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半天，童文杰終于開口道，“方圓兒，真的沒人給你介紹工作？”
“也許大家都沒看到吧。”方圓嘴硬道，“畢竟我就只發了一條信息，很快就被其他消息淹沒了，大家沒看到也是正常的。”
“老爸，如果你還不服氣，那你就先在群里發個紅包，然后再說幫你找工作的事。”項南提議道。
方圓聽他這么說，猶豫了片刻，終于拿起手機，在群里發了個兩百元的紅包。
其實，他大概率也知道，紅包兒發完，也不大可能會有人給他介紹工作。
但他還是不愿輕易向兒子認輸，這可是他做老爸的面子問題。
紅包發出去之后，很快就被群友一搶而空，可見很多人現在都在線。
但是，卻沒有一位跟他提工作的事。
這讓方圓的臉色變得有些難堪。
“好了，先吃飯，吃飯。”童文杰見狀，連忙張羅道。
項南點了點頭。
……
吃飯過程中，方圓頻頻看手機，但是臉色卻是越來越差。
紅包都領完了，也有人回他消息。
不過都是“加油”、“感謝”、“點贊”、“師兄沖鴨”之類，毫無營養的湯湯水水，一點干貨都沒有。
“方圓兒，吃飯吧，別看了。”童文杰見狀，連連安撫道。
“這我還怎么吃得下去啊。”方圓郁悶道，“你看這些人，平時跟我師兄長、師兄短的，別提有多親熱了。這還沒到真正求他們的時候，你看一個個的都裝聾作啞。”
他自認為自己平時人緣不錯，有那么多同學、師弟、師妹，還認識那么多有錢的大老板。原本以為就算辭職，再找個工作也不難。
不過現在，他是真真切切地挨了現實一板磚啊！砸得他頭疼不已，臉面盡喪。
“老爸，你還沒明白那個道理。人脈，不是你認識多少人，而是有多少人認識你。”項南緊扒了兩口，吃完飯之后，向方圓建言道，“馬雲、劉強東你也認識，你指得上他們么？
滿大街撒名片，求聯系方式的，是房產中介和保險業務員。馬雲、劉強東還用得著求聯系方式么？多少人想要他們的聯系方式都拿不到呢。”
“人脈歸根結底還是基于利益交換。不是你有多少事求著人家，而是人家有多少事求著你。
你現在是公司法務，事業穩定，工資不俗，沒有求著人的地方，人家自然愿意跟你親近。可你一旦沒了工作，立刻就成了中年失業男，誰不擔心你會找人家借錢。
人家自然就開始防著你，疏遠你，免得被你牽連到。這就是人性，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方圓、童文杰都目瞪口呆的看著兒子。
他們是真沒想到，兒子能說出這么一番透徹的大道理。
“兒子，你是從哪學到這些東西的？”方圓干咳一聲，難以置信的問道。
“這書上都有啊，網上也都有啊。”項南雙手一攤道，“增廣賢文你都沒讀過么，有茶有酒多兄弟，急難何曾見一人？人情莫道春光好，只怕秋來有冷時。”
“……”方圓、童文杰相視一眼，實在不知說什么才好。
“好了，你們吃完飯就先回房吧。”童文杰催促道。
項南和林磊兒都點了點頭，隨后各自回房去了。
……
“唉，咱們兒子成長的也太快了吧。前些天還是個調皮搗蛋的皮猴兒，這幾天就變得比你我都世故了。”方圓感慨道。
“這倒也不是什么壞事，男孩子就該成熟一點。整天打打鬧鬧、吃喝玩樂，能有什么出息？”童文杰卻贊同的道。
“他現在還是個孩子，就該有個孩子樣。不經世事，天真可愛。現在變得這么成熟，我倒不覺得是好事。”方圓卻反對道。
“他都已經十八了，成年了。擱古代早就結婚生子，是孩子他爸了，還孩子呢。”童文杰反駁道，“是你這當爸的太不成熟，讓孩子都為你的事操心。”
方圓眨了眨眼睛，也不好再說什么。
實話說，經過這次的事，他真的有了教訓。
原本以為自己人緣不錯，走到哪兒都有朋友，絲毫不擔心自己的工作，以為辭職也很快有出路。
所以他上班常常遲到早退，還總溜號兒和喬衛東喝酒，儼然就是個職場老油子。
而現在他才知道，他所謂的人脈基本一文不值。如果他真的被炒魷魚，怕是根本沒人肯接盤。
既然如此，他還是老老實實工作吧。不然真被炒了魷魚，一家子老老小小，還能靠誰來養活。
……
“對了，再跟你說件事。剛剛我去凡凡的房間，你知道他在做什么？”童文杰又道。
方圓一愣，隨后眨了眨眼睛，壓低了聲音道，“不會在做那種事吧？”
“什么呀，你看你想哪去了。”童文杰一聽，立刻捶了他一下。
“我說得是玩游戲，你想到哪兒去了？”方圓壞笑道。
童文杰老臉一紅，“你個老不正經。好了，說正事兒，別瞎搗亂。我跟你說，兒子在寫論文。”
“寫論文？！寫什么論文？”方圓驚訝的道，“論文不是大學才寫么？”
“兒子說只要有本事，五歲都可以寫論文。而且，他還說論文一旦發表，他就可以參加自主招生。”童文杰解釋道。
“是么，還有這種事？”方圓連忙掏出手機查了一下，“哎，好像還真行。不過咱們兒子會寫論文？”
“會啊，寫了好大一篇了。寫得什么‘天體組成歷史’之類，我也不是太懂。”童文杰解釋道。
“你都不懂，咱們兒子怎么懂得？”方圓納悶道。
“兒子聰明唄。”童文杰得意道，“他之前是光顧著調皮搗蛋了，沒把自己的聰明用到準地方，現在兒子終于知道努力了。”
“這么解釋，倒是也能解釋。”方圓點點頭道，“不過咱們兒子真有那么天才，才十八歲就會寫論文了？我當年的大學畢業論文都憋了好幾個月呢。”
“你和我都是學霸，兒子怎么可能不是天才？”童文杰卻是確信不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