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人馬中出現一點細微的波動,人潮慢慢分開,讓出一條道路,一輛馬車緩緩從道路中駛了出來,停在最前面。
車簾緩緩掀開,
姜牧從車里慢慢走了出來,站在車攆上,抬頭望向山崖上的姜牧,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縷笑容,說道:“子白師弟,多年不見,就不打算跟師兄好好敘敘舊嗎?”
姜牧一甩衣袖,輕輕往前探出一步,身影頓時消失在空中,下一刻,便出現在密林之中,在踏一步,便行了三五丈。
仿佛在閑庭漫步一般,
咫尺天涯,每一步踏出,空間便產生一點漣漪,如同平靜的湖面上起了波浪。
不過眨眼之間,便出現在了峽谷中。
“子白兄,你怎么在這里?”臨羨魚從地上爬起來,抑制不住內心的驚喜。
姜牧拍了拍臨羨魚的肩膀,輕聲道:“早先的時候,我就提醒過諸位同道,北境的人有問題,雖然我負氣離開,可終究放不下各位,便在這里等著接應諸位。”
聽到姜牧的話,南境的一眾武林名宿們都紛紛羞愧的低下了頭,不敢與姜牧對視。
他們都還記得三天前那個夜晚,姜牧在童謠鎮的遭遇,
那時候,他們沒有一個人把姜牧的話當一回事兒,可現在,最后關頭,姜牧仍舊不計前嫌來搭救他們心里的羞愧簡直難以言表。
最為羞愧的當屬燕伯傾畢竟當日在童謠鎮,他作為南境武林的領頭人選擇相信的是北境的人而沒有相信姜牧,甚至于在姜牧遭到北境的人羞辱之時他也沒有出頭,而是當老好人。
到了現在一切真相大白時
他更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姜牧,望著姜牧,好一會兒,開口道:“姜先生我對不住你的一片良苦用心我……”
“燕掌教,”將燕伯傾的劍從地上撿起來,塞進燕伯傾的手里,說道:“當日的情況不能怨誰,你切莫太過于自責如今,我南境武林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機還需要您帶領大家重整旗鼓,您不僅僅只是天墉城掌教更是我南境武林的精神支柱。”
燕伯傾心里更是愈發愧疚了緊緊握著手里的劍說道:“姜先生,老朽真是空活了幾十年,唉……”
緩緩轉身,
峽谷之中,有很大一塊空地,有些雜亂,灰塵紛紛揚揚。
姜牧望向馬車上的姬儀,執禮道:“子衍師兄,多年不見,師弟多有思念!”
姬儀咧嘴一笑,一步從車攆上跳了下來,慢慢走過來,說道:“子白……嗯,還是那么俊,就差一點,便快要趕上師兄我了,長高了不少,師兄這些年可沒少擔心你!”
姜牧輕笑道:“讓師兄掛念了,子白一切都好。”
“好就行,好就行,”姬儀突然蹲下取下鞋子抖出了幾粒石子兒,又重新穿上,說道:“算了,今天這場合,也不太適合敘舊,改日吧,先說正事兒!”
姜牧點頭,道:“請師兄指教。”
“指教就談不上了。”
姬儀把鞋子穿好,慢慢朝著姜牧走了過來。
那一瞬間,不論是南境還是北境的人都全都緊惕了起來。
姬儀那個劍侍芍藥更是直接沖了過來,不過剛走兩步便被姬儀揮手制止了,同樣的,南境這邊的臨羨魚也是第一時間準備沖過來保護姜牧,也被姜牧給制止了。
姜牧也慢慢走了過去。
風沙不是很大,卻有些迷亂,灰塵吹起,總讓人眼睛有些發酸。
姬儀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姜牧半晌,抿了抿嘴唇,突然灑脫一笑,拍了拍姜牧的肩膀,說道:“居然都比我高了這么多了……身子板也壯實了不少,當年就讓你多鍛煉鍛煉,你還不信,現在知道師兄沒騙你了吧!”
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了,我還在想著,什么時候叫上師兄,再回當年那個私塾去住幾天,師兄你還記得在哪吧?”
“記得,怎么會不記得呢,”姬儀拍了拍姜牧的肩膀,說道:“會有這個機會的,等哪一天,咱們都不忙了,一起回去,也不知道先生還在不在,回去了一定要多住一段時間。”
“好。”姜牧點頭。
一時間,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姬儀嘆了口氣,說道:“也罷,師弟,你準備怎么帶這些人走?”
姜牧回頭看了看處于十分警惕狀態的南境武林同道,又看向北境的那些人,緩緩伸出手,
一縷符意從他手中釋放出去,五根潔白如玉的手指尖燃著一抹符文,沒有散發什么威力,卻是那般的精純圣潔,在漫天石雨間無論如何飄搖。
同一時間,
峽谷之上那一道大符,突然“嗡”的一聲,爆發出一浪一浪的符文,攪動著天地元氣仿佛狂風巨浪一般。
大地突然晃動起來,
無數的石頭泥土如同恐怖的漫天石雨紛紛落下,卻是從地面落向空中,濺起的石礫又再次不斷匯入石雨之中,似乎永遠沒有停歇之時。
“不夠!”姬儀搖頭。
輕輕一揮手,
突然,“轟”的一聲,天空中突然有一塊泥土炸開,噴發出一道磅礴的大火,仿佛一顆小太陽在峽谷上空燃燒起來。
“轟隆隆”
一場大火突然在天空升起,驚得峽谷之中的那些馬匹都躁動了起來,“踏踏”的馬蹄聲突然就斑駁起來,一時間,場面出現了混亂。
“猛火油,是猛火油!”
吳紀棠接住一滴從天落下的液體,輕輕一聞,頓時大驚道:“姬先生,是猛火油!”
姜牧抬起頭,望了望那被大符牽引的漫天石雨,說道:“子衍師兄,你可以賭一賭看我這一道符里隱藏了多少猛火油。”
姬儀皺了皺眉頭,道:“子白,你這符不差,但是,我帶來的是北境武林的半壁江山,你覺得你這些猛火油能夠燒得了多少?”
姜牧點了點頭,又輕輕指了指兩邊山崖,
一時間,兩邊山崖密林突然晃動起來,數不清的青云弟子從林中冒出了身影,每一個人手上都抱著兩罐猛火油壇子。
那一瞬間,
所有北境武者們都露出驚慌之色,
吳紀棠勒住躁動的馬匹,大聲道:“姜子白。這么多的猛火油,你如果用了,你和你背后的南境武林同樣會死在這里!”
姜牧瞥了吳紀棠一眼,輕笑道:“那就看你們敢不敢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