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世界會議開始,五老星信心滿滿,甚至允許新聞記者和其他加盟國隨行人員,那些非加盟國的王族代表,一起進入盤古城的會議大廳內,去做一個見證這次對哥亞王國審判會議的觀眾。
在他們看來,已經得到大部分國家支持表態的世界政府,這次不過就是演一場已經有了劇本的戲。
只需要讓所有人按照自身的安排演出,就能輕松重振世界政府在外界的聲威,沒有什么比這個更加簡單的了。
會議開啟后,五老星沒一開始就針對哥亞王國近期發生的事情說是,而是裝模裝樣地細說起世界貴族是神之后裔的傳說。
然后,指出世界貴族對世界曾經做出的巨大貢獻,什么創建國家,什么締造世界律法,什么引領全世界民眾走向文明之類的事情。
有些假大空,也有些唬人,但這個世界的人就是比較相信這個,包括家族榮耀是可以傳承的這件事。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很明顯的血脈尊貴論,以此來拐彎抹角地說明,世界貴族的尊貴,理當如此。
而傷害如此尊貴的世界貴族的衛兵,以及背后的哥亞王國,他們應該承擔的罪責,也理當如此。
「過去的二十位王者,開創了這個和平的世界,但有人傷害了創世者尊貴的后裔血脈,這是不可饒恕的。」
「經過我們的商討,對哥亞王國做出以下的判決,已經是世界政府的仁慈,但卻依舊有無知之人跳出來反對,吾等卻也不知道這些人是作何居心。」
法務武神托普曼目光嚴肅掃向對面的JD結社社長,對方是唯一一個沒有加盟國國王身份,但卻有資格在會議圓桌邊上坐下的人,卻是曾經作為創世二十王之一的后裔,娜菲魯塔利家族如今的寇布拉王給讓的位置。
而作為王者的寇布拉王則站在其身后,實在有辱王者的威嚴,但也沒有人對此說什么,因為規定并沒有不允許這樣做。
一個蘿卜一個坑,只要不是讓條狗坐上位置,只要坐上位置的人能夠做主,其實也無所謂國王不國王的身份。
「世界貴族的確曾對這個世界做過貢獻,但貢獻是貢獻,和這次東海的槍擊事件應該區別來看。
我們結社在站出來之前就已經深入調查過了,那對差點遇害的母女并沒有犯任何罪過,但卻差點遭到世界貴族的槍殺。
在面對那種情況,被世界政府承認的法律賦予職責的衛兵,在舉槍警告無果后,只能采取擊殺準備槍殺無辜平民的世界貴族,以這種方式來捍衛哥亞王國的法律、捍衛世界政府的尊嚴,他真的做錯了嗎?
如果他錯了,托普曼.瓦爾基里圣閣下,作為世界政府法務武神的你,能告訴我們,那位哥亞王國盡忠職守的衛兵,他到底錯在哪了嗎?」
「他殺害了一名世界貴族!」
「但那是一名試圖槍殺無辜民眾的世界貴族。」
「只不過是……」
「是什么?」
托普曼沒有把后面的賤民說出來,只是呼吸加重,用著惡狠狠的眼神看著,用澹定姿態應對自己的青年。
世界貴族擁有特權,這件事誰都知道,但表面上,世界政府是不承認這種事情的。
當初,建立世界政府的二十王為了聯手,簽署了一份平等條約,意為二十國之間平等的約定。
后來,為了支配世界,把其他國家拉入自身的政權當中控制,這份
平等條約又往下發展。
瞧瞧這會議廳里的圓桌吧,作為世界政府加盟國的國家,哪怕實際和世界政府并不是平等地位,但在表面上卻也是屬于平等的存在。
而這樣講究平等的世界政府,自然是不可能會把一些特權,給寫進去自己的律法體系里。
換句話說,世界貴族天龍人的特權,大家都知道,但它并不是一種合法的東西,而是一種墨守成規的潛規則。
現在,五老星就是把這種潛規則的東西,給當成指責哥亞王國的罪證,來證明他們的判決并無問題。
