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即便是再難,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
王宗安迅速收拾好心情,朗聲說道:“郡王殿下,宗安在此,請移駕至此。”也不見他說話有多用力,聲音聚波成束般,精準地向那兩架飛輦而去。
落在飛輦眾人耳朵里,聲音不燥不急,穩健清晰。
“這便是宗安少族長么?”其中一架龍鷹飛輦中,吳明遠堂皇大氣而坐,聞言微微露出贊賞的表情,“玄勁渾厚,氣定神閑,這少族長怕是不簡單呢。”身為準帝子之一,出門在外他還是要對自己的氣度有點要求的。自不能向鎮左王那般,心急火燎。
天闕的首領之一——天滟仙子經常會給他送來一些關于王氏人物的情報,其中宗安少族長雖然提過幾次,卻并不深刻。
現在看來,應該是天滟仙子有些一葉障目了。
“吳明遠。”公冶清蕊杏眸怒睜,“憶蘿失蹤那么大的事情,虧你還能淡定自如,有閑心思品鑒他人。我跟你是,女兒要是有個什么三長兩短,老娘和你拼了!”
“淡定,淡定。”吳明遠勸慰道,“隴左郡城與青蘿衛,都是治安清明之地,憶蘿又是聰明的孩子,不會出事。”
正說著話時。
兩架由龍鷹拉著的飛輦從天而降,其中一架是王宗安熟悉的鎮左郡王府的飛輦。另外一架,外表看似有些低調,可紋飾標記,卻是顯現出了皇室的貴氣。
他細心地從角落里發現了個標記,應當是王氏最近比較“關注”的準帝子之一——安郡王府的標識。尤其是王宗安觀察到,吳憶蘿小姑娘臉色有些發虛地往后躲時,心中便已了然確定。
當即,他不等飛輦上的貴客下來,按照禮儀先行一步上前,儀態翩翩地行禮道:“長寧王氏宗安,恭迎鎮左郡王殿下。”
至于已先行認出了安郡王座駕,須得先行裝聾作啞一番,免得讓人知曉,王氏實則對他早已經關注。而城守趙東易,則是落后王宗安半步,同樣拱手施禮。
飛輦上眾人下來。
鎮左郡王吳殿山故意落后安郡王吳明遠一步,耐著性子對王宗安介紹道:“宗安莫要多禮,來,我與你介紹一番,這位是安郡王吳氏明遠,這位是安郡王妃公冶氏清蕊。”盡管他內心有些焦急,卻也得一步步來。
“宗安見過安郡王,郡王妃。”王宗安不亢不卑地地行禮,“安郡王之威名,宗安如雷灌耳。”
安郡王則是上前兩步,雙手虛扶道:“宗安少族長免禮,我不過是個閑散郡王,當不得如此夸贊。”
略寒暄兩句后。
性子略急的公冶清蕊說道:“宗安少族長,我們家幼女憶蘿騙過了護衛,離家出走跑來了青蘿衛游玩。還請宗安幫忙封鎖青蘿衛,將那孩子找出來。”
別說她是郡王妃了,便是安郡王本人,在沒有得到陛下授權的情況下,也是無權直接命令地方官府,或是各地方世家干點什么。
要人辦事,還得靠郡王的面子發出請求。何況,長寧王氏雖僅六品世家,卻也不是什么毫無根基的普通六品。
不過,一般地方官府和世家,只要不是利益沖突或是干系甚大的事情,多半是會給這個面子的。
“宗安,安郡王可不是一般的郡王殿下。”吳殿山在一旁幫腔提醒道,“此事,你務必要全力以赴,保障小郡主的安全。”
王宗安往后一瞟,卻見王安業和吳憶蘿,早已經各自躲到了相對的墻角處,遠遠地還在互相大眼瞪著小眼,互相瞅著一副很不順眼的模樣。
他眼皮子一跳,咳嗽了一聲道:“王安業,你給我過來。”
王安業耷拉著腦袋,老老實實地走了過來,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一直以來,都自諳生活枯燥乏味,一眼望到頭般無聊的他,總算感受到了來自人生的刺激。
“喲,這不是長寧王氏大名鼎鼎的七小公子,王安業么?你這平日里一直元氣滿滿的,今天緣何如此頹廢?”郡王吳殿山在王安業身上掃來掃去,他口中語帶嘲弄,仿佛對小七惡意滿滿,先前好似有些過節的模樣。
“安業拜見郡王殿下。”王安業恭敬地行禮道,“不知郡王殿下,最近路亞的收獲如何?有沒有成功路亞上玉潭天湖的銀月鲌?”
