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后。
津港東方氏主宅門口。
一道道白底紅字的橫幅拉起,橫幅上字字泣血般書寫著各種“欠債還錢”,“東方氏拖欠佃農血汗錢”等等宣傳標語。
好事者圍觀下,消息很快傳遍了津港。
這些年來,津港東方氏日漸衰退,哪怕家族不斷縮減內部開銷,降低家族成員配給標準,依舊陷入了入不敷出的局面。
正所謂“墻倒眾人推”,家族一旦陷入衰敗之中,就好似生病的動物散發出了死亡的氣息,自然會引來貪婪的兇鷲和各種捕食者。
若是能扛過去,家族或許還能起死回生,倘若抗不過去,家族就會如同死亡的動物一般,血肉被拆分吞噬,就連骨頭都會被窮兇極惡的豺狼虎豹啃噬殆盡。
這便是世家殘酷的生存法則。
此刻。
東方氏主宅內的迎賓廳中。
同為津港七品世家的上官氏第二老祖——上官云德老祖慢條斯理地喝著靈茶道:“玉曦老弟,不是我們上官氏不念同鄉之情。正所謂欠債還錢,乃是天經地義之事。這些借據,都是出自于你手吧?還錢吧,我們上官氏也要過日子的。”
東方玉曦的臉色難看至極:“這些借據,都是我向各商行籌借的,為何會在你們上官氏手里?”
“自然是那些商行欠我上官氏的錢,拿了這些借據抵債。債權轉移本就是尋常之事。”上官云德放下茶盞,冷笑著說,“玉曦老弟,我勸你還是莫要顧左右而言他了。我們有借據在手,這官司不管打到哪里,都是我們穩贏不輸。”
“云德老祖,我這里有一枚洗髓丹,能否抵十五萬乾金?”東方玉曦低著頭顱說道,“剩下的我們東方氏會慢慢還。”
“洗髓丹是個好東西,但是你想抵十五萬乾金,當我上官云德是傻子么?”上官云德嗤笑說,“如今王氏煉丹公司推出的洗髓丹,會員價格購買僅需十二萬六千乾金。我說東方玉曦,你要不會煉丹就別煉,生生的把家族給煉衰敗了。”
東方玉曦被他說得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神中即是不服又是懊惱。
煉丹是一門技術性極強的副業,一位優秀的煉丹師足以支撐起一個七品世家而綽綽有余。
但問題在于,培養一位煉丹師的投入也是天文數字。
為了讓自己盡快掌握高品丹藥的煉制,東方玉曦經常會冒險低價接一些煉丹機會,這種情況下煉得好了至多不虧錢,可煉失敗了還得賠錢。
有很多時候,他東方玉曦即便價格低,人家也不愿找他煉制。還不如直接把靈藥賣給王氏煉丹公司,穩穩地換取丹藥或乾金。
王氏煉丹公司的內卷,對很多單打獨斗的煉丹師打擊很大,在各分行的勸說下,很多六七品家族的煉丹師都加入了王氏煉丹公司,拿著高額的底薪和分紅,日子反而過得更加火紅。
“玉曦老弟,你這洗髓丹我算你十二萬五千乾金,剩下連本帶利總計還差四十六萬三千乾金。”上官云德趾高氣昂地說道,“限你三天之內補齊,否則,就別怪我們找城守府封你主宅。”
撂下狠話之后,上官云德便大搖大擺地離去,獨留下仿佛被抽空力氣的東方玉曦。
這個家……如何是好?
東方玉曦看著面前的桌子,神情恍惚,眼神中一片空茫。
與此同時。
東方氏后院的圍墻根上。
東方明旭、靈柔兄妹兩個的神色都十分凝重。
“靈柔,今天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還要去見丹王前輩嗎?”東方明旭眼神中滿滿都是擔憂之色。
“明旭哥哥,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去見丹王前輩。”東方靈柔咬著牙說,“我可以央求丹王前輩救救咱們東方氏。我可以加入王氏煉丹公司,從一個學徒做起,免費替王氏打工,用一輩子的代價來償還這筆債。”
“靈柔你瘋了?”東方明旭驚怒道,“你可是已經被隴左學宮看中了。只要加入隴左學宮,未來一個核心弟子跑不掉,靠著學宮的資源有極大概率能成就天人境。你未來的前途很好,怎么可以做如此決定?”
