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哲表情略一錯愕。
他自詡記憶力還算是不錯,可他著實記不起,眼前這個忽然跑過來打招呼的陌生年輕美女在哪里見過了
錢學翰與王宗浩也是愣了一下,隨即卻是向王守哲投去了男人才懂的曖昧目光。
嘖嘖嘖想不到啊守哲家主竟也是個風流倜儻的花叢老手,才到漠南不足一月,便招蜂引蝶了數位美女。
據說,天滟畫舫的天滟仙子在見過守哲家主一面后,便已經閉門謝客至今,也不知發生了什么事情。還有皇甫氏的天驕皇甫菲菲,似乎也對守哲家主頗有些好感。
眼看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王守哲立刻反應過來,風度翩翩地拱手還禮:“敢問姑娘是……?”
莫涴秋忙不迭又是行了一禮:“守哲家主勿要折煞涴秋。涴秋乃是隴左紫府學宮玄遙上人一脈的核心弟子,也是珞秋學姐的師妹。當初璃瑤小姐拜入院長天河真人門下之時,涴秋曾遠遠見過守哲家主一面,故來拜見家主。”
玄遙一脈的?
王守哲恍然道:“原來你是珞秋的師妹。既如此,你無需執晚輩禮,喚我一聲‘師兄’便是。”
算起來,王守哲也是紫府學宮長春谷的記名親傳弟子。
“涴秋不敢。”莫涴秋急忙搖頭,“涴秋身為璃瑤小姐的追隨者,豈敢對家主不敬?”
“璃瑤的追隨者?”王守哲微微疑惑,“我怎么不知此事?”
通常而言,收取追隨者是一件大事,畢竟某種意義上來說,璃瑤的追隨者已經算是王氏的半個自己人了,璃瑤肯定會與他寫信說明。
之前璃瑤收陸向暉為追隨者之前,就曾給他寫過信,他還派人調查了陸向暉的身世,將對方祖上十八代都摸了個清楚,確認陸氏雖不強大,卻身家清白,家族聲譽也干干凈凈。
莫涴秋俏臉微紅,低聲慚愧道:“璃瑤小姐還未答應此事。不過,涴秋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在我心里,璃瑤小姐已經是我的主上了。”
“呃……”
王守哲心中暗自翻了個白眼,沒想到這小丫頭竟然還是剃頭擔子一頭熱。
不過,小輩之間的事情,還是由得她們自己處理好了。
當下,他也不好多說什么,便隨口鼓勵道:“那你要好好努力,爭取讓璃瑤早日認同你。”
“多謝守哲家主。”莫涴秋振奮不已,激動得臉色微微潮紅,連連點頭,“涴秋一定會努力的。”
“涴秋,你竟然也認得守哲公子?”皇甫菲菲跟了過來,眼神兒在他們兩人身上掃來掃去,眼神中有著掩飾不住的狐疑之色。
“菲菲。”莫涴秋略有尷尬,拉著閨蜜的袖子低聲道,“這位守哲家主,便是我與你說的那位‘小姐’的父親。”
“啥?”
皇甫菲菲有些吃驚,忍不住上下打量了王守哲幾眼,心中直感慨。
想不到,守哲公子不但有家有室,有兒有女……女兒竟然還是個大天驕!
唉大天驕女兒,應該是心高氣傲的個性吧?以后生活中若想相處的好,可不容易……唉,頭疼
“原來菲菲和涴秋也認識……相逢即是有緣,按理該請你們吃頓飯的。不過王某今日有要事纏身,只好改日了。”王守哲說著,歉意地朝眾人拱了拱手,“諸位,王某先行告辭了。”
與眾人道過別,王守哲便與瓏煙老祖,王室海,王守主等一同離開了百寶閣。
目送著一行人離開,錢學翰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復雜不已。
大天驕到底是大天驕
雖然他一早就知道了王璃瑤拜入天河真人門下的事情,但每每看到旁人對大天驕的態度,仍是止不住地羨慕。
倘若他當初能有這樣絕好的資質,又何至于要再曹麗娜那個蠢女人面前伏低做小,唯唯諾諾,憋屈如此多年?
