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龍幫?”
陳修武同樣臉色一變,表情變得凝重無比。
一直以來,蛟龍幫都是安江沿岸數郡的霸主,他們壟斷了整個安江流域的船運貿易。與沿江各衛的大大小小世家,都簽署了專門的協議。
各世家的貨物貿易,你走陸路他們不管。若是要走水路,便只能局限于本郡之內。要是想將貨物運輸到其他郡走,并且要走安江路線的話,就必須通過蛟龍幫來運輸。
蛟龍幫之所以如此霸道,也是與他的后臺有關。據說,僅僅是據說,蛟龍幫的背后有一位皇室郡王在撐腰。而且蛟龍幫的幫主,也是一位威名赫赫的紫府境修士。
總體而言,蛟龍幫的實力已經不遜色于一個五品紫府世家了。
不過,蛟龍幫也有不小的限制,那便是他們的生意只能局限于安江之中,須得以東海入海口為界限。
按理說。
以蛟龍幫與各世家的協議,東港陳氏的船隊,幫助姻親聯盟運輸貨品并無違約。畢竟陳氏的江船船隊,至多就是停靠到長寧衛的長寧官渡,再由錢氏的陸地商會運銷全郡。
然而姻親聯盟這一項事業干得風生水起,其中不乏有價值不菲的暢銷品。自來有些霸道的蛟龍幫,早就已經眼饞這塊肥肉。
幾次三番與姻親聯盟交涉談判,卻都遭到了姻親聯盟的抵制和反對。因為此事,蛟龍幫一直以來都懷恨在心,于安江之中已經數次與陳氏的江船隊伍發生過摩擦碰撞。
只是雙方都有顧忌,暫且僅停留在找茬和嘴炮的階段。
但是這一次,蛟龍幫的那幾艘江船,竟然駛到了東港外圍,一副試圖進入東港的模樣。自然是已經違反了與各地世家的協議。
畢竟東港的位置,剛好已經是東海入海口了。
也是難怪。
陳修武與陳方華,臉色變得如此沉重了。
與此同時。
那三艘懸掛著張牙舞爪怒蛟旗幟的江船,并非是蛟龍幫運輸船。而是專門設計用以快速出擊,巡邏等等的戰斗類船只。
船上的蛟龍幫幫眾,身穿著紅黑相間的勁裝,內里貼身穿著靈魚皮鞣制,并精心制作的水靠,腰間掛著分水刺或是短刃,手中持有弓弩等遠程武器。
他們個個都是目光炯炯,氣息綿長,顯然是專司船戰水戰的精銳幫眾。實力最差者,亦有煉氣境三層,普遍都有四五層的修為。
其中甚至不乏有六七層的精英,八九層的隊長。
而每一艘怒蛟戰船上,都有一位靈臺境的統領鎮守。
如此專職戰斗的怒蛟戰船,哪怕是出動一艘,便能鎮壓住尋常的九品世家。三艘齊出的話,便是連八品世家都不敢與之硬杠。
而且怒蛟戰船猶善水戰,幫眾們個個都擅長水性。尋常商船,哪敢與之敵對。
打頭的那艘怒蛟戰船,船首之處,站立著一名中年男子,那男子身穿著一套高階兇獸皮打造的軟甲,腦袋上刮得賊光錚亮,從左眼至嘴角還有一道深深的刀疤,看上去猙獰而兇厲。
便是連他身后兩位靈臺境的統領,都是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多喘半下。
此光頭刀疤男子,正是蛟龍幫中大名鼎鼎的天人境高手之一——“獨眼蛟”趙無情。
趙無情原本也是出身于某郡的一個普通八品世家子弟,從小讀書習武頗有成就,被家族當做天人種培養,并寄予未來的希望,此外還有一個青梅竹馬的遠親表妹相伴于側。
按理說,趙無情人生應當是幸福美滿的。
只可惜,天有不測風云。
不知為何,他突然身患奇癥,全身經絡積郁堵塞,導致無法運轉玄氣煉化氣血,淬體強身。
他的修為一日日跌落,又因無法煉化氣血而導致精元積累,身材不斷發胖臃腫。從一個翩翩公子哥,逐漸變成了一個走幾步路都喘的肥宅胖子。
家族帶他四處求醫不得,逐漸將他放棄。
青梅竹馬的遠親表妹,也逐漸疏遠他,并高攀上了一位七品直脈子弟。
趙無情悲痛絕望之余,便離家出走,隨后一路坎坷直至無意中遇到了蛟龍幫幫主——翻江龍龍無忌。
說起來,龍無忌也算是一代博古通今的奇才。
