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并不是我們組織要的思想綱要,而是雪原游擊隊要的,關于教導別人該怎么去控制另一些人思想的書籍?”
身體有些發軟,為了不讓這種異樣的姿態流露出來,塔露拉一副‘我站累了’的模樣,自然地在吳克放開她后,一屁股坐到旁邊的床上。
且黑且長的龍尾巴,卷起床上被子的一角,為自己上端的主干蓋好。
“不是控制思想,而是引導一些心中存有怨憤的人,能夠正確地看待自身心中的怨憤。
而不會因為心中怨憤,就變得憤世嫉俗起來,最終變得和迫害他們的家伙一樣,也成為一個會去迫害他人的壞家伙。
畢竟,屠龍勇士若屠完惡龍后,發現自己救下的村民,突然變成了新的惡龍為害一方,卻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吳克有些感慨,說出了心里話。
惡龍?屠龍勇士?
塔露拉瞪起了眼,她屬于德拉克與東方龍族的混血,而德拉克是西方龍(惡龍)的另一種稱呼。
此刻,少女有被這句話冒犯到,身后裹在被子中的尾巴一甩,把蓋在上面的被子給掀開,但很快就感覺到冷,又把被子給小心拉了回來蓋上。
塔露拉嚴肅說道:“我可從來沒有欺壓過任何人。”
吳克一臉茫然,不明白她突然說這話是什么意思,變問:“你在說什么?”
塔露拉撇了撇嘴:“沒有,你繼續。”
“我說到哪里了?”
“不是控制思想,而是疏導心理。”
“對,但那是對內的思想,防止有人從被害人變成新的迫害者。
而對外,則是我們組織需要的,我認為斗爭反抗的過程,是需要有一個正確的指導思想,能夠讓人意識到自己應該做到何種程度,讓反抗者明白自身與壓迫者的區別。”
這是吳克在想著編撰政委指導書籍的時候,突然意識到的事情,他覺得這個也挺重要的,雖然他認為自身OK,但卻對其他人沒什么信心。
“正如我所言,我是個外來者,來到你們這個世界十多天,雖然了解了不少事情,但不了解的事情更多,而粗淺的了解是編寫不出一本適合這里反抗壓迫的指導書籍,所以我需要了解這個世界的人的幫助。”
“換句話說,你需要我?”頓了頓,塔露拉覺得自己這話有些不對,更正說道:“需要我對烏薩斯壓迫感染者,這一認知的具體情況?”
“對,但不僅是你,我還需要其他人的,我得盡量做到更全面。”
吳克點頭回答。
其他人,狗頭軍師?
塔露拉感到了一些焦躁,雙腿疊起,習慣性地晃起來。
雖為少女,但做出這個動作后,塔露拉卻意外展露了御姐的風范。
“我可以答應幫忙,但我要知道所有參與進編寫這個的人,至少,我要了解那都是什么樣的人,確認一下具體的情況。”
塔露拉停下晃腿的動作,眼神格外認真看過來,詢問道:“可以么?”
決定權依舊在對方的手中,如果這人不答應的話,那塔露拉也只能退而求其次,適當地提出自身的一些條件,為自身爭取到更多有利的……
“可以。”
吳克只是想了下,就點頭回答道。
希博利爾說過隱藏身份是為了安全,但正如面前的塔露拉所言,對方的命是掌握在他的手中。
吳克認為單憑自身現在的力量,已經能夠很好地保護自家那位狼耳朵的狗頭軍師,所以并沒有猶豫。
“不過,這可能需要過一天才行,昨晚我折騰了她一個晚上,白天時候她也要做活,估計也不能睡覺。
今晚,若是再被我拖出來和你見面,讓她和我們來次三人夜間活動的話,這做活強度也太高了。
我可不是什么黑心正義使者,會去壓榨身邊同為正義立場的伙伴。”
聽著這話,塔露拉覺得有些不對,但她又說不出來到底是哪里不對了。
“你說的人是指狗頭軍師吧?”
過了一會,塔露拉想到什么,詢問道。
“嗯。”
少年點頭。
“那祂是男的是女的?”
