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手里沒燈,周圍一片漆黑,隨著微風吹過,我裸露的皮膚表面跟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就在這樣的恐怖環境下,那條裂縫里竟傳出斷斷續續的呼喚聲,猶如孤魂野鬼在喊我的名字,我一下子驚出了一身冷汗,心臟不爭氣的劇烈跳動,整個人壓抑不住的跟著喘粗氣。
這個聲音擊中了我的軟肋,腦子也開始混亂起來。
還沒等我緩過勁來,我聽到不遠處傳來“咔嚓”一聲脆響,我下意識猛地轉過去,就在一片雜亂的藤蔓后面,似乎有一個奇怪的影子在躲閃,我突然覺得一陣暈眩,心跳幾乎拔到嗓子眼來了。
那里有個什么東西在偷窺!
在當前這種境況下,我腦子近乎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明白只有一個念頭,一刻也不想再暴露在那個影子下,那種被什么人鬼鬼祟祟盯著的感覺讓我毛骨悚然,隨即腳下一歪,硬著頭皮鉆進了洞里。
我心底在暗暗祈禱,能在前面碰見漢生就好了,就算有危險,倆人痛痛快快死一塊,也比當下這種煎熬來的爽利。
我鐵了心往里走,裂縫很窄,像是山體運動自然形成的,有些地方還帶著凹凸,根本沒法直頭沖,只能小心躲閃著。
進了洞,沒有月光真的是兩眼一抹黑,我只有不時按亮手表,靠著微弱的熒光,一步三回頭的往里走。
人在絕對黑暗里,恐懼會被放大數倍,我現在就是最好的證明,每一步都走的顫顫巍巍,有點風吹草動立馬蹲在原地,連大氣也不敢喘,摸摸搜搜卻又不敢伸手,生怕下一刻觸碰到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
就這樣前進了十幾分鐘,實際并沒有走多遠,可在我小心翼翼的對付著眼下的路的時候,向前邁出的步子腳下一空,我意識到沒有路的時候已經晚了,那只腳踩了個空,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向前跌去。
跌倒很快停止,我似乎撞在一個石板上,不過墜勢沒有停止,我心里哀嘆一聲,應該是個臺階,來不及什么,只能護住腦袋,滾了十幾下,終于讓我的腳支到一個地方,停止了滾動。
我第一時間竟然沒起來,胳膊腿全酸,特別是后背,似乎咯到了哪根骨頭,疼得要命。
我吸了一口冷氣,緩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從地上蹲起來,用手表照著身后,竟然是一條人工修建的石階。
我心里驚訝,不對呀,應該只是一條自然裂縫,怎么會有工程?
但山裂的巖石層自然張裂表現,絕對不會錯,應該是后來人利用那條裂縫修建的這條石階。
我蹲下下看,石階開鑿很粗糙,而且……嗯?是打洞手法?
我幾乎貼在地上,用手表光照著那一刀刀鑿出來的痕跡,工具應該只有半個手掌大,呈半月形,兩指深到逐漸平緩,是很典型的改良過的探鏟痕跡……
我心里一動,幾乎確定,這是個反打的盜洞!
怎么可能,我心里的疑惑更盛了,我爹當初他們挖出巨人骨的地方在“血坡”的東面,我們這里是西面,這兩地直線距離雖然并不是很遠,但這是山啊,如果這里發現了人工痕跡,難不成是有人打通了整座山?
曹家青山放了壓龍石(斷龍門),所以我爹就是從這里離開的?
或者……我腦筋一轉,或者這座山下,除了青山還另有一座地下大墓?
是我稀里糊涂的進錯了?!
我滿腦子漿糊,根本摸不到頭緒,不過我還是傾向后者,畢竟這座山有多大我還是心里有數的,怎么可能有陵墓修建的這么大,舉世聞名的秦始皇的陵就已經足夠雄偉了,卻也才只占了驪山北麓,何況神農架這里的山至少要有驪山的幾十倍大。
想不通便暫時擱在一邊,當下最刻不容緩的還是先找到漢生,我隨后使勁眨了一下眼睛,拍拍自己的臉,舉著手表繼續前進。
也不知道是洞里的涼氣使然,還是我的恐懼在作怪,沒走多久,我總覺得渾身冷冰冰的。
我向手上哈了一口熱氣,搓搓手稍微恢復一點溫度,同時眼睛沒停,一直關注著周圍的痕跡,希望漢生能向以前一樣,留下點線索。
可洞里越走越大,漸漸前面陸陸續續除了好幾條岔路,看樣子和前面的山裂一樣,是很遠古時期出現的山體運動了。
再早以前,神農架林區還是一片汪洋大海,漫長歲月里,經燕山和喜馬拉雅運動才逐漸提升為陸地,并形成了神農架群和馬槽園群等具有鮮明地方特色的地層。
所以在這大山底下,我就算看見了魚的化石都不會驚訝,可卻有了另一樣東西讓我大為吃驚。
佛像,形式各異的佛像。
甚至很多分岔路口的巖壁上,都層層疊疊的刻滿了佛像,并且并非千篇一律,我看了很多,五官神態各異,瞠目,慈眉,安詳,憤懣,歡愉,各式各樣,甚至有一面巖壁上全是站立的諸佛菩薩,一排排飽滿,立體,像是在參加一場佛國盛會。
看著滿目的佛像,我一頭霧水,墓中帶著金佛菩薩像的不常見卻也不是沒有,圖個死后安寧,可這幾乎把滿天神佛都請到家里的我還是頭一次見。
古人事死如事生,這些佛像擺在刻在這里,肯定不是無端,必有寓意。
可由于我手表光有限,看不到很遠,范圍再大一些,就是慘藍的一片,反而有些滲人。
有一點倒是很可疑,我在下面找半天,愣是沒看到一個字,一般墓里帶佛像之類的,都是生前信佛奉佛之人,所以會篆刻有往生經文之類的,能在墓下找到撰文就大抵可以推斷出墓穴的歷史年代,可是這里就很離奇。
陣勢這么大,又不見佛經供奉,這種感覺很怪異,我皺著眉站在原地,回想一路所見,感覺墓主人選擇在這里雕刻這些菩薩諸佛,并沒有多少尊崇的意味。
到底什么意思,滿天神佛來我家?
我沒能琢磨明白,只得繼續向前走,漸漸佛像少了下去,我又看見很多寬衣大袖,長髯束發的人,神貌縹緲,如謫仙俊逸,像是道家高人。
我站住了,先是釋迦,再是道家,盡在此處,這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墓里怎么會有如此奇怪的雕飾,這真的是古墓嗎?又是誰的墓,好大的排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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