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街啊,前年的小籠包才賣十元錢一籠,今年就賣到二十元錢一籠,而今年咱們的工資才漲一百元,這日子還讓不讓人過了?”
“阿興,抱著我們巡街員這點死工資是沒用,怎樣,下班后要不要跟我干私活去?”
“什么私活?”
“南街,老鼠那邊來了一種新藥,效果比前陣子的爽粉還要好。”
“你是說亢奮劑?你不知道那是禁止販賣的商品咩?要讓上頭知道你參與進去,指不定就讓你丟了巡街員的鐵飯碗。”
“丟就丟了,巡街員就是苦力命,而且最近上頭不是流傳,要整頓城市里的治安部門么。
聽說還準備施行考核制度,我若不找點后路,一旦考不過被刷下來,豈不是死路一條、要餓死?
你講句準話,到底去不去?”
“我就不去了,我爸媽都指望著我在公家部門里公干,在親朋好友面前有面!”
“那你不會舉報我吧?”
“怎會,你阿福可是我……”
“咦,我是你的什么?怎么突然停下來了?”
鼠尾青年用手肘碰了碰蛇尾青年,這兩人是從小開襠褲一起長大的朋友。
“你嘴巴長這么大,難不成是天上要掉餡餅了,你準備接住?”
“不是,而是有,有一輛貨車在天上飛!”
“你怕不是在做夢,車子還會在天上飛?”
“哈哈、咳咳……”
鼠尾青年笑著扭過頭,然后就劇烈咳嗽起來。
他真的看到了一輛貨車,從他們的頭頂上飛過去。
然后,在不遠處的空地上,輕緩地落下。
吳克剛把車子放下地,就見兩個穿著黃色衣服、胸口前還有帶著徽章的人跑過來。
他們有些緊張地看著這邊,其中一人大聲質問:“你是什么人?”
“我是好人!”
吳克下意識回答。
聞言,兩人先是愣了愣。
隨即,一個鼠尾青年才反應過來,跺著腳,有些憤怒道:“你個撲街是在耍我們嗎?”
“嘿,巡街的阿Sir,攔住我們有什么事嗎?”
辛西爾從車子的駕駛室里探出腦袋,竟然從口中說出一口流利的龍門本地腔。
“薩卡茲人?還有這地道的本地音。”
兩人互看一眼,有些忌憚,黑面上有個不好惹的薩卡茲幫派,不是他們兩個尋常巡街員能惹得起的。
“我們只是看你們的車子從天上下來,所以有些好奇過來詢問一下情況。”
辛西爾點點頭:“職責所在,能理解,我們其實剛才是在玩飛行器,只是沒能量所以掉了下來,并沒有什么大問題。”
說著,辛西爾從兜里取出了一疊龍門幣,從里面抽出了兩張百元面額的鈔票,夾在手指上遞過去:“兩位阿Sir,你們巡街也辛苦,這是請你們喝早茶的茶水費。”
“啊,多謝。”
“對了,你們要去哪,用不用指路?”
接過錢的阿福和阿興,臉上有了一些笑容,表現得很是熱情。
“不用,我識路。”
辛西爾拒絕他們的好意,很快貨車就啟動,行駛上了寬闊的馬路街道。
“你為什么給他們錢?”
坐在行駛車輛的車頭上,吳克有些不解,探頭詢問底下的辛西爾。
“那兩人是巡街員,類似烏薩斯城市里的治安官角色,在龍門之中,這些人會維護城市的基本治安。”
辛西爾解釋道:“我給錢,是讓兩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你這車上裝著這么多錢,若讓人發現了,免不了會有一些麻煩。”
“什么麻煩?”
“咱們不是等這座城市停下,走城門進來的,而是直接被你帶著飛進來的,這算一種偷渡了。
而你帶這么多現金,若是被調查到,估計會被當成什么非法資金。
以我對龍門這邊警務署的了解,里面可能會有一些人會起貪念。”
“好吧,那我們現在是要去哪?”