“學宮雖好,可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東方靈柔足下輕輕一點,整個人便如一只輕靈的雨燕一般騰空飛起到了院外。
她的聲音隔著院墻傳來。
“明旭哥哥,從今往后,家族就靠你好好保護了。”
“靈柔!”
東方明旭尚且稚嫩的臉上表情痛苦不已,連脖子上的青筋都根根暴起。
津港百味閣。
這是隴左宇文氏的連鎖產業之一。
因為宇文氏如今當家做主的是出身歸龍上官氏的碧蓮夫人,因此津港上官氏想辦法認了碧蓮夫人的親,算是抱上了一根大腿。
靠著幫宇文氏管理經營津港百味閣,津港上官氏逐漸贏得了一部分的股份,每年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分紅。
這就是一個世家有主脈宗親的好處了,在關鍵時刻略微提攜一把,就能受益無窮。
不過,宗親不是保姆。
若是不知分寸,只知索求而不知回報的話,就只會遭人嫌棄。
在這一點上,津港上官氏干得不錯,非但巴結碧蓮夫人很勤快,就連拐彎抹角才能搭上關系的王氏,巴結起來也是不遺余力。
但凡王氏有“天人宴”,“紫府宴”,甚至是某個老祖的壽誕,津港上官氏都會由老祖親自出面去送一份禮。
此次王氏七老爺王守業難得到了津港,上官氏第一老祖上官建明自然是在第一時間就上門拜訪,從上官碧蓮的關系拉到上官凌波和王寧晞身上。
王守業推卻不過,在順便視察了一下煉丹公司在津港的小分部后,便接受了津港上官氏在百味閣的宴請。
此刻,百味閣的包廂里,王守業正和幾位上官氏的成員以及陪客坐在一起。
出席宴會者人數極少。
其中上官氏僅有三人參加,分別是建明老祖和當代家主上官志遠,以及一位年僅十幾歲,俊俏聰穎的少年上官英杰。
除此之外,便是前來作陪的津港衛現任城守,方懷遠。
不過這一桌上,也只有天人境的上官建明和城守方懷遠,有資格末座陪著王守業。除他們之外,那位有為少年上官英杰,甚至是上官氏家主上官志遠,都只能老老實實地站著敬酒。
沒辦法,身份差距太大了。
看著坐在上首,神態從容,氣度斐然,宛若謫仙公子一般的王守業,建明老祖和方懷遠心中都是敬畏不已,臉上不自覺都露出了討好的神色。
這些年,王守業雖然深居簡出,但他“大乾丹王”的綽號卻早已聲名遠播。整個大乾都知道隴左郡有位丹王,年紀輕輕就已經精通五品靈丹的煉制,且資質出眾,極有希望突破神通境,乃是大乾最有潛力的煉丹師。
將來說不定哪一天,他就會成為繼圣地玄丹閣一脈元丹真人之外的另一位神通境煉丹師。
此外,兩人也是這次見了面,感覺到王守業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強大威勢,才悚然意識到,王守業竟然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突破了紫府境。而且,王守業今年才一百九十多歲,比他們兩個天人境都要小許多。
這差距,簡直天壤之別。
事實上,王守業原本早就已經到了天人境巔峰,只不過是王守哲要求他壓著等級暫且不突破,等待一下血尊者遺跡的寶物而已。
這不血脈一晉升,就順理成章地突破了。
哪怕是和王守業在同一桌喝酒,上官建明和方懷遠都感覺膽顫心驚,壓力無限巨大,雙方的身份和實力差距太大了。
“守業公子。”上官建明恭敬無比地敬著酒,滿臉笑容地說道,“前些時候我們去新平鎮辦事,還見過寧晞少爺和凌波小姐,當時就聽他們提及您,只是一直緣慳一面。今日見到丹王,可算是圓了老朽的夢了。”
“建明老祖客氣了。”王守業的語氣平淡而客氣,“所謂丹王,不過是胡亂吹捧而已,這世上比守業厲害的煉丹師多了去。”
其實王守業也知道,這津港上官氏和凌波的關系比較遠,但畢竟是宗親上門拜訪,該有的姿態自然不能少。
世家之間便是如此,越大的世家越不能眼高于頂,看不起這個瞅不起那個。否則一旦形成如此家風,就會給家族埋下不少隱患。
“守業公子,您看我們家志遠這孩子,身懷離中品丙等的離火血脈,不知未來走什么線路比較好?”上官建明小心翼翼地問道。
“中品丙等倒也不錯了。”王守業溫文爾雅地鼓勵說,“他如今年紀還小,可趁著還未晉升靈臺境,用洗髓丹和無極寶丹的組合沖一沖天驕血脈。不過,無極寶丹至少要在靈臺境使用,且難度不小,最好找一位紫府上人護法。”
無極寶丹?還要找紫府上人?
