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
陸離從屋內出來,緊隨其后就傳來江來的聲音,語氣含著懇求,
“希望大人能夠說話算話。”
“放心,本官不會食言。”
陸離沒回頭,淡淡留下一句話走遠。
走到獨剩自己一人的時候,他始終沒有波瀾的面目才微微有所變化,有一絲可惜流露,也有幾分了然。
他并沒有猜錯,遺民告訴‘江來’的話,確實是錢多為‘楚諜’一事,甚至說的遠比他想象的要更詳細。
可也就僅此而已了!
關于殺錢多那人的身份仍沒有頭緒。
據江來的描述,那人一身灰袍將身體五官遮蓋的牢牢實實,只能依稀看出個頭不高,說話的口吻聲音他也并不耳熟,不似本地人。
這也就意味陸離想獲取經驗值技能,不去‘越山’是不可能了。
好在,他本身也沒有抱太多期望,此刻也不至于太失望。
且江來提及灰袍人的有些事,也讓陸離覺得有點意思。
當日,江來跟著錢多等人到達‘毒龍谷’,只見滿地財貨和死了一地的土匪。
而‘灰袍人’則蹲在一個地洞口上面,似乎往里面扔著什么東西。
看到他們來,只隱約說了一句:“你們來的真是時候。”
然后,彈了個響指。
霎那間,地洞內便是鉆出無數條顏色各異的蛇,猶如遮天蔽日一般潮他們沖來,江來瞬間就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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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之后,他也完全不敢相信自己還能活著,周邊的景象猶如人間地獄。
余光略去,全是毒蛇,數之不盡,互相糾纏著爬在一起,啃食著一地死尸,惡心到了極點。
他甚至能聽到蛇牙里噴著毒涎水滴落在耳邊,那一條腥紅的蛇信子躍躍試試的風聲。
而灰袍人則在一旁,坐在由毒蛇自動疊加形成的座椅上,淡淡的看著他,與他說話。
看起來,就猶如擁有‘馭獸’的能力一般。
那等景象,江來至今想來都能被嚇壞。
他也肯定,那些蛇許多絕非全部出自毒龍谷里,毒龍之名因毒蛇得來不錯,可也不至于數量多到那等程度,畢竟曾經還常年有著匪類。
“那個響指,估計是某種音波武學的技巧,專門用來溝通控制蛇類的手段。”回憶著江來所說,陸離臉上也涌現了幾分疑惑。
以那灰袍人展露的可怕手段,顯然本身實力層次足以碾壓錢多那批人了,何必非要用這等花里胡哨的手筆?
為了吸引官府尤其是技擊司的注意?
可錢多之死一定是大新聞,也順理成章會被各方注意!
還是覺得常規殺人手段不夠震撼,亦或是他一個人動手,無法保證僅僅留下一個活口?
這也說不通!
畢竟灰袍人已經將自己掩飾的那般好了,沒人知道他是誰,他就是想傳遞消息而已,活口多幾個,又有什么分別呢?
要么就是,坑楚人一手只是‘遺民’的計劃之一!
他們另有目的!
這似乎才更像這些人行事作風!
越發有幾分想多的感覺在心底滋生,回到書房坐下,陸離都有些后知后覺。
活動了下脖子,強制驅除了下腦海中雜念,陸離轉而整理著桌上的東西,將那些爛熟于心的卷宗資料全部移開歸置好,最后桌面上只剩下‘武帝’‘低調門王家’以及‘楚國渝州大族秦家’‘秦緋’的相關消息資料。
哪怕這些,陸離拿到手之后也翻閱了不止一遍,很多內容都在心里。
可眼下,真正還讓他存在些許困惑也就恰恰與這些有關。
他真心期待著能再發現一些東西。
比如虞明峰提及‘第五日,越山會’的核心在哪里,各方為了武帝的部分傳承是不錯,可更細節的呢?
為什么不能是第六日,為什么遺民會盯上強者的傳承地呢?
“雖然這注定是個需要等待的時間。”
“可如果不需要從別人的口中就能搞明白,到時也能省不少事。”
低語聲中,時間飛速流逝,深夜不知不覺而至。
可惜,紙都快翻爛了,依舊沒有陸離想要的答案,對武帝此人的生平都快倒背如流了,反而更有幾分迷糊。
一個生于上古,強于中古,消失于近古,據說連青年時期的秦皇都交過手的存在,簡直是老妖怪級別。
而要知道,九州對于近古的定義是商周以來,上古那真的只剩神話流傳了,很難想象一個人能活這么久!
畢竟無論是他前世玩游戲看背景,還是這一世的記憶,都有一個共同的認知,許多大能者到了一個級別,都不會長存于世,要么死,要么總是被‘冠以’消失。
如千古魔皇、棄佛人這些人雖然也是活了久遠的年頭,可如今也幾乎是江湖留有神話,鮮少見其人。
越想越多,陸離索性一推桌案,上床睡去。
時間很快來到了約定之期的第五日!
昨夜,陸離罕見的睡了個舒服,起來換上舒服方便的服飾,便是枯坐在書房鏡子前,看著鏡子的自己,思索著后續可能的發生的情況。
到時自己又該用怎樣的表情、舉動應對,又能完全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
除此之外,虞明峰也并沒與他說到了第五日,應該什么時間將人帶去‘越山。’
陸離想等那個人主動,尤其在他分不清此人究竟上了‘幾層色’的情況下,以一種看起來被動的處境對自己無疑最有利。
大約是申時前后,一名值守捕快敲響了陸離的門,進來后,聽完他稟報的話,陸離忍不住彎了彎嘴角,“終于來了。”
恰就在他的院落里,一間廂房,兩名值守捕快推開了門。
陸離緩步進去,一如往日的表情,語氣卻帶了一抹疑惑:“聽他們說,你有事要找我稟報?”
“想起在那朵花的線索了嗎?”
屋內,正是被陸離一直就近看押的‘傻子。’
“大人,這事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對你說。”
傻子兩只手緊握著木錘木釘,連連點頭,又搖了搖頭,指著自己的心臟,“是它今天忽然告訴我的!”
“我也不敢肯定。”
“但它肯定不會騙我的,以往也都沒有錯。”
“它告訴你是什么地方?”陸離不動聲色浮起一抹極淡的疑惑,問。
“我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大人。”
“只知道是一座山。”
“一座山?”
“山名呢?”
“這個……它沒說。”傻子有些焦急,急忙道。
“但……但是它說了,就在漁陽境內,它會告訴我怎么走。”
“我可以帶大人去。”
陸離一臉的質疑,冷冷道:“說實話,你的心會告訴你一些事情,本身就有點匪夷所思。”
“更讓人很難相信真偽!”
“本官也沒有那么多時間浪費!
“還是等你想清楚山名是什么再與我說吧。”
傻子更急了,語無倫次,“不會有誤的,大人,它只要開口就從來沒騙過我,如果你不信,我可以保證,如果到時沒有那朵花,隨便您怎么處置我都行。”
陸離打量著他,像是思索了一會兒,旋即點了點頭。
“也罷,那本官就信你一回。”
“到時有收獲,本官會記你一功。”
“可要真是白跑一趟……那就。”
傻子主動接過了陸離未竟的話,道:“您想怎么處置我都行。”
二人隨即出了懸鏡司,傻子沒注意到陸離有一個幅度細微,往后瞥向門口的眼神。
那里不知何時,劉建站在了那里,他看到陸離的示意,緩緩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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