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漠南郡城西,有一座占地面積不小的莊園,名為“黔園”。
這座園子,乃是左丘氏在漠南郡置辦的別苑,專門給族人過來辦事時下榻之用。
作為一個傳承了近兩千年之久的古老四品世家,左丘氏在漠南郡的影響力雖然遠遠不如當地的紫府世家,但也不至于毫無根基。
漠南郡內,類似“黔園”這樣的莊園,別苑,還有好幾處,規模雖然都不算特別大,內部設計裝潢卻都極盡巧思,充分彰顯了四品世家的格調和底蘊。
平日里,左丘氏也會派族人過來坐鎮,專門負責和漠南郡各大世家之間的貿易和溝通,順便搜集當地信息。
此番左丘青云來漠南郡,便是住在這“黔園”之中。
為了方便族人修煉,“黔園”地底專門建了修煉用的密室,密室中布置有小型的聚靈陣法,只需要鑲嵌上靈石,就可以聚集靈氣,用來修煉。
在沒有靈脈可以依賴的時候,便只有靠著這樣的聚靈陣法和丹藥輔助,才能勉強維持住修煉速度。也因此,為了避免耽擱族人修煉,左丘氏負責坐鎮的族人一般都是十年一輪換,只有極少數壽元將盡的族人,才會長期坐鎮一地。
如今,左丘青云既然住在“黔園”,這地底的密室之中,自然便有一間被劃歸到了他的名下,供他日常修煉使用。
平日里,絕不會有人在他修煉的時候前來打擾,便是跟隨他前來漠南的那兩位長老,不得允許,也絕對不會踏足。
密室內。
兩名絲裙凌亂,俏臉潮紅的美人柔弱無骨地歪倒在貴妃榻上,已然陷入了昏睡之中。
熒石靈燈的光芒被調得有些昏暗,透著些許朦朧。地面上,繁復的陣法紋路正流淌著絲絲微光。
氣氛曖昧而旖旎。
而那在人前風度翩翩,儀容不俗的左丘青云,此刻正赤著上身盤膝而坐,閉目修煉。
一股股淡紅如桃花色的氣息,在他身上升騰而起,氤氳如霧。令整座密室之內,都充斥著一股靡靡之味。
良久之后。
左丘青云收了功法,胸腔鼓脹,如金蟾吞月般猛地一吸。
瞬時間,所有桃紅色的氣息就都被他吸入了體內,他感覺自己的修為又精進了一小截。
片刻后,他緩緩睜開眼睛,露出了一雙邪魅恣意的眼眸。
卸去了偽裝后,此刻的他通身都泛著股邪氣,一身的威壓卻不減反增,透著股讓人不舒服和心悸的味道。
漫不經心地掃視了一眼那兩名酣睡過去的美艷女子,他眼神深處不經意間掠過一抹嫌棄之意。
這兩個女子,一位是慶安郡某六品世家的嫡女,一位是慶安學宮的學姐。她們容貌氣質均是上佳之選,更都是難得的小天驕之姿,未來前途不小。
可以說,她們已經算得上許多世家子弟和學宮師弟們心目中敬仰的女神了。
早些時候,左丘青云暗中將她們弄上手,也是頗費了一番功夫,并曾視作禁臠,悉心調教,徹底瓦解了她們的心防。
只是如今,卻對她們已膩味厭煩。
尤其是在得聞“天滟仙子”艷名之后,他左丘青云便如聞至寶,展開行動。
天驕難得。
無論是世家豪強,還是學宮親傳,但凡是天驕之資,在家族或學宮之中都必然備受重視,視若珍寶,任憑他身懷“異術”,自信過人,也不敢輕易觸碰那條紅線。
而天滟仙子則不同,她容貌再好,天資再絕,也不過是一個風塵女子而已,沒有顯赫的背景,也沒有別的倚仗。
一旦他將其“捕獲”成功,無論是身份名望,還是作為“金蟾寶典”的修煉鼎爐,都對他極有助益。
“嘿嘿天滟啊天滟,你幾次三番裝模作樣拒絕見我,本公子還以為你是什么貞婦冰女呢”左丘青云的眼眸中掠過濃濃的貪欲之色,“你那一套欲迎還拒的手段,簡直就是在玩火自焚。等你嘗過本公子的絕技‘金蟾抱鯉’之后……嘿嘿嘿”
他發出了一連串壞人標志極其明顯的笑聲。
可正在此時。
一道蒼老的聲音忽然自他靈臺深處傳來:“左丘小子,以老夫為人一千數百年的閱歷,天滟那小妮子來歷恐怕不簡單。此番找你私會,怕是居心叵測。你若心存大意,小心陰溝里翻了船。”
“姜老,您醒了?”左丘青云愣了一下,連忙收斂住表情,用意識態度恭敬地說道,“難不成,姜老認為我應該放棄這大好的機會?”
蒼老的聲音“慈祥”地說道,“天人境天驕的確是上好鼎爐,豈能輕易放棄?托你的福,你最近修煉頗為用功,老夫的神魂恢復了不少。前些時候,命你收集的藥材都齊了么?”