“你這臭小子……少在此與我哪壺不開提哪壺。”吳殿山氣得吹胡子瞪眼,沒好氣道,“路亞玩的是心境和過程,并不追求魚獲多寡和品質。不像有些小毛頭,不懂路亞其中真味,只知道仗著幾分運氣……耀武揚威。罷了罷了,此境界與說你說了也不懂,以后不準再提。”
“那行,我換個話題。芊柔妹妹最近身體如何?聽說前些時候病了,我還遣人送去了些靈藥靈膳,結果被丟了出來。”王安業眨著眼睛,略作關懷道,“前些天我還準備登門拜訪芊柔妹妹呢。可門房回說,郡王殿下發下話,我若是敢踏入郡王府,就打斷我的雙腿……”
吳殿山臉色一下子僵硬了起來,你這小子太過分了啊,這已經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范疇了,純粹就是在揭傷疤了啊。
芊柔之所以“生病”不見客,還不是你小子鬧得?
不過,雙方終究年齡差距太大,輩分差距不小。吳殿山滿肚子的不爽也不好朝個十歲小娃娃發,只能瞅向王宗安道:“宗安少族長,你把你孫子叫出來,純粹是給本王添堵的么?”
王宗安雖然心中憋笑不已,關于自家孫子和郡王殿下的梁子,想起來著實令人無語。不過,此時的他還得裝出一副嚴肅而認真的模樣道:“郡王殿下,咱們還是先談正事吧。”
一旁的安郡王夫婦,看著這一幕也是微微有些詫異,堂堂一個郡王,究竟經歷了什么事情?才會和一個長得漂漂亮亮,俊俏不凡的小男孩結梁子?
若非他們心中焦急,說不定還會暗自發笑一番,你這堂堂郡王也忒跌份了。
“對對,正事兒,談正事。”公冶清蕊忙說道,“宗安少族長,你看接下來……”
“王妃莫急,小郡主無恙。”王宗安轉身朗聲道,“憶蘿小郡主,郡王和郡王府都找來了,還是快出來吧。”
憶蘿?
在這里!
安郡王夫婦順著王宗安目光望去,果然見到自家寶貝女兒,躲躲閃閃地蜷縮在角落里。
“吳憶蘿,你給老,我滾過來。”公冶清蕊心中的大石頭落了地,直接怒罵斥責了起來,
吳憶蘿和王安業簡直一個德行,從角落里扭扭捏捏地走了出來,一副垂頭喪氣,了無生趣的模樣。走到王安業身旁時,還偷偷給了他一個白眼,仿佛在怨怪都怪你,否則本小郡主早就海闊天闊任鳥飛了。
“吳憶蘿,你老實交代,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公冶清蕊一把揪住吳憶蘿,怒不可遏道,“你給我一五一十,從實招來,若是敢有半點隱瞞,別怪我……”
吳憶蘿心一抖,眼咕嚕一轉,惡向膽邊生生。小嘴一嘟,眼淚瞬間飛了出來,撲進了公冶清蕊的懷里:“母妃,人家,人家委屈死了。王安業,喏,就是那小壞蛋欺負人家。”
此時此景,也唯有來個禍水東引,才有活路了。
然后,安郡王夫婦,以及鎮左郡王的眼睛視線,都落到了王安業身上。一股蕭殺的氣息,瞬間凝聚了起來。
“我?”王安業眼睛直瞪,“我什么時候欺負你了?”
“你還想抵賴?你不但把我騙到了監獄里,還用一招一炷香時間領悟的劍招——大海無量,把我衣服都打碎了。”吳憶蘿告起了刁狀,“他,他還抱我,羞辱我?”
衣服……打碎了?還抱?
