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的聲音差點讓蘇策握不住車把,渾身一激靈后,蘇策趕緊雙臂用力控制好摩托車的方向,同時握著油門的右手稍稍放松,讓車速降下來。
“新手任務:村長決不允許被擼,開啟‘村長’保衛戰。”
“任務完成,獎勵新手禮包一份。”
“任務失敗,系統自行銷毀,大概率損傷宿主身體,危險程度★★★★★。”
臥槽!
蘇策暗罵一聲,下意識地一腳剎車,然后就是毛爺因為慣性狠狠撞到蘇策的后背上。
“怎么了?”
毛爺沒有抱怨,反而關切問蘇策。
單腳支地,蘇策扭頭干笑一聲,“沒事,蟲子進眼里了。”
說著,裝模作樣的揉了揉眼睛,心里卻是忍不住擔心。獎勵什么的并不重要,關鍵是人身攻擊有點嚇人。
直到現在蘇策也不清楚這個系統到底隱藏在身體哪個部位,萬一隱藏在腦袋里,自行銷毀時……
媽呀!
蘇策臉色一白,這系統可真是人狠話不多啊,發布個任務都想要人命。
惹不起,真心惹不起!
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蘇策重新招呼毛爺上車,不禁開始思考怎么才能保住自己‘村長’的飯碗。
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蘇策將毛爺送到他小兒子小區門口。
“走的時候跟我打電話,我跟你一起回去。”
就在蘇策準備離開的時候,毛爺叮囑了一句。
蘇策點頭表示明白,然后朝著縣醫院駛去。
杜月娥把蘇大強需要的藥品拍成照片發給了蘇策,將圖片展示給藥房的醫生,很快就買齊了藥品。
買完藥品蘇策沒有急著去接毛爺,毛爺多日不見孫子,肯定不舍得馬上離開,自己正好也能趁著這個時間好好考慮一下怎么完成任務。
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行駛,車速不比步行快多少,任憑蘇策絞盡腦汁也沒能想到阻攔撤村并組的辦法。
“讓一讓……”
耳邊傳來吆喝聲,扭頭才發現一輛電動三輪車拉著兩只藍色塑膠桶,塑膠桶里裝著水,從蘇策身邊經過的時候能聽到里面嘩嘩作響。
隨后一股腥味兒掠過,蘇策不禁多看了一眼開三輪車的男人。
土黃色的T恤插進背帶防水膠褲里,T恤上面污漬斑斑,加上剛才飄過的腥味,很顯然是一個賣魚的小販。
電動三輪車越來越遠,蘇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用力擰油門快速跟上。
藍色塑膠桶隨著三輪車的行進嘩嘩作響,偶爾還會有水花從桶口濺出,但開車的人卻沒有絲毫減速的意思。
拐了兩個彎,電動三輪車速度降低,然后徑直開進建新路菜市場。
此時的菜市場人流并不大,蘇策不禁有些納悶,買菜的時間已經過了,這小販怎么才來?眼看著小販馬上消失,蘇策趕緊跟了上去。
姚記水產。
看著賣魚小販跟店鋪老板有說有笑,蘇策騎著摩托車慢慢靠近,在姚記水產門口停下,然后走近塑料桶。
小販和老板注意到了蘇策,老板更是主動笑著跟蘇策說話,“買魚?要什么魚?”
蘇策微微一愣,趕緊點頭,伸頭朝著塑膠桶內看去。
老板見他如此臉上笑容更濃,趕緊打開三輪車的側門,然后返回店內拉出來一個碩大的鐵皮盆子。
鐵皮盆擺在三輪車下面,三輪車的主人主動跳上三輪車。等老板拿著一只大抄網過來,三輪車的主人才用力將塑膠桶傾斜。
“嘩嘩嘩……”
“噗噗噗……”
隨著水流,大小不一的魚類從塑膠桶內涌出落入抄網。
“鯽魚,鯉魚,草魚……”
鯽魚得有成年人巴掌大小,鱗片有金黃色的,也有通體發白的。鯉魚尾巴通紅,鱗片泛著淡黃色,通體細長……
“帥哥,這都是正兒八經的野生魚,你算是運氣好,一般人幾天都不一定能趕上一次。”老板將抄網中的魚輕輕放入鐵皮盆中,同時不忘招呼蘇策,“帥哥,你要點什么?”
下壩村背靠下壩水庫,水庫排水的河道緊鄰著村子而過,蘇策雖然不是很喜歡抓魚,但他也能分辨出野生魚和飼養魚的區別。
這老板沒有說謊,塑膠桶里放出來的確實是野生魚。
蘇策來這里并不是買魚,最初跟著小販過來只是因為好奇,但進入菜市場后,蘇策突然生出新的想法。
“都什么價位?”
老板放下抄網,習慣性的在衣服上擦干了手,然后從兜里掏出香煙遞給蘇策。被蘇策拒絕之后,自顧自的點上,這才回道:“野生魚向來比較貴,鯽魚15塊錢一斤,鯉魚10塊錢一斤,草魚14塊錢一斤。”
蘇策很少買菜,聽到這個價格之后微微一怔,不解問道:“鯽魚最貴?”
