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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魂燈里面燃燒的并非是大頭所說的什么黑狗血,而是另一種油脂,這東西有股怪味,我在很多地方都有聞到過,而且在日光站里,還發現了沒來得及撤走,數量規模及大的油桶。
而伴隨這東西出現的地方,也都出現了人傀,那種羽化后產生非人非鬼的怪物!
由此聯想,這種油脂或是說“味道”,對人傀一定有著某種詭異的克制作用。
曹宗吾一定是通過某些線索,也發現了這種奇妙的油脂存在,才在車站里大量囤積。
這一點一旦證實,其實就會推導出另一個問題。
漢生說的是對的,這盞燈籠不是舊的。
至少不是二十多年前我爹他們來時帶來的。
想到這里,我心里忍不住激動起來,一定是了,某個人,參加過二十年前的青山之行,他清楚知道當年發生了什么,所以在那之后不知道多久,他又一次回來,并且帶著裝有克制人傀油脂的點魂燈。
這個人到底是誰?
我心里火熱,想到了我爹,曹北望。
不是從龍坑里出來的那個人,而是最“原始”的那個曹北望。
不過想到如今這個曹北望對我說的話,心里那點火苗又熄滅了下去,他曾說過,我爹去了那個地方,一個可能永遠無法返回的地方。
多少個難眠夜晚,我曾一點一滴的推測過那個地方,到最后,只有一個答案,海內昆侖。
諸鬼部落的故鄉。
但那個地方又到底在哪里,我無從得知。
甩甩腦袋,將這些胡思亂想全部拋出去,我仰在巖壁上,將思緒強行拉回到這件事情本身上。
疑點太多,事情越發撲朔迷離,青山之行,在我現在看來,意義或許遠超我們當初的設想。
又硬挨了幾個小時,天亮了,雨果然小了起來,只有些風還在刮,不過這個緯度的風也冷不到哪去。
我們幾個心不在焉的隨便對付了一口,便收拾行李,走出洞口。
那邊火候幾個人也已經走了出來,通過昨天的事,至少有一點我心里是明確的,那就是火候他們的目的。
可能與人傀有關。
初見時,他們對招待所外面出現的那只人傀諱莫如深,我能看得出來,那是真真切切的驚懼,而昨天在得知那個人影并非是我們的人后,竟然出奇的有些急迫,雖然火候說的很委婉,但我能感覺受到他的語氣。
他想要去見一見那只人傀。
這種轉變雖然不明顯,但我的直覺告訴我,在招待所發現那具人傀后,他們的態度明顯轉變了。
顯然是有人授意他們那么做的。
不用想,肯定是曹玄黃那家伙。
現在的問題,就變成,他想在人傀身上獲得什么?
兩方人各懷鬼胎的聚在一起,我們現在也有些走投無路,就商量著先去昨天發生巨響那里去看看。
我們走出山坳,路上泥濘不堪,滿地的斷枝碎葉,大家走的都很辛苦,好在路程不遠,深一腳淺一腳,翻上另一個山坡我們就看到了那巨響的源頭。
成片的土石堆積在前方,不少樹木更是被連根掘起,有些根深的也被攔腰撞斷,林地破壞的十分嚴重,瘡痍滿目。
“真是走山。”大頭叫了一嗓子。
我點點頭,沒跑了,走山學名就是山體滑坡,各地叫法不一樣,也有叫垮山或是地滑的,一種大雨天常見的地質災害。
昨天火候就在對講機里說過是滑坡。
“有點不對勁啊。”小何突然蹲下捏了捏土壤,還抓起一塊送到鼻子前聞了聞。
一旁的火候也皺了皺眉,用腳點出一塊。
我們順著小何的方向看過去,滿地土石堆積中,流水沖刷出數道“小溪水”,有的竟帶著淡淡的紅色。
“過去看看。”
漢生率先過去,我們繞了一個大彎,這些土石結構還不穩定,正面爬上去多半要發生二次滑坡,這么大面積崩山,就算是耶穌來了也救不了我們。
我們踏出一條路,繞道滑坡后面,可以看到那里已經積堵了一大片水坑,放眼望去,至少有幾個泳池那么大。
大頭砸吧砸吧嘴,忍不住感嘆道:“乖乖,這么大面積滑坡,趕上他娘的塌山了。”
舉目望去,水上似乎飄著什么東西。
領帶掏出望遠鏡遞給我,我看過去,盡是一些白花花的東西,有點類似于某種動物的尸體,還有一些破爛的污穢物,也看不出是什么。
忽然,我手一抖,心里一陣惡寒,大頭見我臉色變白,忍不住問道:“看到啥了。”
我吸一口氣,把望遠鏡遞給他,大頭看了一眼,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懷疑道:“是個死飄?”
我點點頭,雖然小雨有點阻礙視線,但我肯定,那就是一大坨頭發,看姿勢,應該是個趴在水里的人。
他們也都看見了,小何皺了皺眉,搓著下巴,“淹死的獵人?”
還沒說完,我們就聽見一旁直抽冷氣的聲音,奇怪的轉頭望去,就見西河他們站在一旁的一塊大石上,望著遠方,臉色雪白,似乎看到了什么極度讓人不舒服的東西。
“我想你們該上來看看。”
他聲音都在顫抖。
我們毫不猶豫的爬上去,就連一向冷靜的漢生,呼吸也忍不住濃重起來。
眼前簡直就是一副慘不忍睹的人間煉獄。
在滑坡后的遺址上,出現了大大小小數百具白慘慘的人骨,插在泥濘的土石中,一眼望過去,猶如菜地里種植的秧苗。
在白骨周圍,盡管經過了一天一夜的雨水沖刷,仍舊依稀可見那滲透進泥土中的暗紅色。
順著坡度看下去,在巨石阻礙我們視線的另一邊,那些經過雨水稀釋沖刷進而流淌而下的雨水,染紅了半片山坡。
所有人都被震驚住了,這些尸骨足有上百具,看腐爛程度,早早就被人埋在這里。
大頭“咕嚕”一聲吞咽了口水,饒是他這種“閱歷豐富”的老油條也感到不可思議。
“全都被殺死了。”小何忍不住輕嘆了一聲。
突然漢生動了,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硬著滑坡跑上去,我們有些不知所措,我猶豫了一下也跟著上去。
沖到坡頂,漢生站定,我則拄著膝蓋狂喘,在這里可以看到山坡的另外一面。
我見漢生直直的望著下面,也忍不住瞥了一眼,只這一眼,我就知道,我們找到了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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