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許牧其實對兵法不是很懂。
僅限于知道三十六計孫子兵法這些。
而這些兵法,估計這個時代的名將們都已經讀爛了。
他之所以能做到這一切,完全是因為歷史書上是這么寫的……
他只要盡力維持歷史變化不大的話,就可以在固定的地方撿果子。
洛口倉的糧食,三萬驍果軍,兩萬瓦崗軍……
可真要讓他教授兵法的話……
許牧略微沉吟,心中忽然生出了一個新的想法。
“要不要成立一個黃埔軍校?”
正好要教徐世績,不如一起教了?
反正他只教理論,其他的都靠這些“學生們”自己琢磨。
這個時代有“可造之才”的名將還有哪些來著?
而且他連教材都想好了。
比如說幾十年后,徐世績擊薛延陀之戰,滅高句麗之戰等等,都可以提前來給他啟發,讓他的軍事思想快速成熟,好為己所用。
除此之外,李靖未來有名的戰役,都可以拿來當教材,來給他學習其中的軍事思想。
甚至追逐到唐宋元明……
到處都是有名的戰役,完全足夠黃埔軍校的人來學習了。
想到這里,許牧打定了主意,示意徐世績起來:“本主公可以授予你兵法,不過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本主公不會教導你所謂兵法韜略,只教導該如何克勝制敵,能悟出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
聞言,徐世績大喜過望,連連點頭:“末將一定不負主公期望,努力學習,爭取早日獨當一面,為主公先驅,征戰天下!”
許牧微微頷首。
就是不知道徐世績看到自己日后一場場揚名之戰后……
會是什么感受。
至于黃埔軍校的地點,自然是建立在萬民城中。
“世績啊,現在教你第一堂課,偷天換日!”
接著,許牧眺望向了洛陽城的方向。
在那里,王世充擊潰了李密,得到了大功,必定要掀起反叛的序幕。
徐世績一副虛心聽教的模樣,便聽到許牧接著問道:“所謂兵法,至高境界,乃是算敵于先,以逸待勞,方能百戰不殆。王世充新勝,你覺得他現在下一步會作什么?”
徐世績略作思索,分析道:“王世充此人,驕橫恣意,向來目無尊長,無綱無紀,或許會攝政?”
攝政,自古以來,都是極大的權臣才能做的。
意思就是架空皇帝。
許牧卻搖了搖頭道:“攝政?王世充會滿足于攝政嗎?他是想要造反啊!”
不過對于徐世績而言,他不知道洛陽城內局勢,更沒有許牧的先知能力,能猜到這一點已經很不錯了。
事實上,逼迫楊侗禪讓,冒天下之大不韙,正是王世充起的這個頭。
若沒有王世充起頭,李淵根本不敢跟風,唐朝也不會這么快建立。
在王世充起頭造反后,李淵過了小半個月,當機立斷,讓長安的傀儡皇帝楊侑禪讓……
堂而皇之地登基稱帝,建立了唐朝。
徐世績聞言,大驚:“那孫將軍豈不是……”
孫穎已經進入了洛陽城,他不禁擔心了起來。
許牧嘴角翹起,這個時候,就要看他留下的第三個錦囊了。
洛陽城。
在大敗李密之后,王世充在洛陽城越來越猖狂。
不只是他,王世充麾下的那些武將們,對洛陽城內各大勛貴們,都不再假以辭色,尤其是云定興,甚至直呼某皇親為狗。
攜帶著大勝之威,王世充開始給楊侗上書,請賜予太尉之銜。
這個地位之高,可以說是前所未有。
除此之外,他更是將太尉府改建,成為了洛陽城內全新的政務忠心。
一切軍政,大小官員,都要來太尉府匯報情況。
一時間,皇宮里,連朝議都被廢置了。
變得極為冷清。
楊侗更是被軟禁于含涼殿,每日以淚洗面,希望姐夫能帶他早點去神山,然后扭轉這個屈辱的局面。
同時,在太尉府里,王世惲也正在積極羅列罪名,準備給孫穎定罪。
大有風雨欲來之勢。
陽城公府。
沈光正看著十個特種軍,這幾日里來,他們已經徹底熟悉了。
而且時機,也到了主公所說的……
王世充露出了爪牙,不臣之心越來越明顯。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主公待我等不薄,仗義死節,就在今日,諸位,可有人愿意退出?”
沈光慷慨激昂,兩百多斤的肉,隨著他激動的聲音而顫抖著。
現場一片肅然的氣氛。
盜跖卻撇嘴打破了這個氣氛:“不就是投個毒嗎?有必要搞得這么緊張嗎?”