沒等老板回答,站在三輪車上的小販主動接過話頭,手里已經抓起一條金黃色的鯽魚,“小哥,這么大的野生鯽魚才賣15,已經很便宜了。我手里這條最少也有三兩,這樣的鯽魚最少得幾年才能長這么大,你看看這一桶才有多少條鯽魚。”
蘇策撇了撇嘴,別說下壩水庫,單是村子外面的河道里就有不少這樣的鯽魚。
老板注意到蘇策的表情,還以為他嫌貴,當下臉上的熱情淡化幾分,叼著煙卷繼續招呼小販干活。
蘇策暗暗松了一口氣,不用編理由拒絕了。轉身跨上摩托車,朝著菜市場另外一個出口駛去。
從菜市場出來,蘇策看了看時間,感覺差不多了,就朝著毛爺小兒子的小區開去。
來到小區門口,蘇策給毛爺打電話,十分鐘后毛爺從小區出來,手里拎著一條黑色棉布包裹的東西。
“你達叔給我買的魚竿,等你上任之后我就清閑了,到時候釣釣魚也挺不錯。”
毛爺跨上摩托車,兩人返回下壩村。
路上,蘇策把自己在菜市場的見聞說給毛爺聽,毛爺聽后并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很是隨意的說道:“除非下網,要不然上哪搞那么多大鯽魚,那都是以賣魚為生的人才做的事情。”
“我記得村外的河里就有不少魚,咱們村的人怎么就不能抓一些上來賣錢?”蘇策不由反問。
毛爺呵呵一笑,“抓魚得要工具,少了小了都不行,而且也不是天天都能抓到那么多的,哪有打工穩當?再說了,咱們村距離縣城六七十里,運輸也是個麻煩。一旦魚死了,就不值錢了,誰愿意冒這種險?”
這就算冒險了?
蘇策很想停車跟毛爺理論一番,買漁網才要多少錢,再說了,現在都有氧氣泵,幾十里地的運輸根本不算個啥。
太陳腐了!
心里氣不過毛爺這種思想,蘇策像是賭氣一樣,又是說道:“河里面魚少保證不了收入,但咱們水庫魚多啊。你不是說張明全的小舅子打咱們水庫的注意嘛,為什么咱們就不能提前下手?”
毛爺不說話了,過了好一會兒,突然在蘇策肩膀上拍了拍,“到家之后你跟我一起去壩上看看就明白了。”
到家之后,蘇策把藥品交給杜月娥,沒等杜月娥問東問西就丟下摩托車出門。
毛爺手里拎著魚竿,連大門都沒開,看樣子就是在等蘇策。
兩人沿著主干道朝后山走去,依舊是昨天蘇策走過的石板路,兩人都沒說話,氣氛有些尷尬。
下壩水庫修建之前就是一個簸箕形狀的大山谷,三面環山除了下壩村這個地方能上去,其他地方山勢險峻,人跡難尋。
這條石板路是水庫建成之后才修建的,主要是讓守庫人員上下使用,幾十年來除了石板偶有損壞,再無增添過一磚一石。
大概十分鐘,蘇策微微有些氣喘的時候,兩人終于登上了大壩。
大壩就像一條灰白色的強壯手臂橫在水邊,將整個庫區的水截斷在山谷之內。大壩寬五米,內邊是巨大的石塊鋪成的斜坡,一直延伸入水。
站在大壩上一眼望去,波光粼粼的開闊水面給人一種天地接壤的感覺,不自覺的身心放松,腦子也隨之放空。
空氣的濕潤度明顯上升了不少,水氣中夾雜著淡淡的腥味,即便是站在大壩上都能聞見,可想而知水庫里有多少魚。
眼前是大壩機房,大壩中間是五道巨大的閘門,胳膊粗細的鋼索懸掛在機組上面,閘門外面的落差很大,俯視下去,一切顯得渺小許多。
觀察水庫這一會兒工夫,蘇策的氣息漸漸平緩下來,臉上多了一層愜意的笑容。
毛爺握著魚竿指著水面說道:“下壩水庫最大庫容9600萬立方,正兒八經的中型水庫,僅差一步就夠上大型水庫的級別了。”
“水庫前身你小時候應該聽你爺爺講過,除了咱們下壩村,其他地方要么是原始森林,要么就是懸崖峭壁,原本山里就有自然河流和小型湖泊,多次爆發自然災害,國家修建水利工程的時候才在這里建造了下壩水庫。”
“現在,除了咱們下壩村,別的地方根本進入不到庫區。”毛爺轉頭看向來時的方向,臉上帶著莫名的神色,“剛才來的路就是唯一一條可以登上大壩的路,這樣的石板路,正常人走上來都要費一大把勁兒,更何況運輸東西?”
蘇策張嘴語言,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神色有些低落。
“小策,我知道你們年輕人懂的多,腦子也比我們這些老家伙好使。但這并不代表我們這些人就沒想過讓村子富裕起來,相反,我們想過很多,也做過很多,可最后都失敗了。”
大壩上的風有些大,毛爺身上的衣服僅僅貼在他的身上,隱約可見衣服內的骨骼,讓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瘦弱。
盡管瘦弱,卻巋然不動。
“曾經有不少人打過水庫的主意,但最后都退縮了。”毛爺突然扭過頭,沖著蘇策笑道,“你要是也有想法的話,我建議你先考慮上下山這條路。路修不好,啥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