那可是一口氣要抽出兩三百萬乾金!
上官建明的老臉一抽,心中暗忖,守業公子您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典型的何不食肉糜啊。
他們津港上官氏也算是蒸蒸日上的七品世家了,能維持雙天人交替的同時,還能有余力培養第三個天人境。這已經算是沾了歸龍上官氏的光了。
更何況,無極寶丹的價格只是起步而已。家族要想培養一個紫府境,須得耗費約三百年時間,數千萬乾金!
把他們整個津港上官氏連磚帶瓦全打包賣了,也絕對遠遠賣不到上千萬乾金的。
“多謝安業公子指點明路。”上官建明干笑兩聲道,“不過我們津港上官氏還是有自知之明,有多大能耐就吃多少飯。這無極寶丹就不想了,不想了。”
津港上官氏能屹立千年,自然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太過好高騖遠,對于一個家族來說可不是好事。
“哈哈”方懷遠爽朗的笑了起來,“建明老祖這話在理。世家的發展在于穩健前行,而不是好高騖遠,妄圖一步登天。像那東方氏就是想不通這一點,以為自己有點煉丹天賦就使勁折騰,妄圖靠著煉丹一步翻身。結果呢?家族一步步衰敗,現在連抵押出去的鋪面族產都收不回了。”
“倒是恭喜建明老祖,想必要不了多久,這津港就是你們上官氏一家獨大了。若是悉心經營,未來一個六品世家跑不掉。”
“哪里哪里。”上官建明謙遜道,“此事不過是東方玉曦咎由自取而已。這年頭,煉丹師這碗飯可不好吃,單打獨斗想要出頭太難了。”
東方氏?東方玉曦。
王守業微微皺眉,腦海中某些記憶慢慢回籠,恍惚間仿佛回到了過去。
那一件事情,過去許久許久了,好像有快一百七十年了吧?
驀地!
“啪!”
房間外,餐盤落地的聲音響起。
緊接著,一個穿著百味閣小二衣服的小姑娘就推開門快步沖了進來。不待眾人質問,她便“噗嗵”一聲跪倒在了王守業面前。
此女,正是東方氏的東方靈柔。
大概是經歷了一番波折,此刻的東方靈柔神色急切,稚嫩的臉頰上還帶著因為疾跑而導致的暈紅,看上去既狼狽又可憐。
“丹王前輩!求求您幫幫我們東方氏吧。”東方靈柔膝行著上前,苦苦哀求道,“無論是什么樣的條件我都可以答應,哪怕在您身邊為奴為婢都行。”
“這小姑娘是?”
上官建明和方懷遠臉色都是一變。
上官建明更是惱怒道:“來人,你們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讓一個小姑娘混進來了?”
屋外,主事帶著幾個伙計沖了進來。
見得屋內的場面,他臉色慘白,差點暈厥了過去。
完了完了,這下出大事了。
“咦?東方靈柔?”上官志遠卻是認出了她的身份,臉色一變,“你怎么混進來了?這兒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還不快走!”