看出了趙無情“病情”,應當是覺醒某種特殊血脈體質而造成的副作用,便尋覓來一門高深的橫煉淬體功法,并親自出手長期為他疏通經絡,奠定根基。
很快趙無情便擺脫了“病魔”,修為開始突飛猛進。與此同時,他拋棄了原本的名字,改名為趙無情,與當初劃清了界限。
從此之后,趙無情便緊緊跟隨龍無忌,逐漸成長為蛟龍幫的一員悍將。只因他向來出手狠辣,兇暴無情,向來是龍無忌最忠誠狗。
因此,哪怕是在蛟龍幫內部,許多幫眾對他更多的是畏懼而非尊敬。
在這海水與江水的交匯之處,怒蛟戰艦迎著風浪劈波斬浪而行。
在陳方華的商隊,發現怒蛟戰艦的同時。趙無情一行人,也發現了陳方華等人的艦隊。
“大統領。”
一位目光如鷹隼般的男子盧金義說道,“那支商隊的旗幟和隊列判斷,應該是陳氏新近擴建的百島商隊。”
“百島商隊?”趙無情眼睛微微一瞇,“看樣子陳氏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區區百島衛一個方向的商隊,便足足有五艘大型商船。”
“沒錯,隨著陳氏發展越來越強大,已經將同為東港的兩個九品世家江氏與李氏壓得抬不起頭來了。”盧金義說道,“他們已經占據了東港九成的貿易份額,以及百島衛范圍內三成以上的貨運。”
盧金義乃是蛟龍幫常駐長寧衛“蛟龍商行分行”的統領,自然是對長寧衛大大小小的事情了若指掌。沒錯,“蛟龍商行”,便是蛟龍幫在官府正式注冊的商號名稱。
這與地球上那些類似的“組織”,通常都是取名為某某公司,向來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三成,桀桀。”趙無情獰笑了一聲,眼露貪婪之色道,“區區東港陳氏,連七品世家都不是。借著長寧衛姻親聯盟以及東海澹臺氏的名頭,胃口竟然如此之霸道貪婪,也不怕撐爆了肚子。難怪,東港江氏與李氏甘愿將東港港口份額,轉讓給咱們蛟龍幫。”
“盧金義,傳令下去,攔截這支商隊。”
盧金義臉色一變,急忙說道:“大統領,聽說這支商隊的副指揮使,乃是陳氏當今嫡脈長子陳修武,這小子可是長寧王氏王守哲的外甥。”
王守哲雖然不是天人境修士,可他在長寧衛的地位極為顯赫,哪怕是其他世家的幾位天人境修士,都甘愿受他調遣。
也正是因為他,使得整個長寧衛的各大世家幾乎成為了鐵板一塊。
不過,之所以用“幾乎”,那自然不是每個世家都會服氣王氏。也總有因為王氏姻親聯盟的崛起,而蒙受打壓和損失的小世家。
例如東港的江氏與李氏,平日里敢怒不敢言。然而一旦有機會,便攀上了蛟龍幫這個大型勢力。
“王守哲?”趙無情撇了撇嘴,輕笑冷哼道,“先前便是他,幾次三番與咱們蛟龍幫談判時,寸利不讓吧?區區一個靈臺境家主,也就是仗著紫府學宮有人,便自以為是一方霸主了。”
“先將這支商隊拿下,生擒陳氏少族長。”趙無情獨眼刀疤獰笑著抖動不已,“隨后,再與那王守哲去談一談,咱們蛟龍幫要入駐東港事宜。先前咱們蛟龍幫的策略,與那王守哲太過客氣了。區區一個地方豪強,給了他幾分顏色,還真當咱們蛟龍幫是泥捏的了。”
盧金義雖然覺得頗為不妥,感覺大統領似乎太小瞧王守哲了。然而他更清楚趙無情是什么脾氣,一旦違逆他的話,后果極其嚴重。
當即,他下令道:“大統領有令,怒龍戰艦全軍出擊,目標為陳氏商船隊。”
旗語手揮動著旗幟。
三艘怒蛟戰艦齊齊出動,呈品字形,如群狼般向五艘商船殺去。
“蛟龍幫瘋了不成?竟然如此膽大包天,在我東港外圍襲殺我商船?”陳方華勃然色變道,“快,快向東港求救。”
商船也有武裝力量,除了陳方華這個靈臺境外,還有十幾二十名煉氣境的家將或是族人,此外,便是總計六七百名普通船工水手了。
對付一些無組織的小型海盜,散修,或是三階四階兇獸都是輕而易舉。可若是對上蛟龍幫專門戰斗的怒蛟戰艦,卻是不夠看了。
隨著陳方華一聲令下。
“砰砰砰!”