眾人一愣,旋即露出愕然之色。
沒錯,這一次,許牧給他們制定的計劃,就是先給王世充投毒。
然后讓“千面”易容成孫思邈,進入太尉府,接近王世充。
畢竟……
現在洛陽城內的醫者,早已被打包完了。
到時候,只要千面冒個頭,以孫思邈的名氣,王世充的手下一定會來請他。
與此同時,孫穎很慌。
他明顯感覺到,王世充要對他下手了。
雖然他方鼎烹雁的啞謎讓洛陽城內交口稱贊,直呼他乃是兵祖姜太公轉世……
但正因為如此,樹大招風,他更覺得他離死不遠了。
“第三枚錦囊,我要不先提前看了吧?不然到時候可能就沒機會看了。”
在院子里不斷踱步的孫穎,最后還是忍不住,提前把第三個錦囊拆了開來。
看完之后,楞在原地,任由風吹。
“主公……這也太喪心病狂了吧?都什么時候了,還想著綁人?”
孫穎苦笑了一聲。
太尉府。
王世充處理了三天政務后,居然還是不過癮。
找到了王世惲,道:“本公處理全天下的政務,卻僅僅是太尉,未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不知兄長可有建議?”
他的話說的很明白了。
雖然他說的全天下……
只有洛陽周邊這些郡縣。
而王世惲作為王世充的智囊,當即就明白了王世充的意思,連忙下拜,并且取出了兩本書。
一書為莊子的《人間世》,一書為莊子的《德充符》。
“主公,臣近日里讀莊子有感,恰逢主公大敗李密,所擁兵鋒,席卷天下,想來正是時也。”
“在千年前,大賢莊子就曾預言,寫下此二書,將預言藏于其中,上篇談世,下篇談充,豈不正是主公的名諱?”
王世充聽后,兩眼一亮,連連點頭:“世惲所言,甚有道理!”
王世惲接著吹捧道:“這不正預示主公應當恩德遍布人間,順應符命當天子嗎?”
隨后,王世惲跪倒在王世充面前,沉聲道:“今天下反叛四起,而幼主無能,臣愿為主公入宮,以言辭懇請大隋天子禪讓皇位,讓有能者居之!”
王世充撫掌大笑,十分滿意地說道:“大善!”
隨后,王世惲帶著云定興以及麾下數千士卒,沖入了皇宮……
言辭懇切,極為恭敬地拜倒在含涼殿的楊侗面前:“陛下,天命不是凡間小事,鄭王功德之高,遠邁圣賢,請陛下禪讓皇位,仿效唐堯、虞舜,將來待陛下年長,鄭王一定會歸還皇位的!”
十五歲的楊侗氣得渾身顫抖,緊緊抓著龍椅,失聲大罵道:“這天下是高祖的天下,我大隋氣數還沒有衰亡,肱骨之臣輩出,還談什么禪讓之說?”
“這不過是你們冠冕堂皇的借口,造反叛逆,還要給自己找個借口!你們都是先帝的老臣,尤其是王世充,深受先帝的器重,今日居然獠牙畢露,沖入皇宮,就不怕先帝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嗎?”
王世惲聞言,聳肩一笑:“先帝已經被縊死,就算不瞑目又能如何?他還能從棺材里跳出來殺我不成?”
隨后,當著楊侗的面,把大殿里的東西都給砸了。
并且把楊侗的龍袍極為屈辱地扒了下來。
“自今日起,陛下,哦不,是先帝,你就不能待在皇宮了,新的陛下明日便會主持朝政,改元開明,國號大鄭!”王世惲拍著楊侗的左臉,輕笑道。
他立下如此大功,明日鄭王登基,他絕對要備受器重,大受賞賜,說不定也能封個國公。
在王世惲等人走后,楊侗跪倒在地,眼眶中的淚水洶涌而出。
十五歲的他,遭受了太多不屬于這個年紀該承受的事情。
“姐夫……你在哪里啊……為何還不來接朕去神山……朕要去神山學藝,學會了本事,再回來誅殺這些叛臣賊子……”
楊侗泣涕四下,小拳頭緊握著,一時間對神山無比向往。
至于楊侗心心念念的孫穎,此時此刻,正站在鄭王府的門口。
“去稟告你們鄭王,就說陽城公孫穎來了。”
孫穎拿了一個拜帖給門房,遞了進去。
此時的他,心情十分忐忑。
主公行事……真的是讓人出乎意料。
他完全猜不透主公到底要作什么。
好不容易給他樹立起了一個忠義無雙的人設,居然讓他趁早向王世充投降……
回想起錦囊中的內容,孫穎的嘴角不禁抽了抽。
“王世充即將逼迫楊侗禪讓,務必在禪讓之前選擇投降,晚了神仙難救!”
權衡再三之后,為了自己的小命,他還是提前來到了鄭王府外。
說起來,若不是主公的錦囊,他都差點忘了,他本來就是一個反賊……