大家都是津港天人世家的年輕一代,且資質血脈都不錯,平日里自然見過。何況他正是年少慕艾的年齡,對東方靈柔還是有些好感的。
“上官志遠,原來你也在這里?哼,我是來拜見丹王前輩的,不用你管!”東方靈柔神色倔強,瞥了他一眼就不再搭理他了,轉而再次朝著王守業拜求道,“望前輩垂憐。”
建明老祖急忙朝王守業拱手道:“守業公子,此事乃老朽失職,沒有防范有人闖進包廂驚擾了您。來人,快快將東方家的小小姐請出去。”
“東方小姐,請您走吧。您要不走,我們幾個小人物就倒霉了。”主事急忙帶著伙計們走過去,想要將東方靈柔請出去。
“罷了。”王守業眉頭微微動了動,擺了擺手,“既是故人之后,且先留下吧。”
“這?”
主事和伙計一時不知所措。
“諸位,既然丹王前輩發話,你們就出去吧。”上官志遠對主事拱了拱手,年少稚嫩的臉上一派鎮定從容,“外面請略作清洗,打碎的碗碟和菜肴都記在我們賬上。”
“是,志遠少爺。”主事等人急忙退去。
隨后,上官志遠又搬了一張凳子給東方靈柔,嘆息說:“靈柔姑娘,咱們兩族之間的確有矛盾,但是世家之間本就會為了生存空間而彼此競爭。我們上官氏與你們東方氏同在津港,競爭生存空間本就談不上誰對誰錯,你不用拿眼睛瞪我……瞪我也沒用。”
王守業聽得是暗暗點頭。
上官志遠這孩子反應倒是挺迅速。聽得他王守業說是故人之后,就立即想辦法替上官氏開脫了。
能養出這樣的孩子,想必這津港上官氏未來還是會有些氣運延綿的。
王守業雖然沉迷于煉丹,卻也已經快兩百歲的人了,看事情自然不會僅憑自己的喜惡,而是繼續安靜地觀察著。
“你胡說,你們上官氏各種齷齪小手段多了去。”東方靈柔也十分機靈,當即怒氣沖沖地說,“就在之前,你們家的云德老祖還去我們家逼債,在正門口拉橫幅造勢呢。何況我們家從不與上官氏有金錢來往,你們是故意收購了旁人的借據。”
“這分明就是想故意擠兌我們東方氏。”
“靈柔姑娘此言差矣。”上官志遠道,“哪個世家之間有矛盾和競爭,誰還不能用點計謀了?要怪,就怪你們老祖宗,煉丹把自己煉窮了。”
“行了,志遠你也莫要多話了。”建明老祖朝王守業拱手歉然,“此事,倒是叫守業公子見笑了。”
“本地世家競爭生存空間,本是世間常態,哪有什么見笑不見笑的?我們王氏一路走來,也是經歷過這些的。”王守業淡然說道,“不過,我四哥曾經說過,若是格局放大一點,眼睛看遠一點,本地世家若是有機會合作對外拓展,比起單純的內卷反而更有利。”
“守哲家主之英明睿智,老朽不及萬一。”建明老祖急忙表情嚴肅,朝著南方拱了拱手。
便是連方懷遠都拱起了手,一臉對王守哲敬佩萬分的表情,感慨道:“若是能當面拜見守哲家主,聆聽他老人家的教誨就好了。”
在隴左郡這一方,王氏和王守哲的威望極盛。
王守哲的一句話,甚至可以比“遠在歸龍城”的大帝說話都管用。
“玉曦兄這人我知道,自身天賦不錯,就是略有些心高氣傲了。”王守業略作沉吟道,“罷了罷了,念在過去一場“交情”,建明老祖便給守業一個面子吧。”
建明老祖急忙臉色一肅,拱手道:“守業公子您切莫如此客氣,我們主脈家的千金凌波,可是您的侄玄孫媳婦兒。漫說是這種小事兒,只要公子您一句話,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們津港上官氏也絕不推辭。”
“既然事情已解決,那個叫靈柔的小姑娘,就回家去吧。”王守業笑著揮了揮手。
這就解決了?
東方靈柔被驚呆了,她們家天大的災禍,丹王前輩一句話便解決了!?
“你這丫頭愣著做什么,快回去吧。”建明老祖瞪眼說,“莫非你以為我們津港上官氏,還敢欺瞞守業公子不成?”