與此同時。
左丘氏包廂門口,左丘公子臉色陰沉地盯著王守哲。
正是那家伙,搶了他的無極寶丹。若僅如此倒也罷了,那小子竟然長得比他還俊朗不凡,當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過,他身后那蒙著面紗的冷清女子,倒是身段極好,氣質幽冷,氣度絕佳,絕非凡品。
左丘公子這么想著,眼神又忍不住瞟向瓏煙老祖,多看了幾眼。
驀地。
瓏煙老祖微微一回頭,清冷深邃的雙眸淡淡地朝左丘公子一瞟。
一股無形無質,有如實質一般的殺機頓時遙遙將他籠罩,鎖定。
“唔?”
左丘公子頓時如墜冰窖,渾身炸毛,冷汗淋漓。
這種感覺,就仿佛被一只絕世兇獸盯住了一般,只要有半絲異動,便會被一擊斃命。
他身邊那兩位天人境中期的長老臉色微變,幾乎是同時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兩人急忙擋在了左丘公子面前,如臨大敵地盯住了瓏煙老祖。
通過觀氣術,他們能夠大致判斷出,那清冷女子的修為不過是天人境初期。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天人境初期的修士,卻讓他們感覺到了一絲心悸。
那清冷女子,怕是不簡單。
“不過如此。”
見狀,瓏煙老祖輕哼了一聲,隨即平淡地收回了目光,轉身跟著王守哲離去。
等她消失后,左丘公子才恍然回神,被氣得不輕:“猖狂,太猖狂了。竟敢如此小瞧……”
“七十九公子,請慎言。”天人境長老急忙勸解,“出門在外,莫要仗著家世便飛揚跋扈,行事無忌。此女雖然僅是天人境初期,可給予人一種危險感。這種情況,要么是她自身血脈層次不低,要么便是身懷異術,不可小覷。建議公子莫要隨意惹事,以免招來不必要的事端,否則族規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越是歷史久遠的世家,在教育后輩上便越是要求嚴苛,對小輩也自然會有一整套完整的教育體系和行為規范準則。
畢竟,不是每個強者都會把“強者”兩個字寫在臉上的,小輩見識眼力不夠,便是見到了強者也未必識得。若是族中小輩仗著家世,動輒在外惹是生非,仗勢欺人,很容易招惹到不該招惹的人,給家族招致災禍。
不提拍賣會中的后續。
王守哲第一時間,趕回了漠南王氏的客居之中。
那是一套極為雅致的院子,上書著仙客居三個古老的篆字。
在王守哲客居這段時間,便是漠南王氏之人,也不得隨意出入,前來會見都得先行通報。
在瓏煙老祖和天人境傀儡王守主的守護下,王守哲回來后第一時間吞服了“無極寶丹”,隨后打坐入定了起來。
寶丹入口即化,如瓊漿玉液一般順著他的經絡,向全身蔓延而去。
時間一息一息過去。
王守哲的體內,正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隱藏在血脈深處的古老血脈因子,仿佛在一點一滴的被發掘出來。
正如地球華夏每一個姓氏,都能追溯到古代某某大人物一樣。大乾國的人類,血脈自然也是能夠不斷地向上追溯,也許追著追著,就能追溯到某個古老大帝身上。
然而正是那一代代的繁衍,讓每一個人的血脈愈發地稀薄和駁雜。那些古老的血脈以極其稀薄的方式,在人體內休眠,也許一輩子都沒有辦法覺醒。
無極寶丹是一種強大而神妙的丹藥,它可以極大程度刺激身體機能,誘導古老的血脈再度覺醒強化。若是僅僅覺醒一重血脈的程度,服用無極寶丹的話,效用會極其強大,極大概率能直接提升一重血脈。
只可惜。
王守哲如今已經是三重巔峰血脈,無極寶丹的刺激誘導性已經變得有些微弱。可即便是再微弱,也能起到一定作用性。
那一點點提升強化的力量,如同在多米諾骨牌上輕輕一推,一連串的連鎖反應后,讓王守哲產生了強烈的變化。
他的身體,如同火燒一般變得發紅,一縷縷的白色霧氣升騰而起。
在一旁護法的瓏煙老祖,原本清冷的星眸中掠過了一抹緊張與期待。在她這一生中,形形色色之人見過無數,可是唯有守哲,是她見過最為神奇的一個。
短短二十幾年內,他改變了太多太多東西。整個王氏,沒有比他更重要的存在。
時間再度流逝。
一晝夜過去了。
王守哲再度睜開眼睛之時,發現這世界是如此之清晰,周圍郁郁蔥蔥,呼吸間植物的清香和濕潤的水汽撲鼻而入,仿若置身于古老的森林深處。
王守哲一愣,他好似是在仙客居的客房里,沖擊血脈進化啊?怎么一下子跑到……
不對。
這就是仙客居客房!