而吳克則是把這種人盡皆知的潛規則,故作不知地提問出來,讓五老星陷入兩難的境地。
如果承認衛兵有罪,那么準備槍殺平民的世界貴族就是無罪的,哪怕之后能夠如愿懲處了哥亞王國,世界政府本身的威嚴也會被丟盡。
但如果承認那位衛兵無罪,那準備槍殺平民的世界貴族就是有罪的,世界貴族可以被殺死,但絕不能是因為槍殺平民的這種罪名。
不然,放過哥亞王國,就等于打他們自己幾個的臉,之后還要被天龍人家族找上門來,就連尹姆大人都可能懲處他們。
「查爾馬可圣只是拿出槍來,這并不足以證明他要傷害那對母女平民!」
杰加爾西亞插嘴說道,查爾馬可圣干壞事的時候,剛好被人拍到持槍對準平民的照片。
這件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所以無法反駁,但卻還可以從另外的角度,去進行解釋,比如……
「查爾馬可圣,也許只是想要打天上的飛鳥,所以才拿出短銃來,嚇到了一對平民母女,然后被暗藏禍心的衛兵殺死。」
馬庫斯補充了一句。
「好家伙,在照片上的天空一覽無余,他拿槍打鳥?」
「在城市中拿槍打鳥是吧,世界政府的五老星是老湖涂嗎?」
「對準別人的槍口,然后說句拿槍打鳥,那我調轉個炮口對準他們,跟他們來句拉炮打魚行嗎?」
此言一出,正在觀看這場會議的電話蟲直播,各地不同身份的民眾一下子就有些炸了。
沒有世界政府的人在身邊,說什么的都有,而大部分都在怒罵世界政府睜著眼睛說瞎話。
「又或者,那對母女和衛兵都是隱藏了身份的殺手,查爾馬可圣只是為了自保,但還是慘遭了毒手……」
從證明對于哥亞王國判決的公正性,到證明查爾馬可圣并非準備殺害無辜平民才被衛兵射殺,這個過度過程只經歷了一番簡單的問答。
五老星還在試圖維護世界政府的公正和威嚴,不過當吳克拿出了一份恰巧在當時被路過記者錄制下來的音頻影像后,他們的這些解釋行為就讓他們變成了五個小丑。
「這個小女孩很可愛,我要她做我的奴隸。」
「大人,求求您放過我的女兒吧。」
「膽敢違抗我,找死?」
「砰」
查爾馬可圣直接拔槍射擊了,只是子彈沒有射中女人。
接連幾次射歪,讓他生氣無比。
「該死,竟然不自己來接我的子彈,你和你的女兒都該死。」
影像里的查爾馬可圣,完全展露了天龍人的惡,他明確喊出要殺死那對母女的話。
「住手,這、這位大人,請你不要傷害、傷害她們……」
年輕的衛兵跑了過來,在看清作惡的是天龍人后,他表現出了害怕、驚恐的神色,但還是硬著頭皮把話喊了出來。
查爾馬可圣以為自己聽錯了,但等到確認就是那位衛兵說出這種話后,他暴怒無比。
一條狗,也敢阻止我?」
又是砰砰砰的槍聲響起,然后他又打空了所有子彈,仿佛他的射擊能力就是這么弱。
然而,年輕衛兵還是被打得躲到了旁邊的巷口,查爾馬可圣很生氣,但決定先解決面前的母女。
然后,就是喜聞樂見的,在對方重新裝彈把槍口對準平民母女后,被心中正義感戰勝了恐懼感的年輕衛兵再次站出來后,用槍械打出的正義子彈射穿了腦袋的一幕。
錄制畫面戛然而止,但展露出來的內容,已經足夠推翻那拿槍打鳥,拿槍在殺手面前自保的可笑解釋了。
五老星的臉黑如鍋底,但如今正在進行大范圍直播,他們也不可能做出太過激的舉動,只是額頭上的青筋冒起,眼中冒火仿佛要殺死對面,那個拿出證據的人一般。
「這是個陰謀!」
杰加爾西亞做了個手勢,讓摩爾岡斯把電話蟲的鏡頭暫且轉移到別人身上,就來到吳克的身邊壓低了聲音說。
「薩坦圣閣下,你想說我手中的這份證據是假的嗎?」
「一個巧合可能是巧合,但大量的巧合湊在一起,就是別人精心策劃的陰謀,JD結社的社長,你知道我在說什么。」
