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縣。
許牧收編了三萬驍果軍,便開始籌備將魏縣這個小城,打造成為一個新的要塞。
說實話,這個地理位置太重要了,位于三郡交界處,未來進可攻,退可守。
只是有一個最大的缺點,魏縣的城墻太矮了,太容易被攻破,因此無論是竇建德還是司馬德戡,都沒有很重視這個要塞。
不過對許牧而言,這些都不是問題。
他有水泥,只要費心打造一下,短時間內,便能把魏縣打造成一個堅城。
同時此地距離江都也不是很遠,位于淮水之畔,更是可以保護江都小金山的銅礦能夠順利上輸至陽城。
而且隨著裴矩入萬民城,情報體系逐漸完善了起來,萬民城的軍事消息終于不再變得閉塞。
“李淵磨刀霍霍,想要對洛陽動手,王世充與楊侗嫌隙增加,阻止了孫穎入洛陽輔政,唔……還有蕭皇后。”
站在城樓上,許牧開始思考該如何才能在接下來的天下大勢中,奪取更多的優勢。
他利用先知的歷史,截取了三萬驍果軍潰卒,實力大增。
而且歷史幾乎沒怎么改變。
若不出意外的話,下一步,便是李淵引突厥兵入中原,叩問洛陽城。
不過這一次進攻,是李世民掛帥,然后……被王世充給擊潰了。
沒辦法,這個時候的李世民還沒有得到李靖等人的效忠。
“接下來的重點,就是讓孫穎順利入駐洛陽,進而奪取洛陽的軍政大權!”許牧沉吟著,給孫穎寫了一封密信,讓張須陀將其帶回陽城。
未來這段時間里,他將要一直待在魏縣,籌劃布局突厥的事宜。
孫穎的名氣已經被他造出來了,只差入駐洛陽最后一步。
而毒士凌千的崛起之路,才剛剛開始。
“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便是竇建德入聊城,俘獲蕭皇后,該想個辦法,幫凌千在竇建德那里刷一刷威望了。”
想到這里,許牧再次給遠在聊城的凌千寫了一封密信,透露了一些即將發生的預言。
在信中,他再三叮囑,務必要保護好蕭皇后。
畢竟是老楊的妻子,在歷史上,這也是一個充滿傳奇的女子。
先后跟隨了楊廣,宇文化及,竇建德,始畢可汗,處羅可汗,李世民……
哪怕到了這個時候,已經五十余歲了,但她身上似乎有種神奇的魅力,能讓男人著迷。
最讓許牧感到惡心的,還是突厥的這種繼承制度。
始畢可汗現在繼承的就是他爹啟民的老婆,也就是老楊的妹妹。
兩年后,始畢的弟弟處羅可汗即位后,然后……把義成公主也全盤接受了。
如果他不加干預的話,要不了多久,老楊的老婆蕭皇后,也將遭受突厥這種制度的荼毒。
老楊若是知道這個事了,被戴了這么多綠帽子,肯定會崩潰……
作為主公,許牧為了老楊可謂是操碎了心,可惜還不能讓老楊知道。
到時候……找個機會,把蕭皇后扔入萬民城,讓老楊和蕭皇后在萬民城內來一個巧遇。
而他則假裝不知道兩人的真實身份就是了。
反正老楊現在已經死了當皇帝的心思,在萬民城的事業干的倒是風生水起。
聊城。
在司馬德戡敗亡后,凌千便按照許牧的吩咐,逃亡至此。
五十余歲的蕭皇后,依舊是光彩照人,看起來時間在她身上,并未留下過什么痕跡。
她神情復雜地望著眼前頗為恭敬的凌千,微微作揖道:“這一路上,有勞軍師照顧了。”
回想起這一段時間里的經歷,蕭皇后心中便生出了身似浮萍之感。
身處亂世,她失去了楊廣的庇護,再不復錦衣玉食的生活,只能被迫流離失所,走到哪里,便依附到哪里。
宇文化及生性好色,原本她以為……宇文化及造反之后,她難逃凌辱,卻哪知凌千獻計,殺死了宇文化及,并對司馬德戡進言,把她安排在了聊城。
才讓她一個弱女子避免了遭受凌辱的命運。
而且凌千對她一個無權無勢的皇后,十分恭敬。
字里行間,都畢恭畢敬,不敢有任何逾越。
“這凌千看似反賊,但實際上,恐怕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功臣。”蕭皇后心中如此想著。
凌千連忙道:“皇后請盡管放心,有我在,定可保皇后無事!”