安郡王夫婦互相望了一眼,如遭雷擊一般,這豈不是代表著寶貝女兒被……被……
“你這臭小子,竟,竟敢如此……”公冶清蕊氣得搖搖欲墜,一口老血差點回不過來。
而安郡王的臉色也鐵青到了極致,他當做心頭寶的寶貝女兒,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竟然被那臭小子給……
便是連鎮左郡王吳殿山,也是被雷得外焦里嫩,王安業這小子行啊?半年前因為相親時出了點差池,剛把他的曾曾孫女給氣得差點病了。
這才過了多久啊,就招惹上了憶蘿小郡主?你小子,合著是郡王家小郡主的殺手啊。
王宗安頓時一陣頭大,急忙拱手說道:“安郡王,郡王妃且請息怒,其中必有隱情,還請給安業一個自辯的機會。”
他雖然有種要抽那小子的沖動,可也知道自己孫兒的品性,絕不至于會如此不堪。
“這倒也是。”吳殿山在一旁也是勸說道。“長寧王氏家教森嚴,王安業這臭小子有時候雖然著實氣人,卻也不至于如此不堪入目。安郡王,郡王妃,就給他一個自白機會吧。”
“這是自然。”安郡王深呼吸兩下,恢復了幾分從容,拉住了即將發飆的娘子公冶清蕊,“我們安郡王府也是講道理的,不能偏聽憶蘿一家之言。就算要治你罪,也得將律法和證據。”他也知道,如今的長寧王氏可不是那么好欺負的。
“好吧。”王安業倒是依舊淡定如常,捋了捋思緒說,“這事兒要從郡城驛站講起……”
他思路清晰,口齒伶俐,不疾不徐的將整個事件原原本本地講了出來。期間,吳憶蘿倒是幾次三番想要插嘴,可王安業講得都是實事求是的事情……
片刻后!
眾人已知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后,在公冶清蕊的低聲詢問下,吳憶蘿也只好老老實實地回答說:“事情是這樣的沒錯,可他就是冤枉我,就是抱了我,就是打碎……”
話還沒說完,就被公冶清蕊一把捂住嘴,這種羞死人的事情,你小姑奶奶能不能別動不動掛嘴上?
“不過這小子……”公冶清蕊瞅著王安業,倒是還挺順眼的,眉清目秀,陽光干凈,且此等年齡,竟然能讓家里那小魔王都吃虧。
唔?好像還不錯的樣子。
“咳咳!”鎮左郡王吳殿山,終究是人老成精的主,他咳嗽兩聲提醒道,“小郡主累了,先大家各自休息一番,隨后再議此事。”
“宗安少族長,此事恐怕不是你能了結了。速速派人去,怕守哲家主請來,共同商討此事如何解決吧。”
“多謝殿下斡旋,我這便派人去請父親大人過來。”王宗安嘴角一抽,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竟也不小。果然不是他能解決了!
不管了,先好吃好喝把安郡王夫婦供起來吧。什么事情,都得等父親大人過來親自處理了。
同一時間段。
隴左郡西南部,大荒澤。
靠近安江方向的葫蘆口位置上,王氏的施工隊正如火如荼地忙碌著。這才過去沒多久,計劃中的堤壩就已經有了個雛形,水龍陣也已經開始工作。
“嘩嘩嘩”的水流傾瀉而出,不知不覺,荒澤中的水位就開始緩緩下降,那些原本被淹沒在水下的灘涂,都開始漸漸露出水面。
堤壩上,王守哲,柳若藍,還有汪氏的兩位天人老祖正圍成一圈坐著,一邊喝茶,吃點心,一邊討論著這片荒澤接下來的開發計劃。
瓏煙老祖早就已經找了個僻靜地方靜修去了,沒跟他們待在一起。火狐老祖則是縮成了小小的一團,正趴在王守哲懷里呼呼大睡。
這場面看上去悠閑而愜意,看不出絲毫緊張感。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在開茶話會呢
而與此同時。
荒澤里,隨著水位的逐漸下降,元水青蛟的情況卻是越來越糟糕。
原本的水泡已經藏不住它的身形,這讓它不得不從一個水泡輾轉到另一個水泡,過不了多久,又需要從這個水泡輾轉向下一個水泡。
這讓它很是狼狽,也很是憋屈。
要知道,元水青蛟作為龍屬血脈,天生就有著極強的戰斗力,更別提它的血脈即便在龍屬血脈之中也算是比較純粹的那種。
倘若是在江海之中,它的戰斗力在同階之中乃是絕對的王者,只有極少數異種血脈才能在同階時擁有與它一拼之力。
自從出生以來,它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憋屈!
可惜,形勢比蛟強。
荒澤里的水實在太淺,它的血脈在蛻變成真龍之前對水的依賴性又很強,空有一身實力,在這淺水洼子里卻根本發揮不出來。偏偏對頭又太強大,它打又打不過,除了躲,還能怎么辦?