“回姜老,雖然頗費了一番手腳,好在都湊齊了。”左丘青云的眼神中掠過濃烈的興奮之色,“姜老,您的力量已經恢復到能調制‘金蟾酥魂散’了?倘若如此,天滟就是我囊中之物了。”
“勉強可行。雖然會消耗不少神魂之力,不過,為了讓你能加快成長,未來好替我報仇雪恨,任何損失都值得的。”姜老說著,聲音中閃過一抹恨意,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銘心刻骨的往事。
不過,很快,他就又重新恢復了平靜,對左丘青云道:“左丘小子,還不速速放松身心……”
“辛苦姜老了。”
是夜。
夜深人靜,漠南郡城內已經少有燈火,城外更是早已陷入了濃郁的夜色之中。
草原上的風本就大,入了夜,天地間的嘈雜聲響漸漸沉寂,呼嘯的風聲便成了這天地間的主旋律。偶爾有幾聲狼嚎馬嘶夾雜其中,愈發顯得蒼茫寥落。
洞查查湖畔,平日里夜夜笙歌的畫舫今夜也不知怎么了,全都關門歇業,不見外客。
隨著夜色愈發深沉,遠來的客人只得悻悻而歸,畫舫上的燈火也漸漸熄滅。天地間不見一點星光,唯有一輪明月仍舊高懸空中,皎潔的月色灑落,襯得這夜色愈發寥落。
然而。
就在這寥落的夜色之中,洞查查湖畔,卻仍有一處地方,仍舊亮著燈。
那是一座不大的莊園。
和漠南常見的那種粗獷大氣的莊園風格相比,這座莊園顯得精巧許多。它臨湖而建,園中不僅有小橋流水,亭臺水榭,還有形狀各異的奇石,漫步其中,只見疏影橫斜,草木掩映,耳畔還能聽到潺潺的流水聲,細膩婉約,別具一格。
這樣的園子,一般常見于金沙江以南的嶺北,隴左之地,在漠南極為罕見。
想要在漠南之地建造一座這樣的園子,需要消耗的人力,物力非常巨大。
別的不說,單單是那園子之中隨處可見的奇石,便不是普通之物,而是產自大荒澤的“荒澤奇石”,需要專門請人從嶺北千里迢迢運過來,光運輸費用就相當可觀。
更別提,這園子里還栽種了不少嶺北,隴左之地特有的植物,如果沒有精通此道的玄武修士專門精心伺候,這些植物在漠南根本種不活。
這座莊園乃是天滟仙子在漠南的私宅,名為“憑云軒”,取的是“憑云瞰孤雁,倚橋聽云煙”之意。
這里,也是她即將于左丘青云見面的地方。
此時此刻。
“憑云軒”內,一座頗有古韻的涼亭內,正架著一座琴臺。
一道穿著珠白長裙,仙姿裊裊的女子倩影正坐在琴臺邊,修長玉指輕撫弦絲,仿若山泉湍柔的琴聲飄逸而出,悠揚而動聽。
琴音裊裊,與那湖色水榭,皎白月色相互映襯,相得益彰。
女子娥眉時而輕蹙,眼眸幽沉,仿若有千般愁絲縈繞在心間揮之不去,我見猶憐,讓人情不自禁地生出呵護之意。
這女子,自然便是天滟仙子了。
遠處。
花大價錢種植的紫竹林中,荒澤奇石之旁,幾個束發帶冠,身穿錦衣的年輕男子正鬼鬼祟祟地拿著單筒“千里鏡”,偷偷望著奏琴女子。
只是,人倒是有五個,可千里鏡卻僅有一架。
此時正在使用千里鏡觀望者,乃是一位頭戴紫冠,身穿紅袍的俊朗青年。
他邊看邊忍不住嘖嘖贊嘆:“當真是‘弦音難平千般愁,芳心如訴無盡憂’,天滟仙子當真是個可人兒,讓人恨不能摟在懷中仔細呵護一番。”
“小郡王,讓我也瞅兩眼。”一旁的王室海眼巴巴地探頭探腦,卻只能遠遠瞅見天滟仙子的身影,端得是心癢如撓。
“室海,正所謂兄弟妻不可欺。”紫冠青年看都沒看他一眼,一本正經批評道,“本世子已經決定,留一個世子妃的位置給天滟仙子。等我父王掛了之后,她便是正經郡王妃之一了。室海,你莫要再癡心妄想了。”
王室海登時翻了個白眼,我替仙子謝謝你啊?還等你父王掛了……你家郡王才三百幾十歲,何時能輪到你繼位?
不過,人家郡王一家子,好歹也是漠南郡名義上的封王,這小郡王吳景昊的確是漠南郡王府第一順位繼承人。王室海也與他計較不動,只是說:“小郡王,今夜不可是讓你來欣賞美女的。你家里的‘天機留影盤’,有沒有帶出來?”
“對對對,我有天機留影盤,如此美色絕音,豈能不保留下來?”小郡王吳景昊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玉色圓盤,交給了王室海說,“室海,你替我都錄下來,不要浪費一息半瞬。”
王室海拿過陣盤嘴角一抽,以前他與小郡王并稱漠南雙小霸王,還不覺得吳景昊混賬,反而覺得兩人乃是難得的人生知己。
最近天天和四爺爺王守哲混在一起后,眼界見長,卻發現吳景昊這小子其實挺混賬的。
一旁另外一個年輕二世祖擔憂地說道:“小郡王,您怎么把郡王殿下的天機留影盤偷出來了?整個漠南郡城都知道,這可是郡王殿下珍藏的寶貝,里面錄有瑤光上人年輕時候的影像。您重啟天機留影盤,毀掉原本影像,就不怕被郡王殿下打死?”
“我還能怕這個?”小郡王吳景昊冷哼道,“先不說本小王乃是郡王府繼承人,郡王府一切都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回頭那東西還不是我的?還有,那老不正經的沒事就鬼鬼祟祟地躲在書房內,偷偷看天機留影盤。此等老不修之舉,置我母親于何地?”
“今天用這天機留影盤來主持公道,才能彰顯它真正的價值。”
“呃……”王室海頗為無語,這家伙說自家郡王老爹是老不正經,好似自己很正經一般。隨著意識提升,王室海感覺已經和這家伙有些格格不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