查爾馬可圣作威作福,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奇怪的就是,在對方作威作福的時候,剛好就有人拍到了對方作威作福的照片。
甚至還錄制到了有音頻的錄像,包括出現一個膽敢射殺天龍人的衛兵,還有之后愿意跳出來發聲的JD結社。
答桉一下子就出現了,眼前的人或者對方背后的組織,策劃了這一切。
「這里面的確有我們的一些策劃,但那位正直的衛兵可不是我們安排的人,我們只是讓一些記者跟著查爾馬可圣,還有一個能夠扭曲力場的果實能力者一起,防止一些糟糕的事情出現。」
吳克并不否認這件事,哥亞王國的衛兵射殺天龍人,其實他也是比較吃驚的,但這也側面證明了JD結社變革的成功,作為第一個被改變的國家,哥亞王國的衛兵,打出了既在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的一槍。
「你們很大膽,設計謀害了一位世界貴族。」
「那位查爾馬可圣想要做出為非作歹的事情,是他自己做出的主觀決定,跟我們無關。」
「停下你們的小心思,配合我們收拾這次事件的殘局,只要能保證世界政府的威嚴不受損,一切都還有轉回的余地,我可以保證你不會死。」
赤裸裸威脅的話語,被小聲地說出來,杰加爾西亞瞇起眼看著他,似乎隨時會出手。
「我可以認為你是在威脅一個,現在正在參加世界會議坐在這里于鏡頭下,和你們一起談論東海射擊事件是否公正的成員嗎?」
「如果現在不是世界會議,如果你不是處在這些電話蟲鏡頭之下,你恐怕在剛才就已經死了。」
「年輕人,不要與世界為敵,我們的力量不是你或者你背后的組織可以想象的,這是你為數不多可以活命的機會。」
農務武神,謝菲爾德也走過來,在他身邊低聲說道。
「我只是想要為這個世界,在你們這里得到一個公道的答桉,這很難嗎?」
這個問題令兩位五老星沉默下來。
摩爾岡斯站在不遠處,用藏在衣領內的超小號電話蟲,在偷拍著這一幕,將翹未翹的嘴角,鳥臉上是一副壓抑興奮的神色。
「配合能活,不配合得死,你只有這兩個選擇。」
「或許我有第三個。」
「蠢貨。」
杰加爾西亞和謝菲爾德兩人,最終也沒有回答公道的問題,直接走了回去。
若是對面的家伙還打算繼續當,在這個混濁世界尋求公道的理想主義者,那他們也不介意讓對方了解一下,權利的骯臟與世界政府的黑暗一面。
別真以為把事情推動到開辦世界會議的場面,他們五老星就會拿這件事沒有什么辦法了。
「查爾馬可圣是否有罪,不該由你一個平民來說。」
「當然,也不該由我們來說,免得被人當做徇私。」
「我們一致認為,他的行為,應該由全世界來說。」
「正好,如今在場的會議參加者,有許多是世界各國的王者,就由他們來投票,決定這場公正審判的結果吧。」
「無論是對于查爾馬可圣的,還是對于哥亞王國的。」
五老星一人一句,給這場會議到底如何才能公正審判,確認了主基調,那就是民主投票。
由他們五老星獨斷專權,那世界政府肯定會在這樣的局面下丟失威嚴。
但如果是假意民主投票的方式,來確定審判的結果。
那么,只要看到這些國家對于世界政府的擁護,他們的維護世界政府威嚴的目的也就算是實現了。
哪怕,會有些不怎么體面,但只要實用就行了。
「用投票的方式來決定審判結果么,我同意這種做法。」
吳克點頭,贊同說道。
一個快要死掉的小人物,同不同意,誰會在乎呢?
五老星心中產生這樣的嘲諷,并沒有注意到在場那些參加會議的加盟國代表們,眼神里流露出的不知道是同情還是期待的詭異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