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項南擺擺手，“孰是孰非，誰對誰錯，現在再爭，也沒意義。不如談談別的吧。”
“好吧。”張雪兒嘆了口氣，“你還記得南儷和夏君山么？”
項南點了點頭。
“他們二三年離婚了。”張雪兒說道。
“為什么呀，都四十歲的人了，孩子都那么大了？”項南一愣，詫異地問道。
“都是為了中考唄。南儷又開始雞娃，跟夏君山起了矛盾，兩人鬧得不可開交，最后鬧到離婚收場。”張雪兒解釋道，“你說得對，躲得過小升初，躲不過中考、高考。該卷還是卷，該雞還是雞。”
“我還以為會有奇跡呢。歡歡離家出走的，她該吸取教訓的。”項南嘆了口氣道。
“她好像也是因為被裁員，所以受刺激了。”張雪兒解釋道，“新冠疫情過后，南儷工作的公司，經營狀況一直不佳。
所以身為市場部經理的她，就被拉出來當了替罪羊。這件事給她的打擊很大，她跟我說，不希望歡歡像她一樣失敗。”
“難怪了。”項南點點頭。
南儷這輩子活得就是個面子。少女時代，爸爸是設計院副院長，媽媽則是又美又仙，號稱長公主，比別人家父母都強。
她住在設計院的家屬區，自小如眾星捧月一般，就養成了好面子的性格。但人到中年，先被降職，后被裁員，再加上子女不成才，她會焦慮就是難免的了。
“不過，我覺得她的選擇沒有錯。”張雪兒又道，“歡歡中考沒有考好，只考了個普通高中，高考考上了個二本，現在在家公司做文員，收入很一般。
她女兒現在也在風帆，跟她一樣喜歡唱歌跳舞。她如今也跟南儷一樣，天天逼著孩子學習。還后悔當初不懂事，早該把精力放在學習上。不然，不至于長大之后這么慘。”
“可以理解。”項南點了點頭。
少年不知勤學早，老來方悔讀書遲。
年輕時候，總以為自己還有大把時間，因此一點都不珍惜，隨意浪費。但其實人生的每一步，都是遵循著前步邁出的。只要一步走偏，再往回糾正，就很困難了。
“還是米桃好，高考考去了清華。現在在江州一家基金公司做投資經理，年入超過千萬。”張雪兒又道，“而且，她找的老公也很不錯，是個富二代。”
“不奇怪，米桃這孩子，從小數學思維就很強。”項南點了點頭道。
“嗯，你還記得顏子悠么？”張雪兒又問道。
項南點了點頭。
“他在風帆退學之后，就去國外上學了，三五年回到江州，現在是江州大學生物系教授。”張雪兒又道，“他的病癥也好多了，靠吃藥物能控制住，大家都說他是江大的約翰·納什。”
“其實，以這孩子的自律能力，就算田雨嵐不逼他，他也一樣能成才。”項南嘆了口氣道，“不過，現在能有這樣的結果，也算是不錯了。”
“嗯，田雨嵐就不太好了。新冠疫情之后，她也被裁員了。后來零星打過幾份工，但都沒做長。
主要是她的脾氣不好，去哪兒都要掐尖，跟誰合作都鬧不和。最后哪都不敢用她，只能打打零工。三零年，南建龍去世時，她跟南儷還為房子的事打過官司。”張雪兒又道。
項南點點頭。
性格決定命運。
田雨嵐的性格太差，總是貪心不足蛇吞象，總是疑心別人會害她。這樣的性格，在哪兒都好不了。
“好了，不說他們了，吃飯吧。”項南點點頭道。
這些人不過是他人生中的過客，而且都已經過去二三十年了。實話說，很多人他只記了個名字，連長什么樣子，都快記不得了。
對于他們的陳年舊事，他已經不想再理會了。
之后，項南和張雪兒被兒子撮合著，又搬到了一起住。
原因是張雪兒年紀大了。不同于項南，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偏差，人也比較孤單寂寞。
如果家里沒人陪的話，可能死了都沒人知道。
鐘鳴便想著跟她一起住，方便照顧。
但項南知道，兒子已經二十六歲，也到了該結婚生子的年齡。
跟張雪兒住在一起，固然能盡孝，但對談婚論嫁不利。
畢竟這年頭，哪家媳婦還愿意跟公婆住在一起。
所以項南便答應替他照顧張雪兒。
不過，兩人雖然住在一個屋檐下，但是并不住一個房間，分房而居。
在他的陪伴和照料下，張雪兒的精神和身體，都在日漸恢復。
回到江州后，項南也沒有停止學習。
他遍訪名家，學習文物鑒賞的知識。
紀曉嵐雖然也是文物鑒賞的大家。但乾隆時期的文物畢竟有限。
自民國以來，殷墟、漢墓、史前文明諸多遺跡開發，使文物的種類、數量大大豐富。
項南所知的，已屬九牛一毛。
因此他想補全自己的短板，上到史前，下到建國后，文物知識都想了解。
眼見他一把年紀，還勤學不輟，連張雪兒都嘆為觀止。
“鐘益，你覺得學這些有用么？”她疑惑的問道。
人都說三十不學藝，鐘益已經六十歲了，還學這么多，真的很厲害。
“當然有用。”項南點點頭道，“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所以每天都要學習，進一步有進一步的歡喜。”
如果人生只有一輩子的話，他是不需要再學了。剩下幾十年，完全可以好好的享受。但關鍵是他不只一輩子。
這輩子他是辛苦了些，再活一世就輕松了。
“我比不上你。”張雪兒嘆了口氣道。
七年后，項南已經成為文物鑒賞領域的專家。
不僅理論經驗豐富，手上更收藏了大量的文玩古董，堪比博物館的館藏。
《鐵齒銅牙紀曉嵐》里，乾隆就說過，古董收藏，最重要的就是上手把玩，長期的浸潤其中，方成大家。
好在項南多得是錢，即便是上億的古董，也可以信手買來。因此日積月累之下，他文玩古董知識自然是大漲。
搞定了文玩，項南又開始皓首窮經，悉心研究這幾十年來的社會發展變化。
項南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必須要好好復習，才能把這幾十年的風云變化，都記在腦子里帶走。
所以他開始努力的學習，認真的記憶，爭取把這些全部記在腦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