輾轉間,不知不覺,元水青蛟就已經躲進了最大的一個水泡子里。要是水位再下降,它恐怕就躲不住了。
它巨大的蛟尾頻頻擺動,一雙金瞳不斷看向水底深處,整條蛟都表現得越來越焦躁不安。
就在這僵持之中。
忽然有一只信鴉從天空中飆飛而下,“嘎嘎”叫著沖向了堤壩上的王守哲。
王守哲眉毛一抖,指尖熟練地一彈,一條細細的藤蔓就飛竄而出,直接將那只飆飛而下的信鴉捆成了粽子。
“嘎嘎嘎”
那只信鴉卻絲毫不以為意,反而仍是興奮地沖王守哲“嘎嘎”直叫,一邊還掙扎著想往他身上撲。
王守哲嘴角抽了抽,有些無奈。
王氏豢養的這批信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每次看到他都異常興奮,一個勁往他身上沖。
明明它們在別人面前還挺正常的,也不知道怎么就單單對他這樣。
隨手把那只嘎嘎直叫的信鴉抓過來,從它的腳踝上取下裝信的小竹筒,王守哲就把它丟到了一旁沒有再管,轉而從竹筒中取出紙條,打開看了起來。
這一看,王守哲的臉色,立即變得又凝重又古怪,又有些沉思,又有些忍不住想要發笑。
“夫君?”柳若藍敏銳覺察到出問題了,“是否出什么事兒了?”
“呃……你還是自己看吧。”王守哲搖頭好笑著,把手里的紙條遞給了柳若藍,“把室昭也給叫上吧,此事兒多半沒有那么簡單了結。”
柳若藍接過一看,眼眸中也泛起了古怪之色,雖然她那寶貝重孫子不是個惹事的主,可總是會莫名其妙地遇到各自各樣的事情。
不過,這一次的事情顯然非同尋常。
王守哲自己也沒料到,之前幾次三番拒絕天滟仙子從中撮合他與安郡王的見面,倒并非是看不起安郡王。只是帝子之爭茲事體大,他還得再考量考量。當然,更好的方案就是置身于事外。
只不過他也知道,置身于事外的可能性很小。
卻不料,這一次怕是躲不過了。
夫妻兩個互相對望了一眼后,已經心有靈犀的作出了決定。兩人把事情交代了一下,就立刻出發往青蘿衛趕去。
水面之下。
正焦躁不安的元水青蛟微微一愣,感覺到了有兩道讓它有些畏懼的氣息正飛快遠去。
它巨大的金瞳倏地一亮。
機會來了!
等那兩道氣息徹底消失在了感知之中,它便再也按捺不住,“嘩啦”一聲從水泡子里竄飛而出,直直地朝著堤壩外沖去。
只要沖過了這道堤壩,再過去不遠就是安江。到了江里面,就是它的天下了!
到時候,它一定要把這幫欺負它,嚇唬它的人類統統吃掉!
然而,正當元水青蛟騰飛于空,喜滋滋地暢想著美好未來的時候,就聽一道清脆的女聲從岸上傳來:“丑泥鰍,有姑奶奶在,你居然還想跑?”
說話的同時,原本盤臥在桌子底下,毫不起眼的火紅色小狐貍打了個哈欠,昂起了腦袋。
原來,王守哲雖然走了,卻把七尾火狐留了下來。
在元水青蛟瞠目結舌地瞪視下,它嬌小的身形驀然暴漲,眨眼間就化出了巨大的妖軀。
七條蓬松的火紅色狐尾在它身后緩緩搖曳,磅礴的威壓席卷而出,驀然籠罩了眼前的整片荒澤。
七,七階兇獸?!
元水青蛟嚇得渾身一激靈,下意識地轉身就跑。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就在它剛剛扭過脖子的那一瞬間,七尾火狐的眉心中已經有火紅色的玄奧紋路蔓延開來,赤紅色的狐火在狐尾上熊熊燃起。
那是火狐一族的標志性小神通——“狐火”。
隨著它狐尾輕輕一甩,鋪天蓋地的赤紅色狐火就朝著元水青蛟兜頭籠罩了過去。
“砰”的一聲巨響,體型巨大的元水青蛟還沒來得及飛出多遠,立刻就被拍回了荒澤之中。
赤紅的狐火溫度極高,元水青蛟那一身碧青色的蛟鱗被狐火一烤,頓時紛紛卷曲了起來。
太欺負蛟了!!!
元水青蛟疼得在荒澤中翻滾嘶吼起來,巨大的金瞳中眼淚汪汪的,充滿了委屈和不甘,還有隱藏得極深的戾氣。
七尾火狐沒好氣地沖它翻了個白眼。
活該!不知道這里是人類的地盤啊?孤身一蛟就敢往人類的聚居地闖,不翻車才見鬼了。
它懶洋洋地在堤壩上躺下來,打著哈欠道:“守哲哥哥說了不能讓你走,你就走不了。給我老實點待著,還能有條活路。不然我就把你烤了吃掉。”
“吼!”
