻象一般的兇龜一腳踩死。
當即,他就陷入了瘋狂,不顧一切向靈龜殺去。
而宵翰老祖卻是抓住了時機,揮舞宙軒劍,將趙伯鈞一劍腰斬,分成了兩節。
“宙軒老祖,穹元老祖,我王氏的列祖列宗啊。”一劍立功的宵翰老祖,激動地仰天咆哮道,“你們看到了嗎?守哲幫你們報仇了,宵翰幫你們報仇了。宙軒劍終不負使命,痛飲趙伯鈞老賊鮮血!”
說罷,他將僅剩下半截身子,還在爬行的趙伯鈞的腦袋切了下來。
至此!
趙伯鈞的雙眼仍舊瞪得滾圓,仿佛充滿了不甘。
不過他就算再不甘也沒用,頭顱都分家了,豈能再活回去?這顆頭顱唯一的作用便是,被硝制風干后帶回去,成為在祠堂祭奠列為祖宗的祭品。
趙伯鈞的死,令原本已經崩潰的劉趙兩氏殘黨更是心如死灰,沒了活命的希望。
而王氏眾弟子,也都是紛紛建功,殺得劉趙兩氏殘黨落花流水。
“啊”劉勝業凄慘的狂叫道,“賤人,你竟然在靈蜂上下毒。”
只見他雙眼似乎已經被毒素侵襲,不斷流出血淚。而與此同時,殘存的上百只靈蜂已經撲到了他身上,死命叮咬。
劉勝業倒地,痛苦打滾嚎叫,模樣竟凄慘到了極致。
“嘶?”
王守哲倒吸了一口冷氣,之前還說王珞靜莽撞了。卻不想,她竟然在靈蜂上下了某種毒粉,劉勝業在拍死一只只靈蜂時,毒粉激蕩飄散,最終毒瞎了他的眼睛。
直至最后,王珞靜才從暗處走出,她用短刃冷靜地挑斷了劉勝業的腳筋手筋后,才冷冷地說。
“肥豬,這就是你敢罵我四哥哥,和我四哥哥作對的下場。”
然后,她跑到了王守哲面前,甜滋滋地笑著:“四哥哥,劉勝業那豬頭敢罵你,我一會給他傷口上灑些蜂蜜,派螞蟻去咬他給你解氣。”
哪怕是王守哲,都微微有些寒意,幾個妹妹大侄女中,未來恐怕珞靜,才是最可怕的一個!
這丫頭骨子里的性格有些偏激和狠辣,一定得諄諄善誘。
不過,再怎么著,她都是他王守哲的五妹妹。不管怎么說,他都會護著自己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