“太古廣場,太古集團的總部就在那里。”
辛西爾似乎對這里的路很熟,在她的指路下,貨車七拐八拐地上了一條大道,吳克能看見一些類似電車的交通工具在道上行駛著。
“媽媽,你看,那個人居然坐在車頭上。”
在一架類似電車交通工具的上層位置上,一個有點像是黑白熊的小孩,手指指向他就大聲說道。
“手指別亂指人。”
然后,這小孩的后腦就挨了旁邊婦女的一巴掌,看起來食鐵獸特征很明顯的熊貓媽媽,有歉意地看過來:“不好意思。”
吳克朝對方笑了笑:“沒事。”
經過這段小插曲后,貨車很快就和旁邊的電車分道揚驃。
沒過多久,貨車就抵到太古廣場。
這個廣場很大,是數塊移動板塊,鏈接成的巨大場地。
具備商業街、步行街、小吃街等綜合功能。
太古集團的總部,在這個巨大廣場的中央,是里面那棟最高的建筑物。
辛西爾出示了工作證,貨車駛入運貨道,沒有堵塞,一路平穩地開進來。
“我先進去,跟太古集團的管事說一說生意的事,你可以先到旁邊的旅店辦理居住手續。
雖然,你想談的是一筆大生意,但太古集團的老板想見到,卻還是得預約時間的。”
似乎是怕吳克有意見,辛西爾還補充了一句:“畢竟,大商人都挺忙的。”
吳克點頭,沒有意見,正好趁此時間,他也探聽一下太古集團老板的風評。
吳克帶著人來到旁邊,一個應該也是太古集團經營的酒店中,在芙蘭卡拿錢去訂房間的時候,他就展開自己的聽覺,準備探聽一下這里的情況。
繁雜的信息直接涌入腦中,如今的吳克卻已經學會了,如何去處理短時間內,涌入腦中的大批量信息。
只要在略聽的狀態中,設置關鍵詞進行檢索,雖然不能做到和具體探聽一般,會存在一些失漏的可能,但問題并不是很大,很是適合在無具體目標時候,進行那種大范圍的情報收集。
首先,是檢索太古集團這個關鍵詞,接著是排除掉類似‘這就是太古集團的廣場’、‘這就是太古集團的商店’等這類感嘆、無意義的話,只探聽那些有實際評價,或是抱怨,或是贊美的聲音。
在做完這些檢索準備后,展開超級聽力的吳克,就聽到了一段對話。
“魏彥吾,我的孫女已經在你的城市中,被人綁架消失了三天。我相信你、相信龍門,所以選擇通知你,但你現在卻告訴我,你還沒有救回我的孫女。”
“那群劫匪的反偵察能力很強,一直在移動自身的位置,為了人質的安全,我并不能進行大規模的搜尋,只能派遣手下的小隊進行搜查。”
“你說的是那支被你秘密訓練出來的隊伍吧?”
“對。”
“我并不相信那支隊伍的能力。”
“詩懷雅閣下,再給點時間吧。”
“我給不了,上午,一架無人機帶著這張紙條過來,你看看。”
“綁匪的?”
“他們要求我拿出高額的贖金,以贖回碧翠克斯。”
“這個數額,換成錢的話,恐怕得裝兩卡車了吧,但他們打算怎么帶走那筆錢。
如此顯眼,就算如今龍門的治安部門差勁,但也不可能真的是瞎子、傻子。
除非,綁匪打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完成綁票拿贖金放人的過程。”
“綁匪有一份錄像,送到了東區電視臺那邊,被里面主編發現,暫時壓了下來。
然而,這不可能壓太久,他們已經把錄像,寄到其他電視臺,以及其他報社去了。
恐怕,幾個小時以后,龍門的市民就會知道,我的孫女被人綁架的事情。”
“高超的反偵察能力,提出難以被拿走的贖金,還肆無忌憚地準備通過各種渠道進行大肆宣傳,看來這事是沖我來的。”
“的確是沖你去的,你想要整頓龍門的治安亂象,但有些人顯然并不想看到一個無懈可擊的龍門。
然而,那些家伙不應該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把我的孫女綁架牽扯進來。”
“看來,我們得好好合計一番。”
“是得好好合計一番,鼠王那邊已經傳來消息,抓住那些綁匪的尾巴,就在東城第四商業區的附近。”
“你什么時候開始調查的?”