“前輩,我,我愿意為奴為婢,終身伺候您。”東方靈柔剛想跪下去,卻發現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住,怎么都跪不下去。
與此同時,她只覺得眼前一花,等意識清醒時已經出了百味閣,耳畔傳來王守業溫潤的聲音:“丫頭,我不需要你伺候,你天賦不錯,好好修煉,爭取未來做一個能守護族人,并對人族有用之人。”
“是,前輩!”
東方靈柔倔強的拜謝了王守業,這才匆匆忙忙而回。
沒想到她剛到家,就見得門口那些橫幅,已經全被人扯下來了。
上官氏第二老祖上官云德,此時笑容滿面地踏入東方氏主宅:“玉曦老弟,咱們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了,愚兄這是來給你賠罪來了。”
“云,云德兄,您何出此言?”東方玉曦不明所以,急忙將其請入了迎賓廳中。
很快,里面便傳來了上官云德的哈哈笑聲,以及東方玉曦的賠笑聲。上官氏表示,欠下的那些債務不用著急還,可以慢慢來!以后兩家要多多來往,一起共創津港未來。
片刻后,東方玉曦送走了上官云德后,已經老朽的臉龐上充滿了喜色,連身體都不那么佝僂了。
“老祖爺爺。”東方明旭見得這一幕,也是震驚無比,“怎么可能,靈,靈柔真的將此事解決了?”
“靈柔?”東方玉曦一愣神,頓即有了些不妙預感,看向正在走過來的東方靈柔道,“靈柔,你究竟做了什么?”
“老祖爺爺,事情是這樣的。”東方靈柔興奮不已地說道,“我去拜見了丹王前輩,是丹王前輩一句話,就解決了咱們家天大的危機。”
“王守業?”東方玉曦的神色變化莫測了起來,“靈柔,你仔細說說,一個字都不能少。”
東方靈柔急忙將自己如何見到王守業,事情如何如何發展,一字一句地說了出來。
而東方玉曦那蒼老的臉,一直處在陰雨連綿狀態,直到最后,當東方靈柔轉述了王守業那句話:“丫頭,我不需要你伺候,你天賦不錯,好好修煉,爭取未來做一個能守護族人,并對人族有用之人。”
東方玉曦這才身軀重重一顫,臉龐上露出了羞愧而自責之色,喃喃道:“王守業啊王守業,我一直以為你不過是憑著家世和背景搶了我的機緣。若我們易地而處,我東方玉曦絕對能比你做得好。”
守護族人,對人族有用!
兩人的胸懷差距實在太大了。
懊惱的情緒充斥滿了他的胸膛,若當初自己不那么年少氣盛,今日就不會有此下場。
若是自己有靈柔這等勇氣,哪怕是厚著臉皮央求丹鼎上人,讓自己留下來當個記名弟子,又怎會讓整個東方氏走到如此境地?
“丫頭,你比老祖爺爺強,你要記住丹王前輩的話。”東方玉曦疼愛的揉了揉孩子的頭發,轉身向主宅外走去。
“老祖爺爺,您要去哪里?”兩位小輩急忙追了出去。
“老祖爺爺去王氏煉丹司分部應聘去。”東方玉曦挺直了胸膛,“保底三萬,分紅另算,我東方玉曦很快就能還清上官氏的欠債,并且讓咱們東方氏再次站起來。”
“老祖爺爺,我們陪你一起去,我們也是煉丹學徒,咱們一起打工還錢。”
“好好好,咱們一起去,一起還錢。”
與此同時。
不遠處,隱藏在暗處親眼目睹這一幕的王守業,不由得暗暗點頭。此番路過津港,竟然能碰到和解開如此一樁舊事,倒是讓自己甚感欣慰。
希望這一次去大周尋求煉丹寶典之機緣,能一切順利。
我王守業,也是有自己要守護的族人。
“守業公子真是心善又溫柔,讓妾身頗為感動呢。”一個嫵媚而動聽的聲音,在他身后悠悠響起,“那小姑娘血脈和性格還可以,不如妾身幫您調教一番?保管她會很有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