在剛剛,他又接到了主公的密信,信中叮囑了他務必要照顧好蕭皇后。
因此他也愈發肯定,主公看上了蕭皇后。
所以他才會對蕭皇后畢恭畢敬。
畢竟是主公看上的人。
“世人都說我是毒策無雙,可又有誰知道……我的這一切計策,都是出自主公啊。”
在拜別了蕭皇后之后,凌千便走到了聊城的城門之外,靜靜等待著竇建德的到來。
主公說過,竇建德要不了多久,就會前來聊城,帶走蕭皇后。
讓他抓住機會,好好表現,成為竇建德的座上賓。
借此為跳板,進入突厥,混上大國師的位子。
然后把突厥往死里坑……
就這樣,他在城門口等待了一個時辰,果不其然,竇建德的先鋒大軍便臨近的聊城城外。
他很快就被五花大綁進入了竇建德軍中。
同樣被帶走的還有蕭皇后。
竇建德看著被強行摁在地上的凌千,半瞇著眼,殺意畢露。
因為凌千一直堅持不肯下跪,無論士卒如何強按,他也不肯跪下。
“凌千?就是你攛掇的司馬德戡造反的吧?”竇建德冷聲道。
凌千在不斷掙扎,就是打死不愿意屈膝下跪,咬牙道:“我凌某人鐵骨錚錚,上跪天,下跪地,連司馬德戡都無法讓我下跪,就憑你?”
“把他膝蓋打碎!”
竇建德神情一沉,冷冷說道。
隨后便有兩個士卒走上前,拿著兩根鐵棍,就要狠狠砸下。
凌千咽了口口水,一不小心,似乎……裝大了。
主公所說的劇本,好像不是這樣啊……
怎么一言不合,就來打碎膝蓋的?
他忽然無比后悔起來,但先前樹立的鐵骨錚錚的人設,卻讓他不能認慫。
索性破罐子破摔,在膝蓋即將被敲碎之前,他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
“竇建德,你難道不想知道我明知必死,為何還要站在聊城之外,卻不肯逃跑?”
他想要以此來引起竇建德的注意,然而竇建德卻沒有半點好奇,淡淡說道:“本公沒有任何興趣。”
接著,他一揮手,兩個士卒繼續揚起鐵棍,就要砸碎他的膝蓋。
凌千緊咬著牙,瞳孔欲裂,說實話,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緊張。
之前和司馬德戡裝的時候,和現在完全不一樣啊……
“竇建德,難道你不想攻下河間郡了嗎?!”最后時刻,凌千靈機一動,想起了主公的預言,連忙道。
話音一出,竇建德神情一凝,低聲道:“且慢!”
他出身草莽,深知那些所謂名將名士的套路,幾乎就是用這種手段引你好奇。
而他最反感這種手段了。
因此不顧一切,就要打碎了凌千的膝蓋。
然而……凌千剛才說出的河間郡三字,卻是說到了他的心坎上。
他在兩年前,便侵占了大半河北地區,攻下了數個大郡,卻在河間郡遭遇了一個硬骨頭。
王琮。
河間郡郡守。
在兩年前,他攻下了河間郡周圍所有郡縣,唯獨沒有攻下河間郡。
郡守王琮是個鐵桿的忠臣,憑借著河間郡的堅城,一直在固守。
所以河北大半區域都已經姓竇,唯獨河間郡至今……還是姓楊。
“你且說說,如何才能攻下河間郡?”竇建德深吸了一口氣,終究還是被凌千勾起了好奇心。
沒辦法,兩年了……
河間郡這個硬骨頭,一直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在河南郡的堅城里,他損兵折將,耗費了無數精銳,還是沒有拿下。
見兩個拿著鐵棍的士卒停下了動作,凌千這才松了一口氣。
旋即習慣性地冷笑道:“你算什么東西?也配向我問計?”
場面一度很尷尬。
死一般地寂靜。
竇建德的臉抽出了兩下,死死盯著凌千,寒聲道:“你是不是沒死過?”
隨后一揮手,兩個士卒便上前將凌千拖了下去。
那動作已經很明顯了,他的膝蓋沒有什么危險,但他的小命將受到極大的傷害……
凌千臉色大變,恨不得給自己抽幾個耳刮子。
在司馬德戡麾下,他習慣性裝逼,因為主公告訴他,司馬德戡敬重英雄……
他裝得越狠,越安全。
但面對竇建德的時候,主公忘記叮囑他該怎么裝逼了……
“竇建德!你真不想知道如何才能收服河間郡嗎?”凌千再次大喊,不斷掙扎,想搶救一下自己。
可竇建德始終不為所動。
如此戲耍于他,他已經真正動了殺心。
哪怕這個毒士凌千被傳得多么神乎其神,他也不容許羞辱他的人活在世上!
在凌千被拖下去的時候,剛剛歸順的令狐行達猶豫了許久,終究還是選擇站了出來,跪在了竇建德之前,沉聲道:“還請竇公息怒!凌軍師心有傲氣,自然非同常人,竇公若想問鼎天下,若得凌軍師,大事將成大半矣!”
在司馬德戡麾下的時候,他便被凌千的才華所震服。
今日看到凌千,他猶豫許久,終于還是決定出言保住凌千。
他深知自己才能平庸,這輩子都極難出頭。
唯有依附凌千,緊抱著大腿,才有出頭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