“從一開始,事關我孫女的性命,我總不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
太古集團總部大樓頂層的房間中,龍門城最高長官魏彥吾看著對面,在龍門有著龐大資產的維多利亞貴族,詩懷雅家族的掌舵人。
魏彥吾點點頭,沒有因為聽到對方,和龍門的黑道人物鼠王有聯系,就出現異色。
“那,在你自己都快找到人的情況下,你還需要我做些什么?”
“鼠王那邊說,那群綁匪帶著相當強悍的火力,我需要你派出真正的頂尖高手,以保證碧翠克斯生命的安全。”
詩懷雅老人目光認真,看向站在魏彥吾身后,那個靜默不言的斗笠人身上。
“標,更擅長的是護衛,而不是救人,不過,我會讓他過去,一起配合更擅長拯救人質的……”
“叮鈴鈴、叮鈴鈴……”
桌上的話筒,突然響了起來,打斷了魏彥吾的發言。
“什么事?”
詩懷雅老人拿起話筒,聽了一會后,就回復道。
“生意上的事,全部推后,我不是告訴你了么?”
“什么,你說這筆生意很大,聽著,我才不管有多大,如果要現在做的話,那就沒得做,你給我這樣回復所有去你那里的人,清楚么?!”
“你好,有城市地圖么,給我一份。”
報刊亭旁,一個長著獨角的女人,手里拿著一支紅筆,在一份城市地圖上涂涂畫畫,
這時,有人走過來,向報刊店老板購買了一份,同樣有些吃灰的城市地圖。
“星熊隊長,這個店里的生煎包很好吃,你要來上一份么?”
不遠處,坐在包子攤前桌子邊的小隊成員,就朝這邊喊話。
星熊感到有些頭疼。
“找人你不行,吃你倒是第一名,我不吃,謝謝!”
她聲音有些清冷,回絕了小隊成員的好意。
重新低下頭,繼續涂改手上的地圖。
但沒過多久,星熊又被人打擾到了。
“請問,您是龍門本地人么?”
星熊抬起頭,見一個少年拿著城市地圖,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站在自己的面前。
“你有什么事嗎?”
“我在找東城第四商業區的位置,但地圖上只有一些地名,并沒有標明哪些地方是商業區。
而我問老板,老板也說不知道,我看見你也在拿著地圖,或許你知道,所以就過來問一下。”
“東城第四商業區那是以前的稱呼,現在那里叫倒二三四街,你的地圖拿來,我給你圈出來。”
星熊接過少年手里的地圖,用紅筆在上面圈出一個地方,然后把對方的地圖還回去。
“謝謝,你真是個好人,好人一生平安。”
聽到少年的感謝外加祝福,見識過人間險惡的星熊,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這個世界,好人可未必平安。”
而這對于她只是一個小插曲,星熊很快就把自身的注意力轉回到地圖上面來。
她低囔道:“那群劫匪現在應該是在東城那邊,但到底在哪呢?”
“真有夠離譜的,總部這邊居然也會停做生意?!”
從太古總部大樓出來,辛西爾有些罵罵咧咧,跟在雷蛇的身后。
到了旁邊的酒店,見到芙蘭卡之后,就直接詢問起吳克的房間號。
“太古集團的大老板有事,大生意卻是要推后才能做,這事我得跟他說一下。”
“那人現在不在房間里,剛才就出去了。”
芙蘭卡回答。
“出去?”
辛西爾愣了愣,趕忙詢問。
“去哪了?”
“我不清除,他只說自己聽到了正義的召喚。”
芙蘭卡頓了頓,有些無奈地說道。
“然后,還說要出去多管一些閑事,就直接離開了酒店這邊。”
龍門東城,倒二三四街。
一棟早就廢棄的寫字樓內,有些老舊的供暖設備,在呼呼吹著熱氣。
一群穿著緊身衣服的壯漢,正坐在暖氣前的桌子邊,在打著手上的牌。
“對幺,蝎子老大,你說太古集團那邊會交贖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