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空中墜落時的失重只有一瞬。
羅納德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這種蹦極一樣的體驗,雙腳下一秒就再次踩在地板上。
等到視線中的一切恢復清晰。
他已然回到了數據研究會的地下實驗室。
隨著羅納德做出選擇。
原典試煉帶來的幻境也非常干脆地徹底消散。
也就在這個時候,實驗室中原本處在暴走邊緣的藍色咒力,開始飛速匯聚于羅納德身邊,然后最終凝聚在他的手掌之上。
等一切塵埃落定,一本已經沒有任何反應的書冊就被他握在手中。
“果然是這樣啊……”
羅納德低頭看了看。
現在出現在他手上的,果然就是哈爾之前冒險進行實驗的原典,即自己剛剛于試煉中見過的東西。
——《代達羅斯之書》。
只可惜眼下除了自己,實驗室之中空空如也。
同樣被原典試煉拖入幻境的哈爾和艾德華克,他們甚至連尸體都沒有出現在這兒。
毫無疑問,這兩位曾經效力于書卷研究會的施術者,已經伴隨著試煉的失敗,永遠地留在了那無人能尋的試煉世界之中了。
就在此時,站在實驗室門口的修斯第一個沖了進來。
這位施術者目光在實驗室中環顧一圈,然而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哈爾和艾德華克的身影。
作為能夠主導原典實驗的施術者。
修斯如何會不明白這個現象意味著什么。
羅納德之前的兩位同僚,自然是已經死在原典試煉之中了。
“唉——”
于是表情復雜地嘆了口氣,修斯繼續走向羅納德的腳步也隨之放緩。
這時候,更加后面的奧本海姆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
視線牢牢鎖在羅納德手中的原典上,這位老者隨即確認道:
“羅納德,看來你是成功了啊。”
“幸不辱命。”羅納德點了點頭。
面對奧本海姆的眼神,他大方地將《代達羅斯之書》遞給對方,同時還張開另一只手示意自己沒有私藏。
“過程有些麻煩,但好在我還是成功了。”
“只可惜哈爾和艾德華克……”
從羅納德手中接過《代達羅斯之書》,來回翻看確認這就是原典以后,奧本海姆才擺出悲傷的表情點了點頭:
“是啊,真是讓人感到悲傷。”
“我們忠實的兩位同伴,這就這樣宣告離去。”
“不過羅納德,你在試煉之中有沒有受傷,是否需要治療?”
羅納德眼角的余光在自己手上瞥了一眼。
試煉之中受到的傷害并沒有帶回現實。
無論流血不止的手掌、還是疼痛難耐的肩膀,現在都看不出有任何傷勢的樣子。
于是他搖了搖頭:
“看來沒什么問題。”
聽到羅納德的回復,奧本海姆馬上繼續說道:
“沒事就好。如果后續發現有什么隱患的話,你可以直接來研究會這邊,我們保持著幫你處理好一切問題。”
幾句話說完,奧本海姆隨即拿著原典朝實驗室外走去。
腳步匆忙極了。
不過在走到實驗室門口的時候,他還是沒忘記最后對羅納德保證一番:
“羅納德,這次真是麻煩你了。”
“我以自己的名譽保證,會在最短時間內為你拿到這次承諾的報酬。”
“原典事關重大,我現在要去處理一些相關的工作,有什么問題你去問問修斯就好。”
羅納德回應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期待著您的好消息了。”
幾句話說完,奧本海姆再無遲留。
而注視著奧本海姆匆忙的身影從實驗室門口離開,羅納德這才看向仍舊留在實驗室的修斯。
這位研究員……
要說深受打擊到精神崩潰,倒也沒那么夸張。
但比起之前羅納德看到修斯帶領人們進行研究時的樣子。
現在的他,果然還是不怎么精神。
身影有些孤獨地坐在實驗室的一張椅子上,這個男人眼神復雜地注視著實驗室的一切。
其中似乎有些回憶,也有些釋懷。
羅納德安靜地走到修斯身邊坐下,然后找了不怎么敏感的話題道:
“修斯先生,我記得之前繆麗也是在這邊的。”
“現在怎么不見她的身影了?”
“繆麗……女士啊……”
聽到羅納德的詢問,修斯苦笑著搖了搖頭。
“那位的話,現在應該在上面轉換自己的狀態。”
“她所屬的學派相當獨特,一直維持著現在的樣子可不行。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從我年輕時加入研究會開始,那位女士就一直是這樣,一切都在她的控制之中。”
聽到修斯的話,羅納德嘴角不易察覺地抽搐了一下。
他注意到了修斯話中的‘從我年輕時加入研究會開始’。
如果沒搞錯的話,繆麗的年紀似乎和羅納德看到的并不相符。
在書卷研究會中,繆麗恐怕是一位相當有‘資歷’的老成員了。
而且想想對方的原典。
——《夢的解析》。
這種涉及心理學的原典,就算羅納德這種過的人,也不好隨意揣測對方的能力。
面對這樣的現實。
羅納德也只能感慨這些施術者的千奇百怪了。
就在羅納德因為這個發現而五味雜陳的時候,坐在他身旁的修斯把視線轉移了過來。
到底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研究人員。
就這么幾分鐘的時間,修斯已經完全接受現實,臉上的表情回到了他應有的沉靜和平穩。
然后出于研究者的習慣,他向羅納德打聽起來:
“羅納德,你剛才不是成功通過了原典試煉嗎?”
“雖然這么開口有些冒昧,但出于一個研究者的好奇,我希望你能說說原典試煉之中的情況。”
羅納德迅速察覺到了對方問題中的可能。
眼看都要離開書卷研究會了,所以他也不怎么顧慮地反問道:
“問這個問題。”
“是你們打算之后繼續嘗試這本原典的試煉?”
修斯立刻搖了搖頭:
“這倒不是。”
“根據我們學派的記載,每個人進入試煉以后面對的環境都會有微妙的不同,照搬別人的經驗不過是自尋死路。”
“我現在詢問,只是想參考一下你經歷的‘咒語’發音。”
修斯開口解釋的時候表情非常認真。
而和這位研究人員相處了這段時間,羅納德也大概明白這位施術者的性格。
于是沉思片刻,羅納德繼而用古希臘語的發音開口道:
“代達羅斯。”
“我大概還記得這個詞,代達羅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