少女又問。
“女的,怎么了?”
“這個重要么?”
見到塔露拉突然沉默下來,吳克有些不解。
“重要,這能讓我判斷,該怎么和那人接觸。”
“這個你不用擔心,咱們的狗頭軍師,還是很好說話的一個人。”
“哈嚏!”
在房間里補覺,剛起床沒多久的希博利爾,突然打了個噴嚏。
旅館房間里的兩人,在房間里待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彼此約好明晚見面的時間,就相互道別離開了房間。
而這個時候,被吳克打暈放屋頂上的女內衛才剛醒來沒多久,卻是有些焦急地在街道上尋找自家小姐的蹤跡,附近店鋪的老板是最先被她找上門詢問的。
很快,特瑞塔就來到蔬果店的前面。
“有什么要買的自己拿,拿完后記得來我這里付賬,敢偷東西的話打斷你的手。”
坐在柜臺后面,店老板聽到有客人進門的聲音,頭抬也不抬地說道。
只見,他手里捧著維多利亞以前的一期小說書刊,卻是看得十分入神,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樣。
“老板,我不是來買東西的,我是來打聽事情。”
在看到對方手里的東西,《阿斯蘭王室風流情史——下篇》,特瑞塔已經不抱有希望,但還是上前詢問起來。
“你剛有沒有見過一個個子高挑,長相漂亮,頭上長角的少女,嗯,她的胸在厚衣服的包裹下,也能夠明顯看出來,至少有這么大……”
特瑞塔在胸口前做出了比劃的動作,盡可能在陌生人的面前勾勒塔露拉的模樣。
“嘖,腰肢這么細,胸這么大,這至少是C或者以上吧。”
蔬果店老板一副老司機模樣,直接從特瑞塔的描述中,就判斷出對方所描述之人的CUP。
“對對對,雖然外表看不出來,但我家小姐脫光后卻是很有料,常人一手都握不住,至少是個D。”
特瑞塔也一副女司機的模樣,贊同了對方的話。
“所以,你有看見過這樣的人么?”
“沒有。”
蔬果店老板眼中閃過一抹異色,但卻搖搖頭說道。
“灰色的厚衣服,屁股后面還有個尾袋子,真的沒有嗎?”
特瑞塔死死盯住店老板的眼睛。
直覺上,她認為這人說了慌。
“我想一想啊……”
蔬果店老板做出冥思苦想狀。
“老板,麻煩你仔細想想,這個對我真的很重要,如果我家小姐不見了,又或者是受了什么傷的話,我卻是要受到很嚴重的處罰的,啪……”
她從兜里掏出點東西,砸放在了桌上。
“這個是?!”
蔬果店老板眼睛一亮,他卻是聞到了好東西的味道。
“蘇卡城出產的液之火,如果你能給我提供有用的消息,我就把這個勻給你半瓶。”
烏薩斯帝國的民間有個俗語,說是世間飲品,唯有烈酒不可辜負,而這句話對生活在北境這種寒冷地帶的烏薩斯之人更是如此。
“成交。”
蔬果店老板是個正統的烏薩斯人,他直接掏出了一個空杯子說道,在拿到報酬后,他直接把知道的事情說出來。
“剛才你問的人,跟一個帶著黑紅色頭盔的人,一起去了街道那邊左數的第二間旅館。
算一算時間,已經過去了些許時候,估計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已經做完了,或許會受點傷,但應該沒有關系的,我看你家小姐……”
“啪!”
店老板的話沒有說完,特瑞塔就已經沖了出去,蔬果店的門被大力地關上。
“嘖”
蔬果店老板坐了回去,飲了一口杯子里的液體,臉色一下子漲紅,拿起手邊的小說書刊,卻是繼續研讀起來。
特瑞塔還未沖到旅店前面,便就在半路上碰到了往回走的塔露拉。
兩個人會面,特瑞塔詢問少女情況,卻依舊只得到一個,正義人士路過,救了被綁架自己的這個答案。
凝望著塔露拉一臉平靜的面容,特瑞塔只想揪住對方的領子,朝著這人喊:“你特么忽悠鬼呢!”