元水青蛟氣得沖七尾火狐大吼,巨大的尾巴“啪啪啪”地拍打著水面,嗷嗷嗷地質問。
都是兇獸,你怎么能幫人類對付兇獸?!
七尾火狐懶得跟它廢話,一甩尾巴,又是一道狐火鋪天蓋地刷了過去。
元水青蛟頓時又烤得嗷嗷嗷痛叫不已。
汪氏的兩位老祖在旁邊看的是面面相覷,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然后喝了口茶壓了壓驚。
太兇殘了
雖然他們之前就已經知道了王守哲懷里那只小狐貍,其實是宇文氏的火狐老祖,但他們實在是沒想到,在王守哲面前撒嬌賣萌,乖巧可愛的火狐老祖,發起飆來居然這么兇殘。
不過,他們可一點都不同情這頭青蛟。
因為這頭青蛟,鎮澤汪氏已經折進去了兩個族人,對它可是恨得牙癢癢。別說同情了,他們都恨不得上去補一斧子。
元水青蛟被狐火老祖毒打了幾次之后,見實在沒有辦法從它身上打開缺口,無奈只能放棄,轉而悶頭扎進了水泡子深處。
水泡子深處的松軟淤泥里,有一處地方,正透出絲絲微光,往外散發著濃烈的靈韻。
一群靈魚在光芒周圍徘徊,想要上前啄食。然而,還沒等它們靠近,那一抹微光就消失了蹤影。
片刻后,等魚群散去,那一抹微光才重新出現。
魚群頓時再次被吸引。
如此,周而復始。
元水青蛟潛到那一抹微光處,尾巴一甩,周圍的淤泥就別驅散一空,露出了淤泥下的真實情況。
原來,那淤泥下,竟藏了個巨大的河蚌。
那河蚌也不知道究竟長了多少年了,體型巨大不說,蚌殼表面也長滿了坑坑洼洼的瘢痕,看起來極具滄桑感。
剛才從淤泥中瀉出的那一絲微光,就是從這河蚌的縫隙里透出來的。
盯著這個巨大的蚌殼,元水青蛟金色的眼眸中滿是不甘。
它盯著這個珠蚌已經很久了。
這一次,它也是一路循著這只河蚌的蹤跡,才會從域外來到這荒澤之中。
這個珠蚌本身雖然不過五階,但這珠蚌的蚌殼內,卻孕育了一株即將六品的珍珠草。
珍珠草是一種非常罕見的寄生性水生靈藥。它不長在靈脈上,而是寄生在河蚌內部,靠著盜取河蚌汲取來的靈氣生長。
一旦珍珠草寄生的河蚌死亡,或者自身品階提升,它便會在水體中隱匿起來,直到找到下一個適合寄居的河蚌。
也因為它常年躲在蚌殼之中,表面包裹了一層厚厚的珍珠質,看起來就像是一顆奇形怪狀的珍珠,它才會得名“珍珠草”。
珍珠草最高能長到六品。它是水生兇獸最喜歡的靈藥之一,同時也是六品通靈寶丹的主要材料之一,可以刺激血脈,輔助突破紫府境。
這只河蚌內部孕育的珍珠草,再過兩年就能蛻變成六品珍珠草了。
只要再給它兩年,等這株珍珠草突破品階,它就能將其吞服,靠著珍珠草的藥力,完成從元水青蛟到元水真龍的最后一步蛻變了。
就差兩年!
元水青蛟不甘地怒吼了一聲:“嗷嗚嗷嗚!”
為什么偏偏在這時候,讓它碰到這群人族變態!為什么?!!
它的運氣,怎么就那么差呢?
三日后。
青蘿衛城守府后花園中。
經過幾日時間消化了心情后,安郡王夫婦總算已經有了心情去面對王氏了。
在鎮左王吳殿山作為和事佬的安排下。
王守哲夫婦,與安郡王夫婦,在非正式場合中會面了。
“在下長寧王氏守哲,見過安郡王,見過郡王妃。”王守哲笑容滿面地拱手行禮。
“守哲家主之賢名,明遠早就如雷灌耳。”安郡王吳明遠上前,熱情地挽住了王守哲的胳膊,“莫要多禮,莫要多禮。”
而自認為是閑散郡王的吳殿山,一雙老狐貍般的眼睛微微瞇起。這一次的事件雖然有些戲劇性,可似乎……極有可能讓未來的帝子之爭加入了巨大的變數。
旁人不了解王守哲,但是吳殿山卻與他打交道太多,知道此人著實深不可測!
一個弄不好。
這天,怕是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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