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自己冷靜下來,一件幾乎已經被我遺忘的事情在腦海中逐漸清晰起來。
三眼儀式并沒有徹底消失,二十多年前,曹北望帶人下龍坑,在養神殿對自我實施了開顱手術,以至于讓高明,萬紅兵,
甚至后來的趙三水都變成了我見到的那副樣子。
但這也不對,蹊蹺的是,如果單純三眼就會造成羽化,這就和我的推測說不通,除非……
我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我操,除非他們在養神殿不止是開了三眼!
對,他們不僅開三眼,
恐怕那時候也去推開了那扇禁忌大門,施展“降仙”!
一定是了,所以辮子男在坑底,才會對那個曹北望說“在那之后曹家找了他們多年”,因為他們做到了連曹家也沒做到的降仙。
我突然頓悟過來,難道降仙就是在腦中植入那種蟲子?
那么曹家人在各個歷史時期,探山下墓,涉水尋跡,尋找那些古尸的種種奇怪所為,就都有了解釋,為了帛書上的那種蟲子。
我爹他們亦是如此?
我覺得不是,以神仙收官的手段,他斷然不會在無法破解羽化的前提下,貿然降仙,我更愿意相信他們是在走投無路之下,才不得以實施了西王母族的秘術,降仙,
雖然身體會進行羽化,但好過當時殞命。
那么問題又來了,曹家尋找了千百年而不得的“尸蟲”,他們又是從何而來?
養神殿?
我忽然能再現當年的場面,我爹他們深入古蜀地下,無意中觸發了古老的咒術,被困養神殿,彌留無望之際,絕處逢生,他們發現了那些我曾在壁畫中看到的千棺崖壁,也許是機緣巧合,還有未被秦軍破壞的尸體,我爹他們取出古尸中的“尸蟲”,施展了降仙,因此保住了性命,卻也開始了羽化。
再往后走,他們去到了龍坑之下,每個人的身體都發生了變化,那些令人驚異的能力也在降仙之后隨之而來。
我甚至想到了更多,為何開三眼之后在龍坑下會產生多次羽化?
那是因為腦中的蟲子在進化,它們受隕晶的輻射,分泌出的某種特性,改變了人體,以一種長久寄生的方式,幫助宿主實現長生。
那么“復生”又是什么?我爹去的海內昆侖又在哪里?
回過神來,我發現大頭在怔怔的看著我,我抹了把臉,“我又帥了嗎?”
大頭神情復雜的再次看了我一眼,“你剛剛的眼神和漢生好像。”
我苦笑著搖搖頭,想繼續看帛書的內容,卻發現已經到頭了,而且這卷帛書并不是完整的,結尾處有明顯的裂痕,是被人強行截斷的。
我忽然記起一個細節,趙三水說過,我爹他們曾在石榴林下,挖出一個玉匣子,里面也藏有半卷帛書。
難道兩者……同是畫師一脈留下的?
半卷描述青山的位置,半卷記錄三眼的施降過程。
我對他們說道:“難怪曹家人拼了命也要得到這半卷帛書,上面應該詳細的記錄了開三眼的過程,如果讓他們得到,再加上這些年間奉天收集的那些古尸,說不定真能讓他們復原三眼之術,在奉天施展降仙。”
“你是說,我們先前幾次在各大墓中遇到的那些消失的古尸都在奉天?”大頭好奇道。
“從曹家種種神秘莫測的行為來看,的確如此,而且二姨說過,曹家老宅就是在一片遺跡基礎上建造的,現在我有理由懷疑,那就是一片陵園。”我邊想邊將自己的分析講給他們:“二姑透露過,曹家北遷,到關外,很可能是被當時的清政府高層找去的,為的是在關外祖地修建陵園,也正是那時候,畫師在曹家的先人,帶著一具尸體南走,進了青山,這個時間太巧了。
你們說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現在的奉天曹家所在的那座遺跡,就是當初替清王朝修建的陵墓?清政府后來敗退的太快,根本沒有機會出關,所以曹家鳩占鵲巢,或者說,那批曹家人一開始就根本不是為了清人修建的陵墓,就是為了作為近百年來,轉移那批尸體的新藏地?
畫師一脈的曹家先人,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曹家將尸體秘密轉移至清庭陵園的時候,趁機將那具至關重要的尸體帶了出來,直奔青山?”
我一口氣說完,就瞧見大頭他們幾個有些呆立的看著我,大頭拍拍手掌,“我的乖乖,這哪是推斷啊,丫說的就跟親眼看見似得,甭猜了,真相了大兄弟。”
我哭笑不得的說:“最多是一部分,真相絕對不止是這樣,還有很多疑問沒法兒解答。”
小何指著半卷帛書,詢問道:“這東西怎么著?”
“沒啥用了吧,咱們也不認識上面的字。”大頭道。
我搖搖頭,皺起眉:“不好說,我們認不全,不代表奉天那里的老古董們不認識,真要被他們得去,說不定就要將這三眼之法翻譯出來。”
隨后盯著手里的半卷帛書,這也許是西王母族留在世上的最后一份三眼秘術了吧。
一切的故事都與它有關,我爹,二爺,高明,趙三水,萬紅兵,所有人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曹家千百年如同冰冷機器般的運轉,失蹤的失蹤,橫死的橫死,晚年不祥,血親不相見,甚至諸鬼與西王母文明因此滅族,消散在歷史長河中。
它如同一口深淵,吞噬著所有無辜的人,讓他們在黑暗中掙扎,徘徊,絕望,永不回頭。
甚至在某一天潮氣蓬勃的屠龍少年,搖身一變成為了貪婪的惡龍。
這一瞬間我突然下定了一個決心,抬起頭對他們說道:“燒了這玩意吧。”
說著我又想起妖樹上那具尸體,口氣近似囈語的說道:“這些本該在歷史中泯滅的東西,就不該留下來,也許當真有命運使然一說,我現在似乎有些理解我為什么是現在的我了,那就讓我們來終結這件事吧,不要讓更多的人在沉淪下去。”
我心里些許感慨,也許我爹當年在我這年紀,也曾說過這般話,這或許就是因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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