但可惜,作為護衛,她并不能對少女這么做。
次日晚上,吳克找上希博利爾,帶著這位狼耳朵女少尉就離開了房間。
吳克飛往了城內的一間民房,這間民房是今天被他買下來準備當做活動據點的地方。
同樣,也是今晚正義組織內部三核心成員,第一次見面聚會的地方。
塔露拉已經先被帶出來,在這里等待了有一會兒。
“塔露拉,是你?”
“希博利爾,居然是你?”
兩個女性一見面,就有些面面相覷。
“不是為了更方便商討事情,你才帶我轉換地方的么,怎么這個人會在這里?”
希博利爾扭頭看向吳克。
“原來你就是內鬼,原來你就是出賣物資運輸路線的人,原來組織內的那位狗頭軍師就是你!”
塔露拉恍然大悟,把所有的事情想通了。
“狗頭軍師?”
希博利爾有些疑惑塔露拉對自己的稱呼。
“這是你在組織內的代號,我起的。”
吳克微笑解釋道。
“代號?”
希博利爾一臉茫然。
“我什么時候加入組織了?”
塔露拉:“……”
猛地看向旁邊的吳克。
吳克有些疑惑,撓著頭。
“什么時候,你覺得自己不是我組織的人了?”
希博利爾:“……”
她沉默地看著少年有些困惑看著自己的表情,愣是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希博利爾生怕自己說出個不字,就會被對方的拳頭給打死。
塔露拉也有些沉默,她看得出來希博利爾臉上,那有些不情不愿的表情。
突然,她就有些理解了,這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好家伙,開局兩個人?
現在看來,是她太天真了。
旁邊這人,開局估計就自己一個。
然后創建個組織,核心成員全都是靠坑蒙拐騙脅迫來的。
瞧,就連旁邊這個狗頭,都不知道自己是組織成員。
而且,還是非常重要的軍師身份。
“我覺得既然塔露拉已經入伙成為我們的同伴,那我們就應該給予她足夠的信任,我決定信任這位龍首塔小姐,故而邀她過來跟我們共商編撰大事。”
吳克簡單說明了下現在的情況,很快三人之間,或者說希博利爾和塔露拉之間,一些瑣碎的小問題就先被忽略,暫時放了下來。
三個人在一張不大的桌子上,對于編撰思想綱要的事情討論起來。
吳克和希博利爾已經交流過一個晚上,所以現在主要的是講述他們兩個事先討論的東西,然后再加入塔露拉在別角度的看法和意見。
顯然,站在不同的角度上,這三人所能看到的事物,都有著一些微妙的差別。
像是希博利爾,這位狼耳朵比較老謀深算,所以看到的就是事情下,隱藏起來的各種潛規則,而對于北境軍隊常年對感染者的一些態度和做派,她也有很深的了解。
而塔露拉那邊,有著上層貴族身份的她,看到的則是這一階級對感染者的一些態度,而且這個少女的學識十分廣博,對歷史的了解遠比希博利爾這個半吊子高,并且她似乎習慣會在去過的地方做民生調查,對普通人的一些情況,卻也有著相當不錯的認識。
至于吳克,他對前兩者所了解的東西,知道得都不是很多,他只能見識到浮于淺顯表面、別人會表現出來的現象。
然而,架不住有人會在一個人的時候,表現出不為人知的一面,又或者是說出自身的秘密,在暗中觀察、聽到的情況下。
很多不為人知的東西,他都能聽見,比如在此次金庫被盜事件中,就有一些明面上看起來完全沒問題、但暗地里又是另外一面的壞家伙,家中金庫也遭了殃。
三者一結合,再加上從博卓卡斯替那邊聽來的、關于游擊隊、感染者的情況,這就是一個很寬泛的范圍,有廣度也有深度的了解。
三個談不上有多熟的人,在外在又或者內在的原因下,被一個人聚集起來,為了同一個目的,在貢獻著自己的知識和智慧。
而要說比較清閑的一個,便算是吳克這個發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