王守哲依稀之間,尚能辨認出這是他住了一個月的房間。
只是一切都已經變了,地面上的青草已經從地板縫隙中鉆出,長到了一人多高。床,桌椅,窗戶,以及屋內的廊柱椽子等,都如古木逢春一般,重新煥發出了生機。
它們生長出來粗壯的枝條,枝條上長滿了葉子。
甚至,屋內盛開或凋零了許多花朵,散發著撲鼻的香味。最為夸張的是,一根水桶粗的廊柱的枝條上,竟然掛上了不少肥碩的果子,沉甸甸地將枝條都壓彎了。
這個……王守哲嘴角一抽,也不知道這果子是怎么授粉的?
“守哲,看你這番模樣,應該是血脈晉升成靈體了。”瓏煙老祖的聲音微微激動地說道,這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守哲成為大天驕,意味著他有很大機會晉升神通境了。
由他來掌舵王氏足足兩千載,未來王氏能發展到何種程度,完全不可估量。
“老祖?”王守哲側目一看,竟然第一時間沒有發現老祖在哪里。仔細一端詳,才恍然回神,原來老祖被一團美麗的花朵圍在了其中。
她原本是在窗戶邊上護法,結果那窗戶所用的木材,乃是某種木花樹材料。整片窗戶,都變成了綠色葉片和花朵的海洋。
偏生她還不敢打擾守哲晉升血脈,只能不動,結果被花團錦簇包圍了。
瓏煙老祖撥開花叢,婀娜而出,雙眸中滿是喜色和欣慰。如此異象,怕是普通的乙木靈體根本做不到的,只是她依舊有一絲擔憂道:“守哲,如此異象,讓漠南王氏看去可不好。”
漠南王氏雖然是同宗,但畢竟不是同族。
王守哲晉升大天驕這個秘密,自然是保密一番比較好。畢竟家族已經有一個璃瑤大天驕,在外面撐場面了。再多一個,或是兩個,旁人就不一定只有羨慕之情了。
“老祖所言甚是有理。”王守哲心念微微一動,手一招,愈發強大的神念籠罩住了屋內,那些植物化作一點點的綠芒向王守哲匯聚而至,融入了他的體內。
霎時間。
整個屋子的枝條,花草,樹葉等等都悉數枯萎,化作了沒有絲毫生命力的枯枝敗葉。唯有那些肥碩的果子,被王守哲隨手收了起來。吃了一口,汁液飽滿,爽口清甜。即有蘋果的甘甜清香,又有蜜桃的水嫩多汁,雖然不是什么靈果,卻依舊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老祖嘗一嘗,這不知名果子不錯。”王守哲孝敬般地遞上了幾個。
瓏煙老祖沒有先吃,而是云袖一揮,一股冰煞氣息席卷開來,將所有枯枝敗葉都卷起凝成一球,咔嚓嚓,眨眼間,被壓縮成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木”珠子。
“砰!”木珠子被冰煞之力炸碎,化成了粉末。
屋內,一下子干凈了許多。
“王守主,進來。”瓏煙老祖下令。
傀儡王守主,頓時從正門口迅速過來,俯首聽令。
“將這屋子處理一下,盡可能恢復原樣。”瓏煙老祖說道。
“是,瓏煙老祖。”王守主聽話的行動起來。
它的記憶中,有所有王氏族人存在,一旦碰到危險,便會主動保護他們。但是,族人之間也有序列優先級的。
第一優先級,當然就是王守哲,其次便是柳若藍以及瓏煙老祖……
王守哲見瓏煙老祖處理穩妥,也是暗自點頭,老祖深受他的熏陶,開始知道藏拙了,比起她年輕時一言不合就要暴力解決的脾氣好多了。
深感欣慰啊。
“守哲,你還記得那小子嗎?”瓏煙老祖冷冷地說道,“就是左丘家那小子,他竟敢用眼神猥褻我、先前大事未成,我不與他計較。現在……我準備去讓他付出點代價。”
“……”王守哲臉皮子一抽,收回剛才那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