一道道的煙花被釋放到了空中,哪怕是在朗朗白晝下,依舊是映紅了半邊天。
與此同時。
五艘巨大的商船開始調轉船舷,斜拉拉地向東港港口駛去。只是這一類巨型海商船因為設計之故,都是膀大腰圓可承載更多貨物,轉向和航速都頗為笨拙。
“竟然還想逃跑?”趙無情冷笑了一聲,“愚蠢至極,以為我們蛟龍幫是吃素的么?”
“錚錚錚!”
怒蛟戰艦艦首處,幾架大型船載床弩率先發威,手臂粗的床弩利箭呼嘯著飛射而去。此等床弩都是靈木為胎,高階兇獸筋為弦,威力遠超地球上的床弩。
他們通常都是大型戰爭,或是守城,對抗獸潮中頗有奇效。
一發的威力,多半能將三階兇獸都洞穿。數十發一起打,便是連五階兇獸都不敢硬扛。
此外,便是在船戰時頗有效果。畢竟船速緩慢,且目標極大。
其中有一發,命中甲板上的一位船工,將其連人帶甲板洞穿。
“可惡的怒蛟幫!”
年少氣盛的陳修武肺都要被氣炸了,“反擊,反擊,用舅舅送來試用的幾門艦載神威炮反擊。”
隨著他一聲令下。
家將們聞訊而動,商船旗艦上一側,厚厚的防水油布被扯開,露出了幾門精鐵打造的巨炮。他們已經被固定在船舷上,卻可以通過絞盤調整炮口。
這些王氏精心研發的神威炮,都是王守哲根據想象和為數不多的理論知識畫出了圖紙,然后再由家族一直豢養的那幾名低階煉器師慢慢摸索和打造,逐漸鍛造出來的雛形神威炮。
它們威力很大,卻十分笨拙。足足數千斤一門的重量,便是連靈臺境修士想要搬動它都不是容易之事。
王守哲之所以一直耗費資源,去點出“神威炮”的初級技術,除了它技術門檻很低之外。主要還是因為平安鎮身處域外一側。一旦發生獸潮,便是首當其沖的災區。
他從來就沒有忘記,王氏當年苦苦抵御獸潮時的艱辛。即便沒有內亂,那一次王氏損失也不會小。
何況那還只是區區五階兇獸率領的獸潮,若是六階,甚至是七階兇獸獸潮怎么辦?
毫無疑問,神威炮是研發門檻最低,對抗獸潮最具有性價比的武器之一。當然,你要拿它去打天人境修士,那就是癡人說夢話了,他們不計消耗在天空中騰挪折閃,可比戰斗機靈活太多。
與床弩一樣,神威炮同樣十分適合艦載。王守哲對于海域的擴展,同樣抱有相當的期待和野心。
那些操控神威炮的家將們,已經經過初步的培訓,雖然因為緊張而動作笨拙。但是他們勝在力氣很大,哪怕僅僅是煉氣境修士,力氣之大都不是地球人可比。
憑借絞盤轉動,他們很快調整好了位置。嚴格按照先前的教程,點火,放炮。
巨大的實心鐵球轟然而出。
不過因為水潮顛簸,不像岸上那么簡單。前兩門神威炮打出數十斤重的鐵球,都轟在了水里,濺起了巨大的浪花。
可即便如此,也是嚇了蛟龍幫眾人一跳。那是什么玩意兒,威勢竟然比床弩大得多?
第三門神威炮運氣不錯,鐵球呈拋物線極速砸在了甲板上,砸得甲板碎裂后,向前彈射跳動。兩名煉氣境的幫眾在它跳動的路線上,身軀竟然被狠狠砸透,碎成了數截……鐵球拽著一連串的血肉和撞碎的片,撞碎了船尾船舷,摔落海中。
霎時間!
怒蛟戰艦上鴉雀無聲,幫眾和統領臉色一片煞白,那是什么鬼東西?竟然能將人砸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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